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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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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张什一返家

    房间里老两口同什一和二儿子张光天四人交谈起来,大多数的问话和答话是兄弟两人。

    他们相互寻问着对方的情况,他们要知道的是对方如何去到张宗昌匪穴,又如何逃了出来。

    原来,张什一张希严在北面子地里转看麦苗的长势情况,那是一个上午时间。

    被两个土匪用布袋筒了头后,经过多天的行走,拉到沙梁子山上。然而,土匪没有忘记捎话给什一的家里,让其用一千大洋上山赎人。

    家里接到消息,老夫人谭氏和金兰哭天抹地。老主人张季行正在进退无着时,恰巧张光天从西安赶了回来。

    几天后,当张光天奉省委命令上山说服土匪头子张宗昌时,就在张光天经过爬雪涉冰,千辛万苦赶到沙梁子匪穴时的前几天,什一已经逃出了匪穴。

    一直向西边的太白山逃去。他经过千辛万苦,受饥挨饿,又躲避着土匪王三春的人马,从王三春的地盘里走了回来,已经是一个多月时间了。

    当时,什一担惊受怕,逃向太白山时,选择了向北方向。

    因为南边越走越远,北边离家最近。

    太白山受太白县,周至县和眉县三县管辖。

    什一从斜峪关出来,经过眉县的金渠,再顺着官道,走过眉县县城,向东一路走来。

    他一路沿门乞讨,经过清秋,教房,槐芽,东西柿林,横渠,最后回到家里。当什一回来后,人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

    这时,张光天也向父母亲和兄长叙说了自己在匪窝里这两个月时间的前前后后经历,和前前后后所受的罪。父母和兄长什一听完他的叙说后,他们长吁短叹。

    夜已经很深了,父亲坐了起来,说:“好了,总算都安全地回来了,你们都休息去吧!”

    他们兄弟俩人安慰了老人几句,这才退出了房间,各自回到自已的房间休息去了。

    老俩口看着什一和光天两个人走出房间,又是叹息,又是高兴。

    叹息的是其兄弟俩和家里遭受了一场祸事;高兴的是他们俩人又安全的回到家里来了,这是不幸中的万幸!眼看已经过了腊八,到腊月二十了。

    夫人谭氏点了点头,高兴地说∶“这都是老张家上辈子积的德呀。要不,什一和灏儿从枪林弹雨里能逃回来吗?”

    老主人张季行斜靠在后面被子上,笑着点了点头说∶“我张季行自认为老张家父辈没有亏人,我自己在外三四十年,也没有亏过人,更没有沾过国家的一点便宜。”

    “在几年干旱中,身居救济院长至今,我也没有多吃多拿一丁点东西。”

    这时,张季行觉得有些困了,他看了下手表,时间已是令点钟了。他对另一头的夫人谭氏说∶“他妈,咱也睡吧。”

    谭氏听到丈夫的话后,坐直身子说∶“你先睡吧。”说毕,拿起一根火柴棍,拨去油灯上的灯花,这才脱去外面的棉衣,用手扇灭油灯,睡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全家大小除去国益和教益及张光天以外,都已经起来,特别是文迎,别看她年纪小,可她的勤快是全家老少佩服的。

    她每天早早起来,首先烧好洗脸水,舀到脸盆,端给老主人夫妇。等大家洗完后,再去打扫屋里的前前后后和擦洗各个桌椅。多年来,她日复一日的做着,无怒无怨。

    这时,她烧好洗脸水,因为正是三九寒冬天气,她怕水冷了,多加了一把柴,烧得水大热,这才舀好水,端到老主人房间去了。

    金兰和志贞妯娌俩各带的教益和国益两个小宝贝,每日早晨不睡懒觉,非得同大人一起起来。

    这时,厢房的志贞给国益穿戴好一切,文迎正好端洗脸水进来。文迎见国益起来,说∶“二娘,快来洗脸!”

    志贞按好儿子,下炕来到地下的脸盆前,首先洗了自己的脸,擦过之后,浸湿手巾,再给国益去擦。国益也和大多数孩子一样,也不爱洗脸。

    又加上是严寒地冬天,就更加如此了。志贞免强给国益擦了擦脸,将手巾递给文迎,文迎接过手巾也洗起脸来,她边洗边逗笑国益。

    志贞把国益从炕上放下地来,这时,文迎也洗毕脸,顺手拉上国益的小手,跨过门槛向上房走去。

    国益边走边叫着“爷爷”和“婆婆。”

    来到上房门外,因为门槛太高,加之穿得太棉,档住了国益,文迎只好抱过国益,引上走进上房奶奶房间去了。

    正在炕上梳头的奶奶谭氏看见国益,赶紧说∶“迎儿,快抱上来,看把我娃冻着了!”

