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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灾难
天气渐渐黑了下来,谭氏兄弟和夫人们在谭氏夫人的摧说下,一起退出上房,来到台阶上,看着天井处正在环绕转动的二表弟希灏,也没有说一句话,叹息着一一走出腰门,回到街道南面的家里去了。
前院天井台阶上,希灏抱着侄女叶儿在转动着。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这样去做,他只知道去这样做而已。或者真是叶儿遇见了这位救星。
晚饭是简单的将就着吃了。等什一吃了饭后,换了希灏吃饭。
母亲和嫂子在一旁不眨眼看着希灏吃饭。两人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希灏只有十五岁呀,他怎么就这样肯定叶儿不会有事呢!?
不管怎么说,就由他去吧。
希灏吃完了饭,放下碗去,用袖子擦了下嘴,起身走出上房,来到院子,又从哥哥什一怀里抱过侄女叶儿在台阶上转了起来……
大哥什一把孩子交给希灏后,从上房母亲处拿来几根蜡烛点燃一支来到天井,放到北厢房希灏房间外面的窗台上面和中房的供桌上面。顿时院子和中房明亮起来。
然而,希灏的举动真象一付良药,莫明其妙地给全家大小起到了镇静作用。他从天井南面逆时针转到北面,又从北面转到南面。
屋里一片沉静、清冷。除去大门和腰门被关上以外,院里其它房门全部开着。全家人除去希廷最小,睡在母亲怀里之外,其他三个大人都没有睡意,或者坐在炕上,或者坐在门槛上面。
院子,只能听见希灏行走鞋子在地上被磨擦的声音。
希灏每转上几圈就要用嘴唇在叶儿的额头上试一试体温。这时,什一两口子来到母亲房间坐了下来,安慰着母亲。
这时,老夫人谭氏让他们坐了下来,向他们两人讲起了这个家族的历史。
“我们老张家自从顺治时来到谭家寨这里。当初两口子挑着一付担儿,一头放着孩子,一头放着被褥衣物,在这里住了下来,开始给人家做活,日子过得很是清贫。
到第六辈十八恒时,张家不但出了位文状元,还出了几个县官。直到今天,我们老张家辈辈出官。要问啥原因?这都是我们老张家辈辈厚道的原因。
……”
大约是后半夜时间了,犁把星已经西移到未位,什一拿了件夹祆和小毛毯来到希灏跟前,先给叶儿盖上毯子,用手摸了下孩子的额头。随后将夹袄披在二弟希灏身上,说:“灏儿,让我来转转,你歇会儿再来换我。”
“不,”希灏固执地说,“我不困,就让我抱着。你去睡吧。”说着又转过身子往前面走去。
什一看着希灏那坚定又固执的样子,他知道他的脾气,希灏一旦认定的事情别人是很难改变的。也就随他去吧!
什一用两手抹了抹已经发硬的脸面,看了下走向中房去的希灏,转身又向母亲谭氏的房间走去。
希灏还是那样转着,当他再次又用嘴唇试探叶儿额头的温度时,似乎明显感觉到叶儿的体温比以前高了一些。
希灏心里似乎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一种希望,但他并没有高兴的太早,也没有认为这是一种好兆头,只是感觉这是一个好兆头。
希灏抬头看了看头顶明亮的星星。叶儿不就是天上一颗清明的星星么?这个活泼可爱的孩子怎么一下子变成这样了呢?这时的希灏并不知道今天夜里能转出什么结果来,他只是感觉到自己应该这么去做。这是他做长辈的应该尽到的责任和义务。
希灏自从傍晚时踏进家门,看到全家老小的变化以及听到哥哥什一对孩子病情的述说。十五岁的他根本没有人生经历,也不知道怎么去做,更不知道孩子得的是什么病,到现在病到什么成度?他感到一片茫然。
当然,他并不知道在学校那种烦躁是一种亲情的感应。这整夜的不眠他也不知道乏困,并且到这时也没有一点睡意。
雄鸡又一阵鸣叫拉开了东方黑色的帷幕,露出了一片白色。
希灏看着又要点完的第二支蜡烛,又一次用嘴唇去试探叶儿额头上的温度时,猛然感觉到了叶儿的温度又明显的升高了,他一阵高兴。再用手背试了下自己的额头,又试探了下叶儿的温度,在这同时,借着天亮的白色看到了叶儿紧闭一夜的嘴唇动了一下,他看得是那样真切。
心里一股难以名状的酸处立刻泛滥起来,一股酸流浸进了他的双眼眶里。当他擦了下眼睛再一次去看怀里的叶儿时,孩子的眼皮也动了一下。
希灏不自觉的喊了一声:“啊,叶儿活过来了!”
