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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不再追问,反而问道:“那好,我还有一个问题,冬至那晚,你在哪?”
紫藤心中一惊:难道他知道?脸上却极是淡定:“在我屋里休息。”
胤禩不说话地看着她,紫藤本就心虚,被他这么一看,更是抬不起头来。胤禩上前两步,恰好能看到桃花笺上的字: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仿佛被什么击中了心底,多日来一直徘徊在心头的莫名其妙的感觉好像突然间找到了答案。胤禩绕到案前,一张张地看着,字字句句,都让他震撼至极。当他看到最后一张桃花笺时,那上面的泪痕早已干涸,但痕迹犹在,笺子上每一处皱皱巴巴的地方都被他一一抚过。“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胤禩轻声念出这两句诗,抬头看向紫藤。
他无力地闭上了眼睛,良久,才缓缓睁开,口气听不出任何情绪:“你为什么不肯对我说实话呢?”
紫藤见他已知道,觉得再隐瞒下去也没有必要,只是将坠子放在桌上,淡淡地说道:“你想知道为什么是吗?那我告诉你,那天我跟着你,是因为我担心你;至于这个……”,紫藤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继续道:“我不是没有想过要还给你,但是这是我能留下的唯一一件跟你有关的东西。”
紫藤不再说话,她想过有一天把这种感情亲口告诉他,但绝没有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胤禩有些后悔,他何苦这样逼问一个对自己倾心相待的女子?他埋怨自己早该有所察觉,看着眼前泫然欲泣的女子,他责问自己:于心何忍?
紫藤终是忍不住,眼泪早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她见胤禩一句话都没有,突然有些气恼,将坠子往他怀里一塞,背过身去:“八爷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请先回吧!奴婢这里庙小,容不下八爷这尊大佛。”
胤禩听出她口气中的恼意,并未生气,却柔声问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紫藤含泪不语,良久,才哽咽道:“现在问这些做什么,从此以后,我只当今生从未遇见过你。”
胤禩三两步上前一把掰过紫藤的肩膀,强迫她与他对视:“我想知道。是因为那‘一回顾’吗?”
紫藤冷笑:“要说开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末了,她挣脱开他的控制,继续说:“你若对我无心,就不要做那些事让我误会。”
胤禩反问道:“什么事?”
紫藤无奈地笑了:“原来你自己都不记得了。”她顿了顿,道:“也罢,就让过去的都过去吧。八爷,奴婢有些乏了,想歇息了,您请回吧!”
胤禩眼神复杂,看了她好一会,将案上的信笺仔细收好揣进怀中才提步离去。
紫藤这才伏在枕头上放声大哭:她还奢求他能对自己情同此心,哪怕有那么一点点也好。原来一切的一切皆不过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皆不过是她的单相思而已。这个男人的心里,有他的妻子,有江山社稷,有黎民苍生,却独独没有一处能给她。
回到贝勒府,凌岚迎上来道:“爷,才刚九爷差人送来一只老鳖,臣妾正吩咐厨房,好生炖了,给爷补补身子。”
胤禩摆了摆手:“我不想吃。”说罢,便向书房走去。
凌岚忙跟上来:“爷,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瞧瞧?”
胤禩却并不理她,径直进了书房,关上门。
他双眼无神,只是呆望着案上的笔墨纸砚,心思却在手中的坠子和笺子上。原来她竟是对自己倾心相待!胤禩伏在案上,脑海中尽是她的那句“你若对我无心,就不要做那些事让我误会。”
他恍然间明白过来,转念一想,又暗笑自己:她说得对,如若对她无心,又何必日日挂念?又怎会看见她时,总有‘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又怎会不由理智控制,竟想唤她‘藤儿’?这怕是极其亲昵的闺名,这世上,能这样唤她的又有几人?
凌岚在书房外已经唤了半天,胤禩理了理思绪,打开了门。
凌岚关切之意尽在脸上:“爷,您今儿个是怎么了?”
胤禩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才淡淡一笑:“没什么,只是有些乏了。”
凌岚上前挽住他,道:“那就来尝尝今儿的老鳖汤,还记得咱们刚成亲的时候,有一次我炖了鸡汤,你一连念叨了几天说好喝,今儿我就是照上次那个味炖的。”
胤禩心头一暖,几年前他一句随口而出的话,她竟然一直记着。
冬日寒夜凉如水,已是腊月天,愈发冷的狠了。天空中飘起片片小雪花,院子里百花凋零,只有那不畏寒的松柏和梅花依旧吐露着生机。
吃过晚饭后,胤禩在院里散步,凌岚随后跟了出来,手中拿着斗篷。胤禩立于院中,月明星稀,嗅着清冷的空气,微不可闻地叹了叹气。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没有回头,凌岚将斗篷披在他身上。他微微侧头,伸手握住了她。
“这么冷的天,怎的不好生在屋里呆着?”
凌岚莞尔一笑:“妾身想陪陪爷。”
胤禩看着眼前的院落,柔声道:“我还记得咱们刚成亲的时候,你身子弱,一入秋就手脚冰凉,丫头给你暖炉,你偏生不要,就要我给你暖。”
凌岚笑着靠在胤禩肩头:“爷现在可还愿意?”
胤禩没有说话,凌岚本以为他会拉过她的手,好好暖着,可等了半晌,胤禩都没有动作。
凌岚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胤禩别过头,低声道:“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凌岚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正欲反问。胤禩笑了笑:“时候不早了,回屋吧。”说完,竟先行离去。凌岚隐隐觉得不对,可见胤禩又不愿说,只得随了去。
紫藤足足休息了半月,身子才好利索,这期间,慧莹来过一次。紫藤便将九阿哥送的那副樱花耳坠给了慧莹。
慧莹将那耳坠在手心里摩挲了半晌,才道:“碧荷似是知道我和九阿哥的事了,她最近总是有意无意地向我打探九阿哥。”
紫藤沉默了一会,道:“不管怎么样,你要留个心眼,我总觉得碧荷有什么事瞒着我。在这宫里行事,凡事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
慧莹点了点头,眼睛瞟到紫藤腰上,见空无一物,便笑问道:“诶,你腰上挂的那坠子呢?”
紫藤愣神,反应过来后,才尴尬一笑:“还了,反正不是我的东西。”
慧莹不再追问,然后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藤儿,你可曾想过嫁人?可曾想过咱们的命运也不可能自己掌握?”
紫藤茫然地摇了摇头:“怎么?是你听到了什么?”
慧莹眼神黯然,将德妃那句玩笑话说与紫藤。
紫藤却是超乎寻常的平静,道:“其实咱们进了宫,就都是皇上的女人,命好的,到了年龄,自被放出宫去,要么就被皇上看中;剩下的,万一被哪个阿哥王爷看重,日后飞黄腾达倒还好说,可若是……”
慧莹打断紫藤的话,她明白紫藤没有说出来的,她现在不是不愿嫁与四阿哥,只是时候未到,她要在自己有能力帮助四阿哥继承大统之时,再由德妃将自己许与四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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