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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寒冬
冬天的夜晚是漫长并且冷酷的。
张光天和志贞已经吹灭油灯睡了下来,他仰头看了下窗外院子的光亮,当他看到院子已经没有上房照来的灯光时,想到上房的母亲和哥嫂已经睡下了,再看旁边的志贞也睡着了。
夜已经很晚了,自己也该睡了。想到这里,他向左侧翻了个身睡了下去。第二天等张光天起来时,已经是九点钟了。
妻子志贞也已经起来,正在地上梳理秀发,见他起来,停下梳头,放下梳子,从炕头取过衣服递给丈夫张光天说:“今天再好好歇歇,别跑来跑去的。”
“知道了!”张光天一边穿衣服答了一句。
张光天下了炕来,洗脸水已经放在脸盆架上,他开始洗脸,等他洗完脸伸手去拿毛巾时,志贞已经把毛巾拿在手里,等他洗完脸时递给了他。
他接过毛巾很快擦了下脸,顺手将毛巾搭在脸盆架上,向后面的茅房走了过去。
等他回来,叶儿已经起来了。她揉着睡意未了的眼睛跑到张光天的房间,二娘志贞看到叶儿还没有洗脸,赶快拉住叶儿一只胳膊到洗脸盆跟前,给叶儿洗起脸来。
菊叶很乖,洗脸从不回避,不象大多数孩子都怕洗脸。等洗完脸志贞用毛巾又给她擦干之后,给叶儿又梳起头来。
这时,叶儿从脖颈处掏出玉坠说:“二娘,你看这好看吗?”
“好看!我家叶儿长得又漂亮,戴上这玉坠就更漂亮了。”志贞高兴的夸奖着菊叶。
叶儿眨巴着眼睛看了下回来的二爸光天,又看了看志贞后,扒在志贞的耳朵跟前俏声说道:“二娘,我想跟二爸到西安念书去,你给我二爸说说,把我引上,行不?”
志贞抬起头看了下丈夫张光天,又看看叶儿笑着说:“你给你二爸说去,叫他把你引上。”说完推了下叶儿。
叶儿看了下二娘志贞,走到二爸跟前。张光天正在炕上看书,叶儿喊了声“二爸!”。张光天只顾看书,装着没有听见。
叶儿伸手摇了下张光天的脚说:“二爸,过年去西安把我引上。”
“引你做啥?”张光天停下看书问道。
叶儿试探着说:“我想去西安念书。”
张光天放下正在看着的书,起身坐到炕边,伸手抱起地上的叶儿放在自己腿上说:“叶儿,你想念书?”
叶儿认真的点着头“嗯”了一声。
张光天看着小侄女菊叶又说“你还小,要等你长大了,二爸把你引到西安去。你过了年要先到咱祠堂跟你姑一起念才行。”
“那以后等我长大了你可要引我去呀”菊叶伸出右手小拇指要和二爸拉钩。
张光天笑着也伸出小拇指和叶儿拉起钩来。
吃饭时间到了,小妹希廷过来叫二哥和嫂子志贞。叶儿拉着志贞的手和二爸同姑姑希廷一起出门向上房走去。
一家人围在一起,说说笑笑吃起饭来。灶房小饭桌上,老三和什一围在一起也说着笑着吃起饭来。
什一笑着说:“老三,你这人呀,总是那个脾性,咱一家人围在一起吃多好,你总是要在这儿吃。”
“哥,”老三说,“我这人见不得人多,一个人单独惯了。”
两人不再说这个了,又扯到其它地方去了。
吃过早饭,老三和什一各人担上木桶去街北头井上去挠水。两人来到井台,搬开盖在上面的磨扇,把桶套在井绳两头的铁套索上面,什一捉住辘辘把,老三坐下拉绳,两人挠起水来。
这时,张光天从屋里走了过来等两人挠满两桶水后,他拿起水担向回担起水来。这样,三个人两人挠一人担,很快就挠满了一大缸水。
张三和什一去了马房,张光天拿来铁锨和扫帚开始清理起街道上的积雪。这时叶儿也和希廷来到他的跟前,要二爸给她堆雪人。
张光天答应着,一会儿推好一大堆雪后,用铁锨拍着铲着,很快刻铲出一个人样来,让叶儿和希廷自己给雪人做眼睛鼻子和耳朵,自己又在一旁铲起雪来。
不大时间,叶儿和希廷已经给雪人装上了眼睛和鼻子,两人站在远处看时,叶儿和希廷拍手跳着笑了起来。
时间大了,张光天站在一旁看着这个可爱又聪明的小侄女,心里一阵高兴,又是一阵怜悯。
他怕冻着小菊叶的手,赶快让她们回去。
这时,他勿然想起了三年前春天的一件事来。
……
那年张光天在周至县二曲镇上高小。那年他十五岁,是星期六的上午,正在教室上课的张光天心里突然烦乱,听不进老师讲课,并且做作业常常写错。
直到下午,老师点名批评了他。老师找他谈话时问他出什么事了,他说他也不知道,只是心里烦噪,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好在等到下午放学,也故不上和其他同学一起走,他一个人一路小跑着向回走去。
路上他边走边想,他认为家里一定出什么事了。他一路上跑一跑,走一走,赶傍晚时回到家里。
等他刚跨进大门,一眼就看见希廷靠在前院小天井的梧桐树上哭泣。他预感到的不祥的征兆充分得到正实。
张光天一直走到后屋,看到的是同样的结果。包括母亲在内的大表哥和大表嫂子强氏,二表哥和二表嫂子袁氏,三表哥和三表嫂子毛氏,围在上房母亲房间,看着嫂子金兰在嘤嘤哭泣。
大表哥和表嫂子强氏.二表哥和表嫂子袁氏及三表哥和表嫂子毛氏都在这里守了一天。他们劝说者大姑和表哥表嫂两口。
此时,大家一直到这时都没有吃饭。表哥表嫂子等突然看见二表弟希灏回来,似乎生产出一种希望,不自觉地一起把目光投向了他。
在希灏跨进门槛的一刹那,最让他担心的母亲人好着,只是哥哥和嫂子靠墙的靠墙,靠门的靠门。他心里一时茫然不知出了何事,一把拉住哥哥的衣袖问道:“哥,出啥事了?”
“叶儿病了。”哥哥什一红肿着眼睛边抹泪边说,“从上午到这时一天了,大夫说诊不出啥病,只是昏睡,见吃药就吐,说怕没指望了。”
“叶儿呢,娃在哪里?”张光天发疯似的吼了起来。
什一用手指了下他们的房间,张光天飞一样冲进哥嫂房间,一眼看见炕上睡着的侄女叶儿,拉住她的小手摸了起来,又用嘴唇在叶儿的额头上试了试,感到她身体温暖着,根本不象生病样子,而是睡看了。
张光天从炕上抱起叶儿转身来到当间说:“叶儿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抱啥呢,”母亲止住泪水说,“一整天了都是这样,不哭不叫的,说让你哥埋了去,却又有一口气。”
“妈!”张光天认定叶儿没事,安慰老人说,“你放宽心,我看叶儿不会有事的。”说罢,抱上叶儿,跨出门槛在天井的台阶上来回转了起来。
这时,金兰忽然停止了哭泣,心想叶儿怕碰上救星了。她也似乎看见了叶儿有希望了。她人也有了生气,站立在台阶上,看着二弟希灏在天井四周的台阶上转着拍着怀里的女儿菊叶。
此时此刻,她想起了这时一家人从上午到晚上还没有吃饭,她才从腰门过到北院灶房做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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