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sjwx.la
张华又在寒霜之中、月光之下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在他的桌上,零乱地摆放着几张信纸,信纸上有着规整的字迹。那是张华写给弟弟的书信,似乎是免去弟弟们的担忧,但实际上,却又为其增加了几分忧虑。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绝对不短。这五年间,如何治理、如何发展,是一个大问题。然而这些都不是张华应该考虑的,张华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在这五年之内突破所有历练,挽回自己的生命。
暗器仍然在小院中的石桌上摆放着,然而更多的是一摞一摞的飞刀,在远处的院墙上,悬挂着一个靶盘。这是曾安在张华离开时送来的,目的是让他更好的练习飞刀。太阳还未出来,世界依旧是一片黑暗,整个皇宫也是一片寂静。张华默默地坐在床边,整理着自己的衣领,他明白:他的生命就此迎来了新的篇章。
他缓步走出屋门,畅快地呼吸了几口空气,拾起了那把钢枪。他并非不想练习飞刀,只是这天太黑暗了,以至于他根本无法看到靶盘,他不禁暗想:“曾安他们,包括那些暗器界的精英,是如何在夜晚暗杀的呢?难不成他们的眼睛?”张华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这个问题思考不通,他索性不思考了,毕竟无论如何也不会得到结果,还不如去询问曾安。
那长枪依旧在他手中挥动,依旧是一百九十九枪,依旧还是数道残影,没有任何变化。张华暗叹口气,心想:“这枪法实在是太难练了,不知何时才能刺出九百九十九枪。”就这样几个来回下来,张华略微有些疲累,甚至有些气喘吁吁的模样。天边也渐渐泛起一抹鱼肚白,晨曦将近,张华不由得一阵欣喜。他再次挥舞起手中的长枪,那长枪在空中发出一阵阵爆裂空气的声音。宁云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张华刺完之后,正欲收枪,这才看到门口站立已久的宁云。微笑说道:“宁将军何时来的?竟也不打声招呼,刚才的演练让将军见笑了。”“无妨无妨,你的枪法真的很好,一旦练至大成,我不是你的对手,”宁云大笑一声,继续说道,“不过,枪既然是你的武器,就是你身体的一部分,枪身即汝身,枪动则汝动,枪亡便人亡啊!”张华听着宁云的话,下意识看看自己手中的枪,这只是一块寒铁罢了,刚欲求教,宁云早已不见了身影。
张华苦笑了几声,放下了手中的长枪,目光锁定在石桌上一摞一摞的飞刀,那些飞刀不是柳叶刀,倒像是之前布包里那种没有血槽和毒槽的小刀,估计是练习用的工具。张华拾起几枚,朝着墙上靶盘的正中投掷而去,然而这飞刀却不听指挥,扎在墙的下沿。幸好张华平时练武,手腕力量足够,否则这飞刀或许还会被弹在地上。张华一连掷出几枚,终究免不了脱靶的命运。张华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过去拔出脱靶的飞刀。
他拿着飞刀颓然地坐在石凳上,回忆着曾安飞刀的动作,然而那动作太快,似乎只是一甩手,凭张华如何回忆,也想不到曾安是如何将刀飞得如此准。之前张华也觉得这暗器很难,但是从未想过有如此之困难。他本欲超过曾安的水平,然而尝试后才发现,曾安的身影真的太过于高大,他对五年后是否可以用暗器致胜,失去了大部分希望。这时,曾安缓缓走进了院门,看着张华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得微微一笑。张华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激动,连忙迎上去问道:“老师,我为何一直无法投向靶盘呢?”曾安笑了一笑,拿起一枚桌上的飞刀,站在张华侧面,极为缓慢地飞出了这枚飞刀。只见曾安双指夹刀,微微向后蜷缩,然后猛地一震,向前方弹出,然而手指还未到达最前端,飞刀早已脱手而出,准确无误地落在靶盘的正中央。
曾安看着张华呆滞地表情,问道:“你可曾看清楚了?”“是不是要在合适的地方松手,而并非都是在前方?”张华试探性地问道。“没错,”曾安点了点头,“这个地方并非固定,每一次投掷都不尽相同,所以这种判断力需要极为长久的练习。”张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手中拿着一枚飞刀,站在靶盘前方,离上次略近了些,闭上了自己的双眸。曾安在张华身后满意地看着,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只见张华按照曾安的动作拿好了飞刀,站在原地静静回忆着曾安的动作和教导。手中的飞刀在空气中不断的颤抖,然而他的手一直稳重地举着。这时,只见他单手猛地举起,眼睛猛地睁开,随即飞出了那枚飞刀,那枚飞刀及其迅速,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残影。空气撕裂的声音十分清晰,直直传入张华的耳中,但是张华依旧没有动,他静静地看着那枚飞刀。那落在靶盘上的飞刀,虽然并未落在正中。张华默默地说:“暗器,不是用眼睛来瞄准,用的是心。心只要向往着远方,就不会迷失方向。”
张华连连掷出数枚飞刀,没有一个脱离靶盘,虽说没有准确无误,但最终还是落在了大体目标上,最大的进步是他的速度,他无须瞄准,只要心中有数,一切都会按照他的意愿。他省去了大把的时间去瞄准,问题的关键,就在心上。张华想起了宁云早上的话语,人与枪要融为一体,达到枪人合一的境界,此时,所有的枪法都是枉然,只要有一把枪,就没有所谓的法与无法。
张华拾起了角落里的那把寒铁枪,心中计划好了如何练习。这天下午,那位挑战的谋士也抵达了小院,就在院侧的一间小屋安居下来。张华这一天十分疲惫,但仍旧忍不住去向那位谋士讨教一二,他选择了第一次挑战,然而那位谋士第一个问题就将张华困住了。他回去思考了许久,也未得到答案,那谋士问的是:你为何不选取和平的方式去改革,去挽回檀朝的统治?张华不明白,他的脑子中自始至终就只有武力反抗,他从未想过所谓的和平改革。他不知道他选择起兵是为了什么,但是他确定,除了起兵,没有其他出路。
一匹战马奔腾向樊县大殿,一个身着承国兵甲的人来到殿中,将张华的书信交予钟雨,只身又奔腾回到了承国的疆域。钟雨打开信件,看到五年的字眼,不由得心生一叹。又看到那刁钻艰难的三项考验,以及失败后的结果,心中充满了忧虑之情,连忙拿着信件去寻找李元与彪汉。最后李元定下的结果就是,不再打扰张华,不再与各路诸侯纷争,静观天下风云,所有将领,闭关不出。
经过几场冬雨,时光临近了冬至时节,这里虽然没有雪花,但是迎接冬至依旧是习俗。必须要举办一个盛大的宴会。但是张华就没有这般待遇,倒不是承国轻慢了他,而是承国的风俗与檀朝不同,并没有这个习惯,自然不可能为了张华去举办一个宴会,不过张华也并不在意这些,往常即使在檀朝境内,他也素不喜欢这些形式性的东西。他依旧陪着手中无限的飞刀,在标靶上度过了漫长的时日。
他依旧不知道他为何战争,他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何选择战乱……
最新网址:www.sjwx.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