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上海。复旦

第二十九章

    上海复旦

    “竹影扫阶尘不动；”

    “月轮穿沼水无痕。”张光天看着对方接上一句。

    “啊，太好了，”对方紧紧握住张光天的双手说，“西安的同志到了！快请进来。”

    他们接上了头后，对方热情地请进张光天和阎明，将他们领进一间内室，请坐了下来。

    在双方交谈当中，对方看着英武地张光天和阎明，一派北方人的气势，内心一阵高兴。

    这里是江湾乃至正个上海设在江湾区最早且最秘密的一处联络点，接待过各地区乃至中央的地下党人。

    工作人员详细地向张光天和阎明说明了几天前，江湾区委接到华中局指示，有西安的同志要来上海，要求江湾区委做好接应准备。江湾区委按照上级指示，在上海火车站进行布属，保卫和接应张光天和阎明的到来。

    在联络处，张光天与中央交通员唐益之相遇，真是一见如故。经过唐益之（唐应绪）的安排和介绍，江湾区委地下党组织安排，任命张光天为上海江湾区共青团区委委员兼任宣传部部长。

    在唐益之安排下，将张光天和阎明领到四马路，租了一处房间。

    四马路是上海最繁华的地方了，这里商铺林立，楼房高耸，夜总会，妓院等林此街彼，地方帮会比比皆是。

    张光天和阎明安顿好住处，在唐益之带领下，他们来到大街，看着这新的地域，新的环境，比起西安要繁华多了，心里一阵高兴。

    很快，张光天和阎明被安排进复旦大学。

    张光天对学运工作领导是很有经验和指挥能力的。在江湾区地下党组织精心安排下，张光天很快与原复旦大学学生会有关人员进行接触，了解到复旦学校原有学生会在整个上海来说是很有基础的。

    在听取部分学生会成员对上海和复旦学校对“九•一八”了解和认识的报告后，又经过细致的分析和研究，张光天部署了发动学生的祥细工作后，由阎明向大家介绍了西安学运的发展情况和张光天砸伤戴季陶及烧毁戴季陶小汽车的事，使大伙一下子振奋起来。

    有几位学生干部自认不如，偌大一个上海市竞然落后在西北西安之后，号召大家争取在一星期内重新组建抗日救亡运动委员会，并极力发动学生上街示威游行。

    张光天最后决定，要在很短时间内立即掀起一场学生运动。

    第二天，张光天向江湾区地下党汇报了他对这次运动的安排。江湾区党委听取汇报后，认为张光天很有组织和领导能力，不愧是一位学生运动的领袖。认为张光天能够在很短时间里做出安排是很了不起的，他的安排附合区党委和团组织的要求。

    同时，区委要求，要复旦不惜一切代价发动起声援热潮，给上海学界点燃一个响亮的礼炮！

    由于张光天初来乍到，人地两生，安全问题不大。

    这天，他从区委回到学校时已经很晚了，草草吃了阎明为他代买的饭菜。并立即召开了所有学生代表和学生干部会议,传达了区党委的指示精神，要大家很快争取在星期天上街游行，打响上海一九三二年五月抗日救亡运动第一枪。

    几天后，张光天又了解到由于学校原有的先进分子及团组织已经够成一支较大的组织，只需要他张光天来组织、发动和领导。

    他也同时了解到原来的组织领导人被叛徒出卖，被捕后杀害了。

    张光天将这些谨记在心里。他和阎明很快在一星期内，在原来党团组织的基础上又发展了不少先进分子。

    张光天想到了要慎热打铁，和阎明研究决定，在他们到任后的第二个星期天举行游行。

    游行队伍由开始的百十人从复旦学校出发，从邯郸路直至上海中心地区虹口。随着游行队伍的前进，沿途几所学校也加入了他们的游行队伍。

    人数不断增加，队伍不断扩大。

    到虹口时，人数已经扩大到一千多人。

    张光天和阎明走在游行队伍的最前列，口里喊着：“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把日本人从中国赶出去！”

    “还我中华！”

    随着大家响亮的呼喊口号声，每到一处，他都要向群众宣传抗日主张，揭露“九.一八”事变后，日本帝国主义的侵华罪行，以及反对蒋介石的退让妥协的不抵抗主义。

    他们的爱国热情不断激起民众的爱国护国之心，不断加入到游行示威队伍中来。

    也不断有男女学生走到队伍前列，发表演说，反对国民党政府的腐败无能和不抵抗政策。

    游行队伍从上午十一点钟开始，直到下午一点钟结束，二千多人的阵容很顺利的通过了几条大街。

    等回到学校，躺在宿舍，张光天感到无比高兴。他看到了上海的希望，看到了上海民众的爱国之心是高涨的。

    作为这次运动的发起人和组织人，张光天心里很明白，他为什么选择了星期天游行示威的重要原因不言而喻。领导学生运动对张光天这个虽然只有二十岁年纪的学生领袖来说，已经很有一套成熟的经验了。

