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渭北买牛

第四十章

    渭北买牛

    第二天凌晨，鸡叫第三遍，力候叫醒老三力维和表弟什一，三人赶紧穿衣起床。这时，掌柜的听见这边响动也已经起来，为他们舀来洗脸水，三人胡乱抹了几把脸。

    拿上行李，来到后面槽头，三个人各牵上牛骡出门上路。

    天色微明，路面基本可以看见，老二和老三牵牛走在前面，什一只牵一匹骡子，走在后边，用树枝赶打着慢牛。

    三个人，五头牲畜，走得确实不慢，因为要赶路，不得不这样。

    赶天明时间，已经走出二十里路程，从这里可以眺望渭河南岸的南塬了。三人估计赶上午时间就可以走到北塬边上，下了塬离渭河也就几里路了。一路也不敢停歇，一个劲的走着。

    下塬后，很快来到渭河边上，白茫茫沙漠出现在眼前。他们从南仵斜向东南方向渭河走去，已经是下午黄昏时间，钱衩里的干粮上午已经吃完。再有几个时晨就可以到家了。一路上，三个人一边走一边说，天上，地上，胡乱的谝着。

    因为大旱的缘故，渭河干枯无水，人和牲畜踏着沙滩过了渭河，天已经全黑了下来，但是，这里已在本地范围，熟地熟路。

    他们从曹家村向东斜向油房堡，又斜向东南方向的下青化，再斜向坡底下，这才从大坡上到苍峪塬上。

    走到这里，三个人长出一口气，虽然此时饥肠辘辘，但是感觉到就快要到家了。因为没吃没喝，赶着慢牛，咋也快不了。

    他们从苍峪经过渠头、三家庄，回到城外马房外面时，张三正好出来解手，听见三人赶着牲口回来，高兴地老远喊了起来，上前接住老二力候的一条缰绳，推开门来，一头一头将牲口拉了进去，栓在槽上。

    “二哥、三哥，”张三边给牲口拌草边说，“没想到咋这样顺当？……你们快回去吃饭吧，我给牲口多拌几槽草。”

    三个人看他高兴的样子，心里也一阵高兴。告辞张三，向回走到城门口，什一叫开城门，和开门的徐老大说了几句话后，三人向回走去。

    从北院来到腰门，什一喊叫上房的妻子金兰和母亲谭氏。谭氏听见儿子的叫喊，边叫金兰边穿衣服，出门拉开腰门门闩，叫进俩兄弟和儿子什一。

    等大家回到上房坐下，什一先给二表哥和三表哥和自己各倒一杯开水。

    这时，金兰和文迎都已经起来，金兰来到房间，问呼了两位表哥，说：“您们先歇着，我给您们做饭去，一会就给您们做好了。”说后，转身向门外走去。

    文迎来到灶房，点上油灯，开始合好盐水，等大娘金兰进来，洗了手后，给案上瓷盆里挖了三大勺面粉，用盐水合起面来。文迎点上灶火，给锅里添上水，盖上锅盖，烧起火来。

    上房屋里，力候、力维及什一三人向老夫人叙说去河北买牲畜的经过，老夫人听后高兴的说：“这回算咱们运气好，牲口的价钱也差不多，我怕到种地跟前，有钱买不下牲畜就难办了。”

    时间不大，金兰和文迎已经做好了面条，文迎用木盘端来两大碗，金兰从后面又端来一碗。

    她问大家饭味调的咋样，要不自己再调一下。说完，转身要回到灶房去洗刷锅、盆。等她过来一看，文迎已经洗刷开了。文迎见大娘金兰进来，说：“大娘，您睡去吧，我洗了就去睡。”

    “好！”金兰点着头说：“文迎，把锅洗了就行了，碗放明天再洗。”文迎答应了一声，金兰这才离开，向上房走了。

    上房，老夫人卧室，力候、力维和什一三人已经吃完饭，放下碗，擦了下嘴。

    力候和力维告辞大姑一家，夫人要下炕送侄子俩人，被力候兄弟俩挡住。夫人让儿子什一送一下二表哥和三表哥。

    什一答应一声，送出二位表哥，直到街道口，什一才被兄弟俩挡住，他站住脚步，目送两表哥看不见时，才转了回去。

    回到上房，他让母亲歇着。老夫人说：“你快去睡吧，明日多睡些时间，我这也就睡了。”

    什一给母亲关上房门，又关上当间门，这才推开自己房间门走了进去。这时他已经瞌睡了，眼皮也开始打架，上炕赶紧脱衣，钻进被窝，很快就呼呼地睡着了。

    七月半时间，一连几天、几次的连阴雨，把关中大地浇了个透，结束了大旱四年的局面。七月二十七、八日，地里能进去时，没有牲畜的人家已经开始种地了。

    `什一和大表哥、二表哥、三表哥、四表弟，张三，及自己共六人套上大车，浩浩荡荡向夹沟桥方向开去。

    这里一百三十亩地，在夹沟西，红岩边上。

    六个人六个独犁，“哗、哗、哗”，一晌下来，犁十亩地。快晌午时，老大力维和老二力候开始撒种，老三力维和什一各套一具磨，跟在后边开始磨地。

    老四力强年龄最小，专门给大哥扛麦种。六个人，有条不絮地进行着。

    因为离家路程太远，吃饭只好由家里送来。晌午时分，金兰做好饭后，用木桶和文迎抬着，送到夹沟地里，正好这里磨完了地。

    这是每年的老习惯，也是每年必须这样做的。红岩处一百三十亩地，每年总是松松垮垮地用七八天时间种完。剩下夹沟庄和北面子等小片地四五天就可以种完。

    再就是谭家四兄弟的一些小片地，最多也只用两三天就全部种完了。全部三百多亩地，一个月时间就可以全部种完。

    如果有相好对劲的朋友邻家没有种完的，牲畜可以借给他们，保证每家种上麦子。

    种地时节借用牲畜是常事，没有牲畜的人家只好给有牲口的人家下话，种上自家的麦子以保下年的收成。

    由于北面子二十亩地，什一计划全部种上大烟，这里就不需要种麦子了。下杨寨一百亩地，大多租了出去，只剩下十来亩水浇地。

    说是水浇，没有来路水，只是这里的井水位高，可以用牛拉水车车水浇地。这块地在四年大旱其间产下一些粮食，免强救活了全家和老夫人娘家谭氏兄弟全部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