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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急速返家
当天晚上,张光天和韩学雅在敌人残酷地严刑拷打和施用全部刑罚之后,他的嘴如同钢铁般坚硬。
几次死去活来,他们却不说出一个复旦大学学生会成员名单。
直到打手们筋疲力尽、疲惫不堪时,方才将昏死过去的张光天和韩学雅拉进牢房。
一夜的寒冷也没有冻醒受了重刑地张光天和韩学雅。
第二天午时,狱卒送饭舀饭的铁桶响动声惊醒了昏迷中的张光天。
他睁开疲惫朦胧地眼睛,慢慢活动了下疼痛的头颈,看了看周围生疏的环境,心想:“这是哪里呀,我怎么不认识?”
很大一会时间,他才想起来了昨晚被抓捕的事情。随后,又想起了受刑的情景。
然而,他只能想起刚刚被拉进刑讯室那段时间的事来,从第一次上老虎凳,到昏死后的情形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直到这时,张光天看见狱卒给各个监房送饭舀饭,看见狱友们如狼似虎地吃着饭,自己却不知道一点饥饿。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想挪动一下身子,但是,当他要去抬腿伸手时,沉重地镣铐没让他动弹一丁点儿。
他这才知道敌人已经给他加了重铐和重镣,心想:“算了吧,就这样躺着也好!”
这时,张光天完全清醒过来了,他感到了全身疼痛。
但他没有把身体的折磨和疼痛放在心里,他首先想到的是中央局的唐益之(唐应绪),以及宣传部长凯丰和江湾区委和复旦学生会。
“大家都安全吗?阎明和同学们都安全吗?”张光天在心里一连问了自己两变,经过仔细思索和分析,认为其他同志出事的可能性很小,自己这才平静地静下心来。
因为重铐重镣加身,又加之昨晚的反复刑讯,这时的张光天尽管完全清醒,但他这时的双腿还是不能挪动,看着栅栏门下方放着的半碗饭食,他只好挪动起上半截身子,一点点向前爬去。
他颤抖着双手,吃力地端起饭碗,用手扒着吃了起来。
这是他在监狱里第一顿饭食,是这位生长在一个富裕家庭里二十一年来第一次吃的囚犯的饭食,也是这位富家少爷第一次过上了囚犯生活。
然而,张光天并没有感到这是一种羞辱,也没有感到生活的残苦。因为他将革命事业放在了首位,那还有什么刀山不敢上?
火海不敢创?
还有什么更加残酷的刑罚不能承受?
还有什么更加凄惨的生活和事不能过去?还有比这饭食更加难吃而不能吃呢。
张光天确实没有感到,也没有偿出饭的味道来,只知道是半碗米饭而已。
他将碗里的饭粒吃得一粒不剩,尽管双手双臂疼痛得抬不起来,但他还是强忍着吃完饭,并捡起掉在地上的饭粒。
他想起了前四年关中大旱的情景,做为周至县救济院院长的父亲常常告诫他们要爱惜粮食,珍惜生命。
因为四年大旱饿死的人太多太多,各县死去的人均在万数以上,有的地方接近两万。
张光天放下空碗,艰难地重新躺睡下去。
因为正个身体几乎全部被刑讯时打烂,特别是双腿和胳膊、胸背,几乎没有一块好处,确实是体无完肤。
他忍着疼痛侧躺着,疼痛使他出了一身冷汗,他感到浑身一阵发冷。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身陷囹圄,这很有可能要在监狱里持久地蹲下去,虽说他从参加革命的那天起。
特别是去年七月入党时举手拳头向党宣誓的那一时间起,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把自己的生命全部交给了共产党,交给了中国人民解放的革命事业,但他又做好了在监狱里继续斗争的思想准备。
他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了解监狱外面的消息,做好狱中的斗争。革命就有斗争,斗争又是残酷的,甚至需要用生命来做出代价。
……
西安,这时坐在车上的老主人张季行伸出手来,看了下夜光手表,这时,已经将近晚上十点钟时间。
马车也已经来到哑柏西河西边,下弦月也冲出东边的秦岭山顶,白色地亮光洒向大地,道路也可以清晰可便了。
坐在车辕上的车把式力强,用手摸了摸枣红马后腰,感到马出汗了,这时也快回去了,他让马放慢了速度。
一会儿时间,车来到坡底下,老主人下了车,让马稍歇一会再走。因为天气也不太冷,人和马停了大约十分钟时间,力强怕马着凉,重新赶马上塬。等车上到平坦之处,重新让姑夫上到车上。
等走到苍峪城门东边的陡坡时,张季行又下了车子,等车上到城门口时,又上到车上,马儿又慢慢起步向回走去。
老主人一路上坐在后边看着内侄力强的背影,他心里明白,也最清楚,内侄力强虽然小于二儿子希灏一岁,可他的成熟和干练是他很佩服也很看得起的。他从内心里喜欢这个孩子及他的为人,他办事很少让人操心。
马车上了小胡同,向北拐了下,在池塘边上停了下来,等老主人跳下车来,力强将轿车一起向马房赶去。
老主人张季行看着车马走去后,这才转身来到城门口,拍着城门呼叫着看管城门的徐老大。
住在城门楼上的徐老大听见叫喊,答应着,驼着背,弯着腰,“哼哧哼哧”地从上面走了下来,拉开一扇门,见是张季行问说:“兄弟,你咋走到这时候了?”
“大哥,”张季行客气地说,“打扰你睡觉了,对不起呀!”
徐老大听到对方的客气,笑了笑说:“兄弟,好院长呐,这你就太客气了。”
两人正说着,力强走了回来,顺手关上沉重地大门,用杠木扛上,两人告别徐老大,这才向回走去。从北院来到腰门处,老四力强伸手敲打
着门环,喊着:“大姑!大姑!”
上房的老夫人谭氏听见叫声,赶紧爬在窗户向外答声,一边下炕出去开门。等两人回到上房屋里坐下,老四力强问道:“姑,你咋这时还没睡呀?””
“刚才和什一、金兰在说了一阵话,他们才过去睡下。”老夫人急切地问丈夫说,“我心思你们没准今晚就能回来,事办得咋样了?”
“好!好!”张季行高兴地点着头说,“很顺利,省主席答应的很爽快!””
这时,长子什一和妻子金兰边扣着扣子走了进来,看到父亲高兴地样子,走到跟前小声问了父亲一句,得到了满意的答复。
什一高兴地问四表弟说:“力强,你们怕没吃饭吧?叫金兰赶快给你们做去。”
“快去吧,”父亲张季行说,“我和你四表弟都饿了一天了。”
金兰听了阿公的话,赶快转身向北院的灶房走去,要去北厢房叫一下文迎,什一挡住金兰说:“别叫了,小心吵醒国益。你先揉面,我来给你烧火。”
金兰点了下头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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