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云梦谷地（二）

赵辰阳进屋，见方紫醒了，连忙上前。方紫刚醒，有些虚弱，见自己在一陌生的房间，问道：“辰阳，这里不是地府吧？”

    赵辰阳苦笑道：“不是，我们没死。”

    这时，吴起远端着一杯水过来，递给方紫，方紫二话不说，拿水一口气喝下，长舒一口气，问道：“这是哪里。”

    赵辰阳道：“云梦山。”

    方紫惊道：“云梦鬼谷门！”

    赵辰阳点点头。

    吴起远为方紫把脉检查一下，说道：“桐香的药效还有一些，不过也没什么大碍。”

    方紫看着吴起远，问道：“你是什么人？”

    赵辰阳说道：“我师伯，鬼谷门掌门吴起远。”

    方紫闻言连忙恭敬问好，道：“小女方紫，见过门主。”

    吴起远摆摆手，唤方紫出来吃些东西。桌子上的煮鸡还有不少，方紫饥不择食，也不管是不是人剩下的，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吴起远见方紫吃状可怖，不禁心中低叹一声：“她这样吃，这美食到也给她糟蹋了。”

    待方紫吃完，吴起远引二人来到村内的一处小院。院子不大，共东南北三间房子，院内值几株翠竹，竹下有一石桌四个石凳，清幽安逸。

    吴起远道：“这本是师弟的小院，如今师弟已去，你们就先住这儿吧。”

    推门而入，屋里家具一应俱全，只是长久没人居住落了些灰尘。

    方紫看着小屋，简单精巧，到也十分满意。就要与赵辰阳开始打扫，刚动扫把，便见几个人走了进来，见吴起远在，连忙问好，个个欣喜道：“我来看看我们的新成员。”

    不待赵辰阳二人问好，几人便抢过扫把，抱起床被，说道：“我们来帮你们打扫。”赵辰阳二人连忙道谢。不一会又过来几人，手中提着米面粮食，放下笑道：“来看新邻居了。”

    二人一时不知所措，连忙道谢，几人摆手笑笑，与屋内众人一起说笑，整个屋内传来阵阵笑声。

    又过一日，赵香香也苏醒。赵香香乖巧可爱，甚得村内众人欢心，每日都高高兴兴，以前的伤痛与惊恐也安抚了许多，只是有时晚上会想起金国牢城内的母亲，黯然哭泣。每到这时，便会有几个女子将赵香香接到她们家去住上一夜，赵香香的思母之痛也能得到些缓解。

    日子安安静静的过了一月，这安静的一月也是赵辰阳这两年来少有的静逸。这日，他与方紫商量想要离去，毕竟他们不属于这里。赵香香是大宋公主，方紫要回西夏，赵辰阳还身负血海深仇。虽有诸般不舍，却又不得不离去。

    黄昏之时，二人来到吴起远家中。吴起远依旧手中拿着一把蒲扇，每日躺在梧桐的摇椅上。赵辰阳进门，来到吴起远身旁，吱吱呜呜不好开口。方紫见赵辰阳吱吱呜呜半天吐不出一字，说道：“吴爷爷，我们......我们是来跟您老告别的？”

    吴起远眯着双眼，摇着蒲扇，说道：“哦，那你们走吧。”

    二人闻言一惊，不想竟如此顺利，又说几句告别的话，快要出院，突想起那片梧桐林，忙又回来说道：“师伯，麻烦您将出去的路告诉我们。”

    吴起远眯着眼，说道：“你们要走我不拦你们，只要你们能走出那片碧海苍涛，随你们去哪。”

    二人明白过来，原来吴起远早有准备。赵辰阳拱手恭声说道：“师伯，我们......”

    吴起远蒲扇一挥，突觉一股无形的内力将二人压的透不过气。方紫半跪在地，双手捂着肚子，十分难受。吴起远起身道：“就凭你们这点本事也想走江湖。”

    赵辰阳虽不至与方紫一般半跪在地，却也是十分不好受，脸色微红，说道：“师伯......”话还未出，吴起远道：“想要出去的路也行，只要你们什么时候能接下我十招，我便放你们出山。”

    二人闻言微微绝望，吴起远只是随意的挥了下蒲扇便有如此功力，要想接住那十招，怕是要苦练十年。方紫想要再求吴起远，吴起远起身回屋，说道：“与其在这里求我，到不如回去练功。”说罢重重的将门关上。

    二人返回家中，方紫怒道：“都是你，非要来这个鬼地方，现在想走都走不了了！”怒哼一声，重重的将门关上。

    赵辰阳站在屋外，苦笑几声，推门而入，却发现门被从里面锁的紧紧的，敲门喊道：“给我开门，给我开门啊。”

    这时邻居家的刘叔叔出来，见赵辰阳在门外叫门，笑道：“怎么了辰阳，又惹你们家的阿紫生气了？”

    赵辰阳还没说话，突见门砰的一声开了，方紫喊了声：“什么他们家的阿紫，才不是呢！”话音一落，重重的又将门关起。

    刘叔叔哈哈笑了几声，准备回屋，赵辰阳突将其叫住，跑到他跟前问道：“刘叔叔，我问你件事。”

    刘叔叔笑道：“什么事啊？”

    赵辰阳低着头，吱呜半晌问道：“这里.......这里怎么出去？”

    刘叔叔闻言一惊，说道：“出去？干嘛出去？这里不是挺好的吗？”

    赵辰阳摇摇头道：“好是好，只是......”

