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新年第一天

“影子，你今夜太不警惕了吧？连我靠近都没有发觉。”童修德看着影子有些得意，能让影子也无法发现对他来说可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呢。

    “他受了伤。”乐天微凝了眉，“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你们肯定想不到夏敏和冬民是谁的人。”童修德见影子没有回应，只觉无趣，坐在乐天床边道：“如果不是我眼尖，可能我也不会发现。”

    原来，他暗中跟乐天回府后，突然发现一个非常熟悉的人影，但脸庞却不同，当时他也以为自己看错了，但为安全起见他还是跟了上去，只见那人一路鬼鬼崇崇，偷偷摸摸的，绕了大圈才钻进了沧泽海。

    “沧泽海，你没看错？”乐天的眼睛眯了起来。

    “没错，那人熟门熟路的拐进了二层的玉香阁，我怕被人发现，直接上了三层的玉阁，正在玉香阁的上方，我贴着地板听了半天，才听出来这个人是谁。”童修德顿了一顿道：“那个我熟悉的身影是冬民的，而另一个声音我不熟悉，但我听冬民唤他国丈老爷。”

    “国丈老爷？”影子想了想，“是皇后的父亲？”

    “不一定。”乐天摇摇头，“别忘了，现在的皇后是先皇后病逝后才提起来的，所以，这个国丈老爷是哪位还不能确定。”

    “难道前皇后的父亲还能称国丈？”童修德对于宫廷的事情实在是弄不清楚，实在是太复杂了。

    “哼，当今为显示自己的宽厚，对前皇后的父亲礼遇有加，仍称国丈。”乐天冷笑起来。

    “那当今管现任皇后的父亲叫什么？”

    “自然还是国丈。”

    “这，这如何区分？”

    “好区分，一个是前皇后的父亲庄文曜庄国丈，一位是现皇后的父亲文弘和文国丈。”只是究竟是这两个中的哪一个？乐天有些头疼，怎么连国丈也参合进来了，而且还进了自己的府，究竟是有什么目的？最重要的是，为何茶楼的人竟然没有任何发现？是故意？还是无意？

    “你说他面孔不同，是戴了人皮面具还是画了妆。”影子心头警铃大作，如果有一天这人变成别人的模样，他们可能会吃大亏。

    “应该是人皮面具，否则，我不会认不出，画妆没有那么大的功效。”童修德想了想道。

    “人皮面具。”乐天发愁起来，这个东西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如果换一张脸跟踪他，那可是防不胜防的，“夏敏会不会有同样的东西？”

    “这个，我们不太方便探查。”童修德十分惋惜。

    “看来得等到时蓝回来了。”乐天长出了一口气，现在着急也没用，既然已经摸清了各路人马，那他便可各个击破，就剩下这个国丈了，看来明日，他得去趟茶楼。

    次日他便去了茶楼，以查帐为名将丁管事叫进了玉阁，为防有人偷听，两侧的房间、下面的几间房和门外都安排了人手，童修德在屋中坐镇，丁管事一进门看到乐天的脸色便明白了什么，所以没有掩饰，直接便开口问：“小少爷来，是为国丈大人的事吧。”乐天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

    “唉。”丁管事轻叹一声，从小到大这么久，他也还算是了解他的脾气，越是不说话，代表越生气，可这事并非是他所愿哪。

    “是哪位国丈。”乐天这才垂了眼皮，翻看着手中的帐册。

    “是前皇后的父亲，庄文曜庄国丈。”

    “呵呵，想必这位庄国丈就是这些年来你们的靠山吧。”乐天挑挑眉，倒真是不简单，竟然还能联系上庄文曜。“他凭什么参与此事？就因为他女儿在临盆时不明不白的死去？而生下的竟然是个死婴？”

    “原来小少爷都知道了。”

    “恐怕不止如此吧，还有其它的条件吧，比如将来新君的皇后人选。”

    “果然瞒不过小少爷。”丁管事额头有冷汗滴下，小少爷真是聪明到让人害怕。

    “呵呵。”乐天轻笑，八字还没一撇呢，这些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抢占位置了，“既然是庄国丈的人，怎么会进了国公府？难道不应该安插到当今身边吗？他不是还有两个小女儿吗？”

    “这。”丁管事有些犹豫，不知道这事应不应该告诉小少爷。

    “让我来猜猜。”乐天合了帐册，托着腮看着丁管事，口气轻松却带着几丝嘲讽道：“其实庄国丈对于这件事也是留了心的，首先，自己女儿死得不明不白，产下的竟然是死婴，明明临盆前御医还说胎象稳健，自然，当国丈这么久，宫里多少还是有些人脉的。”

    “然而，就在女儿死去不足百日时，当今便许了别人家的女儿当了皇后，按庄国丈的想法来说，哪怕要重立皇后，怎么也得晚些日子吧，所以他看清了当今的薄情，于是愤愤之下，他便参与进了这件事，至于他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恐怕还是和前皇后的死有关吧。”

