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李珊再舞

冬至渐渐地近了，樊县城中张灯结彩，丝毫没有战争的硝烟味。这一天，天黑的格外早，然而满城的灯火却也使得如此夜晚并非那么黑暗，大家都欢聚在大街小巷，有的孩童放炮仗，有的孩童打打闹闹，有的年轻人陪伴着自己心爱的伴侣，有的年轻人守护着自己的父母，有的老人同孩童玩乐，有的老人聚在一起闲聊。这就是冬至，一个盛大又欢欣的节日，不管如何，冬天濒临末尾，春天又携着百花的芳香来了。

    樊县的大殿殿檐悬挂着灯笼，两个柱子之间系着红绸，门口的士兵倒也少了几名。殿内的装潢更为豪华喜庆，柱子皆用金纸包裹，所有桌具全部置换为红木制品，餐具也是极为淡雅的青花瓷，瓷盘上的画皆不相同，给人以无限的遐想。地毯特别采用了水纹式，在美丽间又给予了人想象空间，更增添了几分美感。

    各个将领和谋士纷纷来到大殿，分批进入殿内，他们被这大殿的样式深深震撼，这是在樊县度过的第一个冬至，也是这大殿第二次举行重大聚会与仪式。大家分主次顺次坐在位置上，唯独留下了台子上的蟠龙宝座，这种规格的座位是亲王所属，可见张华给自己的定位。李元作为谋士之首，自然坐在左侧谋士的最当先位置，而其妹李珊则被安排在他的身旁。彪汉、上官凌等将领则坐在右边首位，其后是几名小将与在战斗中战功卓越的士兵。他们在张华离开这些时日，依旧按照他临行前的指令，广纳贤才，收了不少贤能之士。

    冬至的晚会渐渐临近，人们都早已落座，门外传来了雄浑的钟声——宴会开始了。一排排整齐的侍女手端托盘来到了大殿中，将托盘中的食品依次放在木桌上。那些女子着装基本素雅，这也是张华的要求，他不喜欢国过于华丽的人，更不喜欢为了博得怜爱而浓妆艳抹的人。他喜欢那种清新脱俗的人，更喜欢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他心中本是圣洁的，本是无边的崇拜与仰慕圣洁的。

    大家都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因为只能饮用三杯酒，所以大家都异常珍惜杯中的美酒。他们都静静地放在嘴边，品味着这酒水的醇香。接着，李元等人站起，朝着自己后的众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大家这才不舍地将酒杯举起，共同享受了美酒的滋味。寒风在殿外呼啸着，整个樊县却是一片喜庆，人们再也不畏惧平日里咒骂的寒风，反而迎着这风刃，大声欢笑。人们在城中欢欣鼓舞，大殿里也是一派欢乐。大家尽情享受着肴馔，欣赏着那些素雅侍女的舞蹈，一起说笑取乐，一起谈天说地。平日里的不顺与哀苦如今都烟消云散，那无限的惆怅也弥散在大殿灼热的空气中。

    大家渐渐吃的差不多了，殿上响起了笛声，奏起了神圣、让人无法自拔的舞曲。李元拍了拍身旁的李珊，李珊疑惑地看着哥哥，两人对视一眼随即会意。李珊缓缓地起身，悄悄地退入偏殿。李元依旧陶醉在乐曲之中，大家甚至眯上了眼睛，欣赏着这完美的天籁之音。

    大殿的门突然打开，凛冽的寒风让大家打了一个冷颤，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大门处。李珊身着素色长裙，腰束八宝绿色灵带，发系淡蓝长绳，衣裳上点染着几抹淡粉彩，如同天降的仙女，别有一般情味。大家聚精会神地看着李珊，只见她迈着灵巧的步伐，跳起了翩跹的舞蹈，似是花间的蝴蝶。然而却又不像是蝴蝶，蝴蝶从未有这般素雅的色彩。她就如同众人心中最圣洁的神灵，如同一个天使，在人间撒满光明与爱的种子。她就如同一道清泉，滋润了那些久经沙场的濒临枯竭的灵魂。