    刘叔叔看着赵辰阳，摇摇头道：“出去的路，我还真不知道，你不如去问吴大爷，我想他一定知道。”

    赵辰阳闻言，心中失落，苦笑几声，道声谢谢便回去了。

    赵辰阳所住小院的北屋是三人的睡房，里面有两间卧房，一间方紫与赵香香住，一间赵辰阳自己住。方紫将门锁了，赵辰阳只得来到东屋，这里是放粮食的地方，找了些干草，铺在地上，想着吴起远所说之话也并不无道理。他现在虽然身负一身绝世武功，却都只是会些皮毛，打发些地痞流氓到还管用，若真碰见高手，只怕只能束以待毙。而这里，村子虽小，却是藏龙卧虎，只要用心苦练，总会有出去的一天。想到这里，赵辰阳的心中安稳许多，躺在干草上慢慢的睡下。

    第二日清早，赵辰阳一人来到舍身台前，望着鬼谷的石像，突然起身而武，卷起片片绿叶，叶子飞入空中，一阵风起，已不知飘向何处......

    绿叶慢慢变黄，又被风带回，慢慢飘落，落在一白衣青年的身上，白衣青年接住一片即将掉落的黄叶，微微一笑。见其面貌俊朗清秀，一笑犹若春风般和煦，但不知为何眉心总是有一股化不开的忧愁。

    “赵辰阳！”

    男子闻声看去，是一少女，少女身着一身紫色纱衣，纱衣裹身，身材玲珑有致，面貌迷人，似一朵紫兰，少女小步跑来，所过之处留下阵阵幽香，环绕不散。

    “阿紫！”

    如今五年已过，原来的童男童女如今已长大成人。

    赵辰阳一身白衣，手中握着一片树叶，见方紫跑来，将树叶捏在手中，运气扔向旁边的峭壁，树叶旋转而去，竟在岩石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方紫跑来喘着气道：“辰阳，吴爷爷找你。”

    二人一起回到村内，吴起远躺在一把摇椅上，旁边坐着一小姑娘，穿一身桃粉纱衣，拿着一把蒲扇，正轻轻给吴起远扇风。见赵辰阳二人回来，远远的便招呼道：“大哥哥大姐姐回来了。”如今的赵香香也已出落成了一个大姑娘，皮肤洁白，乖巧清秀，望着赵辰阳二人，双目流转，使人黯然心动。

    吴起远起身，说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想叫香香给我扇几下呢。”

    赵香香闻言，嘟嘴说道：“羞羞羞，吴爷爷自己会扇，非要香香伺候您。”

    吴起远笑道：“那要是吴爷爷自己不会扇了呢？”

    赵香香笑道：“那我便天天给吴爷爷扇。”

    吴起远笑道：“这可是你说的，我现在就去把这两条胳膊给砍了。”

    这时，从屋内走出一老婆婆，正是五年前赵辰阳刚到云梦谷地时见到的老婆婆。老婆婆闻言笑道：“都一把老骨头了，还跟个小孩一样。”说着递给他一碗药道：“快点喝了吧，要不然估计就见不到日落了。”

    吴起远笑道：“你不还没死吗，要是你哪天死了，我估计也就活不下去了。”

    老婆婆冷笑一声道：“你放心，你死之前我不会死。”

    赵香香闻言，眉头微皱，大声说道：“吴爷爷，水婆婆都不会死，都能再活一百年！”

    二老闻言哈哈大笑。水婆婆笑着轻轻拧了下赵香香乖巧的小脸，说道：“你这鬼丫头。”赵香香看着水婆婆轻轻吐了吐舌头，说道：“我才不是鬼丫头，我长大了！”

    赵辰阳二人并肩而来，见吴起远与水婆婆笑的开心，方紫问道：“什么事啊这么高兴，我们的小香香也给姐姐说说，让姐姐也高兴高兴。”

    赵香香笑道：“没什么。”挽住赵辰阳的胳膊说道：“大哥哥，香香今天又跟王二叔学了一道菜，等下回去香香做给你吃。”

    赵辰阳轻轻刮了刮赵香香的鼻子，说道：“那好，你现在先回家去做，我与师伯说些事情，等下就回去。”

    赵香香闻言，欢喜道：“那好，我现在就回去准备东西。”说罢挽起水婆婆的胳膊，一起回家去了。

    赵辰阳上前问道：“师伯，你找我有什么事？”

    吴起远看着身前的赵辰阳，身高五尺有余，翩翩英俊。轻轻躺下，闭上眼睛，手中铺扇扇了几下，说道：“你们回家收拾下，这几日便下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