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租住房子

第四十八章

    租住房子

    严绿娥怀着沉痛的心情回到商号，只和周叔和刘旦打了声招呼，就回到房间休息去了。

    她躺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呆呆发楞，嘴唇在微微嗡动着。

    她在计划明天搬过去的事情，以及以后丈夫张光天出狱后的打算。

    她想起了她临来上海前一天向关中地下党领导人马文瑞汇报来上海的要求，得到了马文瑞的支持和安排，并转交了中山中学学生会的领导工作。

    当天晚上，她在房间处理了中山中学学生会成员名单和所有文件，这才提上皮箱，锁上前后房门，回到母亲那里去了。

    这时，她想起了在西安的好友田莉，赵敏以及中山中学学生会的同学，想起了几年来，她〔他〕们手挽手在西安大街上游行示威的情形，她的眼眶湿润了。

    她很珍惜几年来因革命而建立起来的同志、同学的情意就这样要结束了。

    这时的她很想念她们，怨恨自己在临走前没有去中山中学向她们道一声别，而是不辞而别了。

    ……直到傍晚，商号关门吃饭时，刘旦来到绿娥房间，拉亮电灯，喊叫绿娥，绿娥才从回忆中醒转过来。

    赶紧擦了擦湿润的眼睛，这才坐起身来，下床准备穿鞋。

    眼尖的刘旦赶快蹲下身子，拿过绿娥的鞋给绿娥穿了起来。绿娥看着刘旦，用手摸着刘旦的头，扶起刘旦。

    刘旦伸手挽住绿娥，一同来到灶房，围着饭桌坐了下来。

    周叔和小贝放好碗筷也坐了下来，热情地给绿娥挟菜，催促绿娥快些吃饭。绿娥顺从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她一边吃，一边向周叔叙述了去监狱看丈夫的情况和自己明天的打算。

    周叔听完了绿娥的话后，点着头赞成的说：“好！这很好！饿罪难受呀。一个大小伙一天一碗饭根本不够，你去那里我很赞成！”

    绿娥又向周叔说了她今天已经租下了住处，好作为丈夫出狱后和自己的安身之地。

    周叔和刘旦听了小姐的计划和安排很高兴，特别是周叔，从内心深处感到小姐已经成熟了，已经完全可以掌握自己、安排自己了。

    这真能让自己在这千里之外少为她操一份心了。

    他只说了些应该注意的事情和随时用钱的事，因为他知道，这以后的时间很长，事还多着呢。不用小姐说什么，他也知道，老东家是会让他这么做的。

    为了救出姑爷，严家更应该这么做，就是把上海商号中的资本全部拿出来也是应该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起来，绿娥梳洗过后，收拾好应带的行李，没有吃饭，和弟弟小贝一起赶住江湾住处。

    稍作安排，出门后买了份饭菜，同小贝一起向监狱走去。来到门口，绿娥掏出一些钱送给门岗，说了以后每天来送饭的事情。

    好在门岗是个有心之人，答应了绿娥的要求。绿娥这才同小贝一起进到里面，径直来到张光天狱室外面。

    当张光天看到妻子绿娥再次出现在面前时，心里又一阵高兴。他忍受着全身的伤痛，一点一点向铁栅栏挪动。

    一下，两下……他身后的地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绿娥和小贝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

    等张光天挪到跟前，绿娥伸进双手，将饭菜递给丈夫张光天，张光天高兴地笑了起来。

    然而，他的笑容却是那样的难看。绿娥知道那是丈夫为了让她高兴才这么做的，他是忍受着剧痛才苦笑出来的。

    绿娥向丈夫张光天小声说了租住的事，张光天听完后点了下头表示很满意。

    绿娥和小贝告别了张光天，回到住处，又仔细打扫了房间和灶房，出去买了些米面和菜蔬之类用品，开始做起饭来。

    由于去监狱看了丈夫张光天，又上街买了东西，等做好饭已经大约十点钟时间了。

    姐弟俩已经很饿了，绿娥赶快舀好饭菜，一一拿进后房卧室的茶几上，叫来正在打扫外间的小贝，一起吃了起来。

    见姐姐出了这种事情，以往喜欢说笑的小贝一下子象变了个人，从姐姐绿娥来上海后，见面的第一天起就沉默寡言，很少说话了，他只是做着自己感到应该做的事情。

    这时，他坐在姐姐绿娥对面，慢慢吞吞地吃着，也不去看，似乎不敢去看姐姐，生怕看见姐姐的眼光而引起她已经很脆弱的感情。

    吃过饭后，绿娥去灶房清洗碗筷，小贝打扫另一个房间，他准备在这儿住一两个晚上，好给姐姐做个伴，等几天她习惯了自己再回西安去，向父母汇报上海的情况。

    暂时，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绿娥和弟弟小贝天天去给丈夫张光天送饭。

    直到第三天，也就是正月末的晚上，小贝向绿娥说了他要回西安的事来。

    绿娥沉思一阵后，同意小贝的想法。认为应该让小贝赶快回到西安，向母亲说清这里的事情，免得家里人不知到这里的情况而坐卧不安。

    她向弟弟叮咛了一些话，又让他回商号后收拾好东西，再做回家准备。

    ……

    陕西省地下党委在一处临时地点秘密召开了紧急会议，在连续一天的讨论中，着重考虑研究迎救张光天的事题。

    因为两个事是相互牵连的，无非要将迎救张光天的事情放在首位。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大家意见不一。

    有的主张再等一段时间，看看张光天的动静；有的及立主张由陕西省委派人直接去上海想办法救出张光天；有的主张和上海取得联系后，再设法迎救张光天。

    会议直到下午，接纳了第三种意见才宣告结束。

    省委并且通知关中地下党交通员马文瑞立即阻止包括中山中学在内的所有学校的学生上街游行和示威、请愿的事情发生。

    由于事件的突然，不得不使身居西安的地下党组织捏着一把汗。

    他们担心在上海监狱的张光天在重刑之下会招供出所有包括西安在内不下百人的共产党名单来，如果真正如同想象的那样，那后果将不可设想。

    然而，不管是谁，不管多坚强的人物，他〔她〕的身躯都是肉长的，能不知道疼，不感到痛吗？

    如同陕西省地下党委一样，上海江湾区委在张光天被捕的当天晚上召开了紧急会议，他们是下午接到唐益之（唐应绪）的报告后，立即采取转移，召开的紧急会议。

    按理说，虽然中央局一干人员，包括蒋平在内知道并掌握着下属江湾区委的全部情况，由于唐益之的及时发现和及时报告，包括江湾区委和上海的其它区委及时转移，地下党组织没有受到认何损失和破坏。

    复旦大学的学生领袖张光天和韩学雅、闫树棠是蒋平唯一认识的三个人，当天傍晚他带领军警包围了张光天在四马路的住处，指认出张光天等三人。

    在张光天等三人被抓捕后，也正在同一宿舍的阎明立即报告了江湾区委。区委接到阎明的汇报后，紧急做好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