    伴随着这美妙的音乐，这舞蹈显得更为美丽与可贵，大家屏住呼吸，为这种至美之物所震撼。他们此刻并非是身经百战的将士或是运筹帷幄的谋士，他们已经化身为神的崇拜者，毫不犹豫地开放自己的心灵之门，将自己最珍贵的信仰献出，甚至于愿意放出自己的灵魂，追随她直到天界。

    彪汉痴迷地看着眼前的天使，神情渐渐地化为痴醉，一扫之前为大哥担忧的忧虑之容。他沉醉在乐曲声中，更沉醉在这美妙的舞蹈中，他胜过了那些追随者，因为他的心灵更为孤独与光明。他暗暗想了许多，最终却没有任何结果，他不知道这是为何。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在殿中起舞的李珊，眼眸中满怀着倾慕之情，还有着一丝看不透的东西。李元看着彪汉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扬，再次露出了那种神秘的微笑。

    李珊的动作渐渐缓慢了下来，她渐渐向后跳舞，然后逼近了那大门。殿门倏忽间打开了，那股寒风再次扑面而来，参杂着几丝冰晶，一同打在人们的脸上，唤起了人们，将他们从崇拜之中唤醒。大家一瞪眼睛，对视一番，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不知哪里先爆发出了掌声，紧接着掌声充斥了整个大殿，久久不息。彪汉依旧痴迷地看着那门，纵然是空间上的阻隔也无法打消他的情感，他依旧呆滞地盯着大门，如同一块木头。彪汉的副将在旁边拍了拍彪汉的肩膀，彪汉这才醒了过来，满眼怒意地看了一眼副将。

    那副将仿佛是一根针扎在了心间，猛地一震，朝后踉跄了几步，好不容易才稳定住了身形。看了几眼彪汉，疑惑地坐在了自己的桌前。想了一会儿，他恍然大悟，吃惊地盯着彪汉，但又生怕那凶恶的眼神，却也不敢一直看。只好呆呆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思索着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彪汉心不在焉地品尝着菜品，目光屡屡扫视李元身旁的空座位，望着那更衣偏殿的大门。时间渐渐流逝，打更的声音在街道上回响，鞭炮的轰鸣声渐渐消失，夜又重归了它的黑暗与静谧。李元扫视了一番大家，看到大家意兴阑珊，微微一笑，高声说道：“今天我们的宴会就进行到这里，大家回家好好休息，准备明天的工作。”

    彪汉听到这里，不由得眉头一皱，不满地看向李元，但却又无话可说，只得帮着李元将谋士将军们送出大殿。等到人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彪汉看了看身边的李元，搔了搔头，开口问道：“军师，你妹妹去哪里了？怎么不见她跳完舞回来啊？”李元假装不知道的样子说道：“我怎么知道她会去哪里？说不定有些疲乏便回去休息了。”彪汉失望的神情一闪而过，随即点了点头，也告别回府了。

    “哈哈，这彪汉！”李元待到彪汉离开后，开口大笑道。他转身回到这大殿中，看着侍女们收拾着满桌的残渣碎屑，不禁一阵心寒。他走向了偏殿的门前，缓缓推开了那红色的大门，只见李珊就坐在殿中的凳子上歇息，他走过去拉起李珊，走出了这个宫落群，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这冬至十分，张华依旧在承国的寒夜中苦练自己的飞刀，此时他已经可以百分百命中那靶盘，可惜所落的地点大多在边缘，少数接近中心也只是运气使然。他没有丝毫的失望，因为在他的心中，有着一份已经萌芽的爱情，这份爱，就是他心中的支柱，支撑着他的梦想，支撑着无限的艰苦。然而，他的爱情，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不过他不担心这些，他相信自己的信念与追求。他的心灵从未流浪……

    大陆依旧风起云涌，纵然这一天是冬至大节。各国都精心策划着自己的谋略，准备着与其他国家展开最后一战。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终会有人点燃那长长的点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