    “可能是前皇后偶然从什么地方得知了这件绝密之事，惊恐之下将此事秘密传回家中，只是她不知道的事，她的这一偶然发现是别人预谋好的，当今知道后自然不可能让她活着，所以他要斩草除根，这便是他憎恨的来源，更是和你们联系的起因。”

    “后来当今不但没有连株于他，反而礼遇有加，这让他惶惶不可终日，导致的便是他谁都不敢相信，所以，他才派了冬民和夏敏进府，一为监视，二为传递消息，至于他的两个女儿，在现阶段这种局势未明的情况下，他为自己留的后路。”

    “假如，将来我们这条路失败，那么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他会将第二个女儿送进宫来表自己的忠心，至于皇帝的疑虑，他自然有无数条理由，比如皇后逝去不久，比如两个女儿尚且年幼，可他不知道的是，当今之所以不杀他，是因为不清楚他对那件事究竟知道不知道，如果知道，又到了什么程度，所以当今也在等。”

    “假如，将来胜利的是我们这边条路，他更有说辞，比如自己女儿是如何英勇，为查清这件绝密之事，导致身死，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保住，再比如，因为当今竟是叛逆之人的后代，所以为了今后的江山，他宁愿自身死也不会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成为叛逆之人的帮凶。”

    “无论如何，理都在自己嘴边，随便编一编，总还是有无数条出路的，所以他在赌，赌的是自己的性命，也在等，等的是今后的命运，这区区几年的光荫，他还是有时间来选择的，不是吗？”

    面对乐天一条条的陈述，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利刃，将这团迷雾解析的清清楚楚，干净透明，仿佛这一切都是在他的授意下完成的一般，丁管事有些颤抖起来，小少爷如此聪慧，如果他们不成功，那可就真是天意如此了。

    “至于这件事你隐而不报，自然是有人让你为之，那人是谁我们心里都清楚明白，不必再提，我只是有些不舒服，你们这般做是在试探我的能力？还是在为自己留后路？”

    “小少爷。”丁管事抹抹额角的汗，“是，是真的想看看小少爷的能力，绝没有其他想法。”

    “那如今看来，我是否通过了两位的考验？还入得了两位的眼吗？”乐天随手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说了这许多话，还真有些渴了。

    “一切都如小少爷愿，只是小少爷推错了一点。”丁管事有些嚅嚅道：“其实，庄国丈只派了一人来，就是冬民，至于小少爷所说的夏敏，小的是真的不知道。”

    “什么。”乐天顿了顿，眼睛眯了起来，“难道你们还有其他事瞒着我？”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丁管事坚决否定，就差举手发誓了。

    “哦。”乐天有些意外，这许久以来他一直都将两人放在一起考虑，没想到，夏敏果然不一般，懂得将自己和别人绑在一起，哪怕被发现，她也会被视做另一方的人。看来，只盼时蓝能够早些回来了。

    “虽然小少爷将他放在身边这件事让我们有些意外，但小少爷放心，他绝对不会伤害小少爷的。”

    “嗯。”乐天心头冷笑，是啊，现阶段是不会伤害的，至于以后，谁都不清楚，“劝你们一句，还是不要太依靠这位国丈的好，连密刺门的人都进不了他的门，恐怕当今早就对他起了疑心。”

    “呵呵。”丁管事没太当回事，毕竟庄国丈是这些年来他们找到的唯一一个强大靠山，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说放就放？

    对于他们的不以为然，乐天没有心思再劝慰，路是人选的，一千个人就有一千条路，只要不妨碍今后他的计划，他们怎么做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只是这样一来，当今对于国公府的疑虑恐怕就会加深，毕竟一个国公府再加上前国丈，还是一个比较强大的势力的。

    “今日正月第一天，想来客人不会很多，你安排人手轮值吧，让大伙也歇口气。”乐天起身，将帐册随手扔在桌子，拿起自己的罩衣披了起来。

    “小的已经安排好了，劳烦小少爷忧心了。”

    “嗯，本少爷也要回去安安心心的过个年了。”说着，带着人手便返回了国公府。丁管事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从来没有承受过如此沉重的压力，小国公的气势愈发的强烈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这大清早的您去哪儿了，这一大家子人都等着拜年领赏呢。”乐天刚跨进府门，张子晋便跑了过来，满脸怨色。

    “啊，去了趟茶楼。”乐天轻笑着道：“先重后轻，茶楼里的人可比咱们要辛苦得多，定是要先去的。”

    “那您好歹吩咐小的一声，小的也好安排呀，瞧这事都赶到一块了。”

    “老管家呢？往年不都是他安排的吗？”

    “嗨，老管家在这大过年的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连影子都不见了踪迹。”说起这些事来，张子晋的脸都快愁到一块儿去了，乐天只笑着没有说什么，他们去了哪儿他心里清楚，随他们去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