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所谓规矩

次日，阳光很好，是春日里难得的好天气，乐天端坐在客厅的主位上，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青花瓷茶杯，茶杯里有热气徐徐冒出，旁边，张子晋安静的站着，老管家站在厅里，下面是国公府里大大小小的家仆和丫鬟，近百人站在客厅，却没有半分拥挤的感觉。

    万俟乐天端着茶杯轻啜着，丝毫没有理会厅里的众人，时间越久，众人愈发感觉到压抑，让他们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不由互相挤眉弄眼一番，想着待会怎么糊弄这位小少爷，毕竟这个国公府里的人大部分都是老人，他一小人芽子，他们还不放在眼里。

    老管家静静的站在一侧，垂着眼皮，对于众人的小动作他丝毫不予理会，也没有帮腔的意思，现在，他要看看这个小国公会怎么应对这些个老奸巨猾的人，如果要成为这个国公府的主人，那这个坎他是一定要迈过去的。

    “小少爷，如果您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咱们还有事情要做，毕竟这国公府太大，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首先开口的是一个近五旬的婆子，应该是这群人里年龄最大的。

    “哦？是吗？那嬷嬷说来听听呗，毕竟我还是第一次掌家，尽快熟悉对大家都好不是吗？否则，如果我做了什么违反你们的规矩的事情，可不能怪我哟。”乐天笑盈盈的说着，一副天真的模样。

    婆子一愣，没想到被挡了回来，而且还给了个软钉子，偷偷打量打量四周，众人都看着她，她挺挺背，心说她还不信了，她整不过一个小人芽，好歹在这个国公府里她也算是老人了，从被派来那天起她就一直在打主意，总有一天，她会成为第一个凌驾于主人之上的家仆。

    “小少爷，这事情太多了，如果要说的话得说一天一夜呢，要不，我先把事情都安排下去，让他们先都做事，我再慢慢跟您禀报？”

    “嬷嬷，您在国公府里多少年了？”

    “呃，”婆子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小家伙会这么问，“三十多年了。”

    “哦，那我不知道嬷嬷对规矩了解多少？”

    “当然全部了解，否则我怎么管理这么大的国公府。”婆子有些怒了，这个小屁孩是在挑衅她吗？

    “张老管家，茶凉了。”乐天再次转移了话题。

    “老奴这就去换。”说着，老管家立刻端了茶杯下去了。

    “子晋，”乐天回眸对他道：“去帮帮老管家。”

    “小的遵命。”说着快步跟了下去。乐天这才抬头，看向婆子，婆子挺了挺脊背，看着乐天心头不屑，一个小人芽子，毛病倒是不少。好半晌，老管家和张子晋才进来，放下茶杯后继续站在原位。

    “子晋，这是什么茶？”乐天端杯掀盖闻了闻，淡淡的一股清香。

    张子晋立马躬身道：“禀少爷，这是雨前清茶，不过是去年的沉茶，如果是今年的，香味会更浓烈些。”

    “嗯，不错。”乐天点点头，看向老管家道：“张老管家，这位嬷嬷叫什么？”

    老管家微微躬身道：“禀小少爷，这位嬷嬷是老夫人帖身丫鬟的奶妈，姓徐。”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如此不懂规矩。”乐天挑挑眉，看着徐嬷嬷露出一抹嘲讽。

    徐嬷嬷怒了，对着乐天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在这国公府三十多年了，难道不比你这个小孩子懂得多？”

    “那敢问徐嬷嬷，老管家来这里有多久了，你可知道？”

    “这我当然知道，四十多年了。”徐嬷嬷得意道。

    “唉。”乐天轻叹一声，看着老管家十分无奈，“这儿的家仆和丫鬟就这么笨？我都说的这么明显了还不懂？”

    “老奴知错。”老管家连忙躬下身子，只是唇角却勾起一道弦度。

    “这哪里是你的错，你一向守规矩，至于那些个不守规矩的，老管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不必顾及我的面子，我的面子不值钱啊。”

    “小少爷饶命啊。”徐嬷嬷身后，一众仆从跪倒求饶哀嚎起来，个个哭得涕泪横流，浑身栗抖。

    他们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一家子都住在国公府里的，再说，他们已经过惯了府里舒适和奢华的生活，如果从这里出去，他们甚至不敢想象以后的生活，而且如果被人们知道他们是因为不守规矩才被撵出去的，谁家还敢要他们？还不得被活活饿死？想到这里，他们看婆子的眼神就已经十分凶恶了。

    “这，你们！”徐嬷嬷有些发懵，怎么才一瞬间，自己竟成了失败的那一方了？她究竟是错在哪儿了？

    “老奴遵命。”老管家躬身道，徐嬷嬷似乎这才明白了什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地面都得跟着颤了一颤，乐天看着她的膝盖撇撇嘴，自己都替她疼啊。

    “小少爷，老奴再也不敢了，是老奴的错，老奴得了失心疯了，竟然会顶撞小少爷，小少爷您宽宏大量，就饶了老奴吧，求小少爷开恩哪。”徐嬷嬷眼泪滚滚而下，一方面是被吓的，如果她离开这里，那个人一定会杀了她，一方面是她的膝盖真的好痛啊。

    “失心疯啊！”乐天惊跳起来，颤抖着对老管家道：“张老管家，快，快，快叫人来，她，她竟然是失心疯啊，要是伤了人还好，要是杀了人，咱们国公府可是要连坐的。”

    “老奴马上就办。”说着，老管家冲外面挥了挥手，两个挎着弯刀的家兵冲进来拉起徐嬷嬷便往外拖。

    徐嬷嬷傻了，她说什么了？她又怎么了？怎么就一瞬间的功夫自己就要被拖出去了？还伤人？还，还杀人？不，不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啊。

    “冤枉啊，小少爷，小少爷－－”徐嬷嬷激烈的挣扎起来，可无论她如何挣扎始终无法摆脱这两个看似瘦弱男人铁夹一般的双手，乐天笑了，这可是他收留的有功夫的人，岂是一介妇人能挣脱的，如果被她挣脱，恐怕这两个人就该找豆腐撞死了。

    很快徐嬷嬷的声音便消失不见，不多久，那两个拖人的人便来复命，众人看着这两人愈发恐惧，脸色都青白起来。

    “好了，”乐天轻咳一声，众人立马收声，他们不想下一个倒霉鬼就是自己，“这样吧，小少爷我心软，便再给你们一个机会好了。”众人闻言，立马像看菩萨一样看向万俟乐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