31 愈想排除的东西会一直留在里面（下）

高智信无法不注足定神看他，这人释出一种实在的力量，令高智信整个人充沛起来，脑海更渐变澄明。

    高智信不禁问：“你是谁？”

    中年男人没有答话，只定晴看着他，再霍然转身走去。

    他强大的气令高智信不由自主地跟在后面，经过酒吧门口时，看到外面忽然停了几部高级轿车。

    不是说上等人不会到黑眼人的地方吗？高智信未及细想，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已走进来，拦住他们二人的去路。

    西服男人面无表情地道：“到我们老板预约的时间了。”

    中年男人挥挥手道：“我现在没空给你老板指点迷津，他等不了就请回吧！”说罢头也不回继续走。

    西装男人呆了呆，但仍不敢造次，乖乖地出去了。

    高智信随中年男人进入了酒吧内进的小房间，入内前他左右张望，被中年男人察觉了。

    他突然一改严肃外表，对高智信笑道：“她不会进来的。”

    高智信有点不好意思，感到自己耳根有点发热；这时中年男子终于大方介绍自己：“我叫孙雀。孙子的孙，雀鸟的雀。”

    高智信再问道：“她又是谁呢？”

    孙雀道：“一个黑眼人，我的朋友。”

    高智信虽然对这人半带敬畏，但听到他的回答，不禁心想你这不是在说废话么？不过现在自己什么也不清楚，这孙雀俨然是他的指路明灯，而他，就只有听的份儿。

    孙雀指了指房内一张椅子，说：“坐！”待高智信坐下，他就坐到他的对面，两人隔着桌子对望。

    高智信望着这位有点仙风道骨的束发中年人，隐约看到他身上有着五彩光芒，他尽量有礼地道：“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吗？”

    孙雀道：“什么叫这一切？”

    高智信作了一个手势：“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我的变化，我想你是知道的，外面那位小姐也知道，是她给我看椎子，后来椎子莫名其妙地到了我的手上，甩也甩不掉，我和其他人的打斗，我的痛楚......诸如此类。”

    孙雀悠然道：“你很不耐烦吗？”

    高智信微愠：“什么耐烦不耐烦？换了是你，也会觉得好像给人玩弄了吧？”

    孙雀笑了笑，不置可否，换了句话：“你伸出右手给我看看。”

    高智信冷笑道：“要给我看相吗？”

    孙雀再度给出意料之外的答覆：“是。”

    高智信不能相信眼前的事，他为什么忽然要给这素未谋面的神棍看相？“我不会付钱的。”这是他所能作的即时反应。

    孙雀闻言，伸手在桌下找了一会，并递给高智信一个红包，淡淡地道：“随缘就行。”

    高智信嘿嘿连声，起身就要走。

    孙雀道：“我看你胸口还隐隐作痛吧。”

    高智信胸口果然又痛了起来。难道这人懂邪术不成？不免停住脚步，回头打量孙雀。

    孙雀再次把红包递给高智信，示意他接过去。高智信只能拿过红包，背过身去掏了些钱放进去。

    孙雀在后面想探头看，高智信故意以身挡隔。

    再次坐下的高智信把红包还给孙雀。不料孙雀拿过红包便在他面前打开来看了，高智信拦都拦不住。

    孙雀啧啧连声：“我没说收你钱，是你要给我钱的。给了又这么小气。”直说得高智信一脸尴尬。

    孙雀一边在高智信伤口洒盐，一从柜子里拿出一本2070已罕见的，用纸张订装的印刷物放到桌上，推到高智信面前。

    孙雀缓缓地道：“你想要的答案都在这本笔记里了。”

    高智信刚要拿起来，又被孙雀一把将笔记本拍回桌上。

    高智信不解地望向孙雀，对方则瞪眼盯着高智信的右手。

    只见他伸手在高智信的手背按了按，这一按可说是非同小可。

    一度强大能量像是山洪暴发般涌到高智信身上。这突如其来令他急急望向孙雀，却只见他一脸得戚，身上的五彩更加光亮，当中更带点白色奇幻光芒。

    高智信惊讶这孙雀言行市井，却内藏强大气场。

    孙雀神秘地运劲，令高智信的右手突然又变成椎，斑纹暴现，麟甲火速向上生。

    高智信惊呆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又见孙雀拨了拨，麟甲褪去，椎又变回手。

    高智信刚想说话，孙雀做了且慢的手势。

    孙雀道：“别问个不停，你给我多少，我便给你多少。”

    高智信当下无语，孙雀把笔记推给高智信并道：“回去吧！”

    高智信还想说话，孙雀已经率先起身打开房门，向外喊道：“下一位！”

    高智信看着桌上的笔记，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

    孙雀回头看他，这次露出善意的微笑：“不要紧的，你参透不了，可以回来这里。不过下次包红包要仔细一点喔。”

    高智信无奈站立，胸口的痛刚停了。他紧紧捏着那笔记本，仿佛他的未来真的就在里面。

    高智信幸幸然走到荒原吧的门外，却从脑中“听到”孙雀跟他说：

    “今日打鬼放高歌，方外钟馗悔当初，莫论荣辱与功过，不叫阴邪弄烟波。”

    “你愈想排除的东西，会一直留在那里面的。”

    他无法解释为何会隔空感受到这种传入脑海的讯息，更遑论要去理解这两句话的意思；但他可以肯定，这是孙雀固意发给他的。

    他兜兜转转，终于才找到回地面的路。

    孙雀从分析器“监看”高智信离开后，坐在房中，看着桌下一大堆红包旁的两页纸沉思。

    那两页是他在高智信不为意时，从笔记中撕下来的。

    这时黑眼少女轻轻推门进来。

    她走到高智信刚才坐着的椅子旁，没有作声，只是看看椅子，再看看孙雀，良久无言。

    两人虽然无话，脑中亦没有丝毫讯息交流，但最原始的眼神，永远最诚实，胜过千言万语。黑眼少女与孙雀这一刻，眼神都流露出对高智信与G市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