    在西安中山中学的多次游行活动中，都是张光天策划和领导。

    就如一九三二年四月二十五日在民乐园的砸戴烧车，以至轰动全国，激怒了蒋介石。在张光天来说，那是蒋介石教的。

    这次复旦学生的示威游行，就是张光天合理利用了警察的休息日，和选择了警察巡逻执勤地域的错觉。

    为避免警察的干涉和磨擦必须这样做，这是张光天几年来总结的宝贵经验。张光天没有忘记自己这次是被省委和华东局取得联系，直接选派他到上海复旦大学来执行任务的。

    ……

    晚上，张光天躺在床上，又想起了一九三二年“四•二六”的惨案来，在西安中山中学，他带领学生在民乐园砸伤并烧毁国民党考试院院长戴季陶和汽车，轰动了整个西安乃至全国国民党政坛和全国民众，他心里再次洋溢起一种兴奋来。又想起了如今仍在西安的妻子严绿娥，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她们现在安全吗？他们最近还游行吗？

    ……

    张光天前妻是邻村苍峪村人，是父亲给他包办的。名字叫邓志贞。人白净漂亮，特别是她那苗条且高挑的个子让他很满意。

    结婚是在民国十八年腊月举行的，也就是一九二九年，他在西安通济坊中山中学读书时第一年办的。

    这个时间是所有农村人在这个农闲、并且是人们准备过年的时间。

    人们都利用这个农闲时间嫁女取妻。这年张光天十七岁，八月刚过十七岁生日。

    因为张家是周至县西部较为富裕的家庭，加上父亲张季行在兰州法庭审判厅任职，回家后又担任周至县救济院院长，再加上舅家同村又在同一条街道，又是大户，祝贺的宾客特别的多，不亚于哥哥希严的婚礼。

    因为他还是一个中学生，还要再去读书，婚礼后在家只待了不到一个月，在正月十六刚过，他就告别了家人和新娘子邓志贞，回到了西安通济坊的中山中学。

    好在他家大人多，妻子邓志贞并不寂寞。她从新婚之禧中回到了现实生活中来，同婆婆谭氏，嫂子任氏，小妹希廷以及侄女菊叶、文迎相处很好。

    公公也是在张光天走后的正月底去了救济院。张光天夏收后回到家里又住了一个月时间，这段时间，是关中旱情已起，全国开始反日的*时间。西安也没有落后。

    张光天已经在史克寿进步思想影响、熏陶之下，特别是在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变之前，参加了代号为：CY的青年团组织，并参加了中山中学抗日救亡工作，担任抗日救国委员兼纠察队队长。

    因为他肩上的担子很重，他要在伏假收假前赶回学校，等他和妻子再度告别后，重逢已是在腊月时节了。

    当张光天回到家里，看到妻子笨重的身体时，知道自己快要当父亲了。

    他是傍晚时间回到家里的。冬天天气短，黑得特别的早。加之前几天又下了一场不太大的雪，几寸厚的积雪覆盖了整个大地和房瓦。房沿上坠着不长的冰凌，是那样好看。当小妹希廷叫他和志贞吃饭时，他扶上妻子志贞回到上房饭桌前，同一家人团聚在一起。

    小侄女菊叶和张光天很有缘分。她总是每次吃饭挤坐在二爸张光天和志贞中间坐下来。张光天和志贞两人相互给叶儿不断夹菜。

    叶儿虽然只有五六岁，但她很聪明。一会儿问这，一会儿问那，缠得张光天不能很好吃饭。金兰时不时说一下女儿菊叶。

    饭桌上一家人很是融和，特别是叶儿给这个大家庭带来了欢乐。张光天每次回来总要给叶儿买一样小礼物。

    吃过饭后，张光天把叶儿抱着放在自己腿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绿里透红的玉坠，在叶儿眼前晃来晃去。叶儿看着好看的玉坠，拍着小手说道：“好！好！二爸凉搅团了！”

    叶儿的这一句喊叫，一下子惹得吃饭的大人们一下子笑了起来。张光天和志贞也一阵大笑。

    等笑过之后，张光天问叶儿道：“叶儿，给二爸说，你跟谁学来的这句话呀？”

    “听四舅叔说的。”叶儿看了下二爸光天认真地说。

    张光天笑着问叶儿说：“叶儿，你吃过二爸的凉搅团么？”

    “没有。”叶儿看了会张光天又认真的说。

    叶儿又一次惹得大家一阵大笑。笑过之后，老夫人谭氏看着儿子张光天说：“灏儿！”

    张光天看了下母亲问道：“妈，有啥事？”

    “也没啥大事。你歇上几天到哑柏去把接居房看看，让你哥歇一歇。”老夫人说。

    “哎！”

    张光天答应了老妈一声，他很愿意多为家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以减少哥哥什一的劳累和奔波。

    张光天扶着志贞回到自己的北厢房，又将志贞扶上了炕。

    炕已经热了。他关上房门，坐在炕边，脱去棉衣，钻进被窝。又是半年时间没有回家了。

    张光天和妻子的亲密不言而谕。

    张光天这时想到了西安的同学绿娥。她是他的同桌。两人很要好，也很投缘。

    她正在和他热恋。他多次向她表明自己有了妻子，并且已经结婚，可是绿娥很不在乎。她跟本不把他的话放在耳里。

    大概是缘分的关系吧，这种事情已经发生半年有余了。张光天虽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里，可严绿娥总是不舍的追随着他张光天，使张光天无法摆脱得了。就在他前天回家的时候，她还在哭哭啼啼地要跟张光天回来。

    张光天费了很多口舌才说服了绿娥，才使她没有再缠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