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邀请邵力子

第四十五章

    邀请邵力子

    天已经大亮。两人很快吃过饭后，老四首先到北院去套车，老主人回到卧房，夫人谭氏将已经准备好的银元装进包里，递给了丈夫，没有说一句话。

    她知道说什么话都会成为多余，因为丈夫的办事能力不需要她一个女人家去参合，更不需要她去指点，况且这类事情作为她一个妇道人来说根本不懂，也不知道如何去处置。

    张季行穿戴整齐，拿上牛皮公文包，从腰门走向北院，老四力强已经套好车，将一切拾掇停当。

    老夫人走了过去，对四侄子力强说：“路上多小心，走慢些好！”

    “知道了，”老四力强说，“姑，你回去吧，走了！”挥手在马屁股上轻拍了一下，枣红马慢慢扬起蹄子，拉动轿车向街道走去。

    车转到街道向北走去，老夫人、金兰和文迎站在门口，看着车向东拐去，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身回到屋里。

    老夫人回到上房卧室，上到炕上，重新躺了下来。这时的她心里特别烦闷，昨晚一直在想着二儿子希灏的事情，半夜才朦胧入睡。

    今天早上又早起，这时似乎有些困倦，想躺下歇一歇。她闭上眼睛，思想起来……

    金兰回到自己房间，正好养子教益醒了过来，女儿菊叶在给胡乱穿着衣服。

    金兰上到炕上，给教益穿好衣服，抱下炕来，到外面倒水要给菊叶和教益洗脸，小姑子希挺从二嫂志贞房间出来，从大嫂金兰手里接过脸盆，到灶房倒好热水端了过来，和菊叶一起洗起脸来。

    等两人擦干之后，希挺拉着菊叶的手进到上房当间，准备去母亲房间和母亲说说话。等走到房门口，看见母亲正在闭眼休息，赶快捂住正要喊叫的菊叶的嘴，轻轻转身退到院子，回到北厢房二嫂房间。

    枣红马“一盏灯”架着车辕，迈着轻碎的步伐在官道上跑着。

    车把式老四稳稳坐在车辕上，向前看着路上的男男女女，和那些象疯狗一样的狂奔的黄皮兵开的汽车。

    因为风调雨顺，秦岭山开始恢复了绿色，河水从去年秋天开始流淌。当轿车来到黑河边上，虽然已经正月下旬，因为还象在冬天，积雪还没有融化，没有河水。

    老四也没有下车，只是提起马僵绳，拢住辕马不要走得太快，免得河面的冰茬嘣刺马身。

    车子轧着冰渣，发出“喳喳”的声响。等过了黑河，又是一段平路，马儿又恢复到稳稳地小跑程度。

    轿车里，老主人张季行一路上一直坐在里面，闭着双目在沉思。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他一直在考虑着迎救二儿子希灏的事情。包括今天去省政府求助省主席邵力子和去上海后的全部事宜。

    他想得很多，而想得最多的还是今天的事情。他计划，如果明天上午能面见邵主席，请求他这件事情。

    如果他答应，能划出几天时间去趟上海，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想到这里，他微微笑了一下，似乎内心有了一种稍微的安慰，睁开眼睛，用手轻轻揉了揉眼睛，这才挪到车厢前面。

    掀开门帘，向外看去。当他看到官道两旁广大的土地上的麦苗渐渐返绿外，全是些大旱四年来旱死的大小干枯地树木。

    心想：虽然大旱已经过去了，但是这些干死的树木却恢复不过来了。他摇了摇头。

    大约下午六点钟时间，轿车来到西门外“徐记车马店”门外，徐掌柜一见是老熟人，赶快上前拢住枣红马说：

    `“谭老弟，欢迎！欢迎！年过得好啊？”

    “你也好？”老四跳下车辕，说，“徐掌柜，有房间么？”

    徐掌柜边推大门边说：“你老弟来了，就是再紧张，也要给你一个房间的。”

    “你老太客气了！”老四边说着把车赶进车马店后院停了下来，将撑放下打好，放好马札板凳。

    这时，老主人张季行挑开门帘，从车里钻了出来，准备下车。

    徐掌柜见主人来了，赶紧上前伸出双手，扶住主人，嘴里说着“小心！小心！”

    等候下到地上后，松开双手，头前带路，领上二人走进一间双人房间，让两人先坐下休息，回身去柜台拿来茶壶和杯子，为两人沏好一杯茶来，递给俩人。说：“二位走了一天了，我给二位安排饭去！”