    国益被文迎抱上炕,放在被窝里。这时,他喊起南房的哥哥教益来。

    教益也一边答应着跑了过来,文迎又抱上教益,放到国益身旁,这才走出上房,干别的事去了。

    从北院转了一圈回来的老主人张季行走进房间,看见两个孙子乖乖地坐在炕上玩着。

    俩孩子见他回来,个个高兴地喊着“爷爷,”“爷爷”看见国益正要起来,他赶紧伸手按住国益,说∶“国益,不敢出来,外面冷得很!”

    看到两个孩子重新玩了起来,他才洗起脸来。夫人谭氏见他要去洗脸,说道∶“水怕都凉了,再添一些热水去。”

    “不了,温着呢!”张季行边洗边说。

    “你总是把你当年轻小伙子看!”夫人嗔怨地说了一句。

    国益见爷爷洗完了脸正准备上炕,伸着小手拍打着被子说∶“爷爷,上炕!”

    张季行上到炕上,国益很快爬到他的怀里。教益看见,也掀开被子,爬到他怀里去了。

    这种情形,因为他忙于救济院工作,很少回家,是他张季行很少有的。今天他看到两个孙子,想到全家大小老少,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几分喜色来,这时的他真正领略了“其乐无穷”的真谛。

    自言自语地说道∶“我老张家有望了!”

    这时,打扫完院子和前房及中房的希廷和菊叶从前面回到上房,看见国益和教益两个小人都坐在父亲腿窝里玩耍,笑着看了一下。

    正在玩耍的国益和教益见姑姑和姐姐进来,一个喊姑,一个喊姐,叫她们上去和他们去玩。希廷说∶“你们玩,姑姑打扫完就来了和你们玩!”说完,端上父母的洗脸盆和菊叶去到当间擦洗桌椅去了。

    老夫人谭氏怕累着老头子,叫来两个孙子坐到自己怀里给他们教起口口来。

    他一句句给两孙子教了起来:“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吃人,爱吃杜鲁门,杜鲁门他妈卖洋碱,卖了一后晌,稀屎拉了一裤裆。”

    教益和国益两人跟着谭氏一句一句念了起来…….

    “呸,稀屎拉到裤裆里了,臭死了!”国益用手煽着嘴巴,笑着说。

    最近半年时间来,老夫人谭氏发现丈夫身体有些异样,几次劝他辞退救济院的事情,在家里好好休息。

    对工作认真的丈夫总是说自己身体没啥大病,不必大惊小怪,夫人谭氏也只好把丈夫的事放在心里。

    对于张季行来说,他对自己的身体确实很了解。更了解的是几辈人来,他们这一大族人的寿数总是过不了五十八岁铁门槛。

    这在老张家四大族之一的他们这一族中永远是个去不掉的阴影,笼罩着他们这一族大约一百年时间。

    他很明白这个现象的危害,从多年前开始,他一直把整治这件事放在他心中第一位,他常常寻觅着这位高人。

    如今,高人是找到了,几年来,他准备着,筹划着。要在自己五十八岁大限之前一定要亲眼看着,让罗先生来安顿好这件对这个家庭,以及这个家庭的子孙后代来说是举足轻重地事情。

    张季行仰靠着背后的被子上闭目思索,掐着指头又开始算数起自己的岁数来。

    他数着,今年五十六,明年五十七,后年五十八。

    算着算着,他再一次决定了,为了张氏门族的发达,明年春天放下农场的事几天,好好安顿一下这件事来。

    虽然这件危及门族的事情延及了百多年,他很小时就从爷爷、父亲口中听到这件事,以至父亲在临终之前的谆谆教导,要他一辈辈传下去。

    不管到哪一代人,都有权利和义务,只要寻找到高人,一定要整治好这件事,让子孙们跨过五十八岁铁门槛去。

    今天,到了他这辈人手里,他有义务,也有条件来完成这件事情了。

    对这件事来说,这位坚强的老人已经没有眼泪可流了,他也不想再去流那些无聊的眼泪了。

    他睁开眼睛,见两个孙子坐在夫人怀里,跟着谭氏学着口口∶“说口口,道口口,说下口口叫狗听!”他微笑着又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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