他的这一声喊叫惊醒了斜躺在上房母亲炕上的三个人,他们一下子从炕上坐了起来,来到院子希灏跟前。
这时,天已经微微发亮,已经能明显的看见什物了。
三人一起看着希灏怀里的叶儿的小嘴在嗡动,这喜悦使三个人一下子沉浸在即高兴又痛苦之中,三人一下子哭了起来。金兰从希灏手里接过孩子,抱在怀里说:“叶儿要吃了!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啊。”
“快给叶儿冲一点藕粉来,快!”老夫人谭氏高兴地说。
什一听了母亲的吩咐,第一个跑进上房母亲房间,从抽屉里取出藕粉来,用勺子连舀了两勺,又从小水瓶里倒出水来冲进碗里。
这时,金兰抱着叶儿和谭氏及希灏走了进来,什一给碗里又放了一勺白糖搅着吹着,吹着搅着……
天已经大亮,叶儿在金兰的怀里静静地躺着,眼睛疲倦的眨动着,露出了微笑的小脸。谭氏看着叶儿高兴的说:“天不该杀我孙子,我家叶儿又回来了!”
沉寂死气了一天一夜的屋子,一时间变得有了生气。什一偿了偿冲好偿藕粉的温度,感到不烫了,开始给叶儿喂了起来。
叶儿确实是饥饿了,开始一点点地喝,一会儿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并且要用小手要抱碗的样子,什一索性把碗递给叶儿,金兰也把孩子身子抬起。
此时的叶儿象无病的孩子一样,抱住碗喝了起来。大家看了叶儿的情况,一时间全家又忙活起来,准备再给叶儿去弄吃的。
这时的希灏靠在桌子一头似乎有些发困,眼睛开始打起架来。母亲谭氏看在眼里,对他说:“灏儿,你一夜没睡,真苦了你了。你先睡去,一会儿给你做些饭再叫你起来。”
什一和金兰见母亲给老二说话,转头去看,看见二弟希灏确实困了,也劝他去睡。希灏听到后,朦胧地向外走去,回到自己的北厢房去了。
当希灏一进房门,来到炕边,往炕上一倒,呼呼地睡着了。
这时,谭氏双脚盘坐在炕上,怀里抱着孙子叶儿,看着叶儿基本上恢复了活力,对身旁的什一说:“不知叶儿那里来的灾持?把一家人吓得没了法子,要不是灏儿,这娃怕就没指望了!.....我说啊,这灏儿命里不定是个贵人,叶儿是遇上贵人了!”
这时金兰和希廷从灶房过来,两人手里都端着碗,里面是调合汤,让谭氏和什一先喝一点压压饥,等一会儿做好饭再吃。
金兰说给老二吃一些,什一说别叫他了,让他多睡一会比吃好。
金兰来到北厢房,看到老二希灏斜睡在炕上,双脚垂在下边,鞋也没脱,被子也没有盖。走到跟前伸手给他脱了鞋后,把腿挪到炕里,拉开叠放在炕头的被子给他盖上,又看了一下,同希廷走了出来,顺手关上房门
……
此时此刻,想到这里的张光天回到现实中来,他怕冻着叶儿和希廷的手,叫希廷赶快领叶儿回去暖一暖手。
希廷总是大叶儿几岁,听话的领上叶儿从腰门进到屋里去了。因为南边屋子天井里的积雪哥哥什一已经清理完了。张光天来到北院,从灶房门口开始清理起来。他尽量用力把雪丢到北边的大春树下面,以便给树积墒。
……
这是民国十八年,也是关中地区开始大旱的笫一年。整个春天,一滴雨水末下,直到种小麦时也没落下一滴雨水,旱象已经全面开始。文迎就是救济院院长张笑仙(张季行)带回来的。
这时,文迎来到北院灶房准备做饭。她只有十五岁,河南人,被希廷大两岁。她首先在锅里揉好面来,随后开始择菜。菜在现时和粮食一样的昂贵,因为没有下雨,麦子和疏菜都无法下种。就连井里的水位也下降了不少。冬天的这一场不大不小的雪也无继于事。倒给这寒冬增添了几分寒意。
金兰这时从上房走了过来,揭开锅盖把文迎揉好的面团放在案上擀了起来。文迎已经把菜切好放进盆里,等一会儿烧热水后再洗一下就好了。文迎开始点火烧锅,准备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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