    张季行点了下头。

    说完，没等两人说话就抬腿向外走去。不大时间，徐掌柜转了回来，向两人说：“二位，已经安排好了，请两位到饭堂用饭。”

    张季行和老四力强跟上徐掌柜来到前面饭堂，在一张桌前坐了下来。徐掌柜又亲自到厨房端来两碗面食，一一放在两人面前，又放下盐醋之类，说道：“请两位尝尝盐甜醋酸！”

    张季行尝了一口，点着头说：“啥都好，你去忙吧。”徐掌柜这才笑着拿上木盘离去。

    张季行等徐掌柜走开，从自己碗里挑出一筷子面条放到老四碗里说：“吃不了这些了。”

    老四看了眼姑夫，这才和姑夫两人慢慢吃着，在他们来说，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到外面吃过饭了。

    虽然说大旱已经结束，麦子种得也好，可现在是正月，离收麦还有四个多月时间。也就是说，离吃新粮还有四个多月，还要在这四个多月时间里继续忍饥受饿。

    张季行上了年纪，并且是救济院院长，过来人，对粮食看得特别重要。

    这些年来，节俭、省吃、爱惜成了他的唯一嗜好，他感到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度过这个饥荒。

    他吃完饭后，将剩下的汤“咕咚咕咚”一气喝完，这才放下筷子，将碗向前推了一下，坐在那里。

    天气已经麻麻黑了下来，因为一天的奔波疲劳，两人也没心出去，在后院看了下马和轿车，这才回到房间，关上门休息下来。

    由于这件事的特殊性，张季行也无法和别人商量，只有按照自己的思路进行。

    至于去上海的事情他暂时无法去想，只好细致周密地计划明天去见邵主席邵力子的事情。

    现在他想得最多的事，是邵主席能不能滕出时间去趟上海的事情，至于能不能救出灏儿，那就只好看他的运气去了。

    张季行想到这里，看了下内侄老四力强已经睡着，自己也盖好被子，吹熄油灯，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饭后，大约十点钟时间。张季行给了力强一些银元，自己拿上公文包向城里走去。

    他从西门进去，经过桥梓口，城隍庙，再到钟楼。

    一路上无心观看那些古迹，径直来到省政府门前，因为站岗的卫兵认识他，只通报一声就走了进去。

    张季行来到前面秘书办公室，秘书长南汉宸接待了他。

    因为都是熟人，不必绕弯，况且张季行说话办事直截了当，几年的救济工作使他和南汉宸打过不少交道，他在南汉宸的印象中是很不错的。

    他向南秘书长说明了求助邵主席去上海救助儿子张光天的事情。秘书长想了下，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当然，张季行并不知道南秘书长是中*员，是共产党陕西省委安插在国民党陕西省心脏里的一块定时炸弹。

    南秘书长经过深思熟虑后，安排张季行暂且休息，直接来到省主席邵力子办公室，向邵力子汇报了张季行的求见情况。

    经过南汉宸的巧妙安排和周旋，并且加之以往和张季行的上下级关系，邵力子满口答应接见张季行。

    当南汉宸传进张季行时，邵力子已经迎出办公室外。两人相见，互道吉祥。

    进入办公室后，邵主席亲切地说了南秘书长刚才的汇报，答应愿意为张季行及其次子效力。

    落坐之后，张季行重新向邵力子叙说了求助的事情，请邵主席在万忙之中抽出几天时间来。

    经过两人仔细分析研究，邵主席认为不是很难，最主要的就是资金问题。张季行谨慎考虑之后，也认为问题不大。

    包括两人来回机票的费用和一万元的打通关系，总共需要一万五千元，这已经是他想过的事了。

    最后，张季行和邵主席约定了乘机动身的时间，互道吉祥，邵主席这才送张季行一直来到外面分开了手，站在台阶上目送着张季行走出很远才转身回去。

    张季行一路上高兴的心中不住地为二儿子希灏而感到兴奋，心里说：灏儿碰上贵人了！

    他马不停蹄的向西门外的“徐记车马店”走去，一来他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内侄老四；

    二来他因为和邵主席约定三天后乘机时间，并且机票先由邵主席预定，他回去后，要立即准备够所用的全部费用。

    这时，身旁所有发生的任何事情已经不在他的考虑和观看范围。他边走边看了下手表，时间已将近上午十二点钟。他归心似箭！想到今天时间尚早，可以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