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云梦谷地（一）

赵辰阳惊道：“云梦谷地？是云梦山吗？”

    老婆婆点点头，将汤递给赵辰阳，说道：“喝了它，两天没吃东西了。”

    赵辰阳将汤接过，慢慢喝下，只觉鲜美无比，甚是有味。放下碗，连忙问道：“破破，和我一起来的那两个小姑娘您见了没？”

    老婆婆接过碗，说道：“她们俩在隔壁的吴四家，估计这会儿还没醒吧。”

    赵辰阳连忙穿上衣鞋子，向外跑出，说道：“谢谢婆婆救命之恩，我现在得去看看她们俩。”

    婆婆一伸手，将赵辰阳的去路拦住，笑道：“急什么，等我收拾一下一起去。”

    婆婆将碗简单的洗了，又将赵辰阳睡过的床铺整理好，便领着赵辰阳出去了。

    但见这里是一个小村子，村子不大，有几十户人家，村子正好建在山腰的鞍部，四面环山，一条河从村子正中流过飞泄而下，形成一条瀑布。村子的道路用石板铺成，两边种着无数桃树，人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上桃花始盛开。”两边的桃花开得正艳，引得蝶儿舞，蜂儿忙。

    赵辰阳望着小山村，心中叹道：“若是陶潜在世，只怕他遇的桃花源，也不过如此吧。”

    老婆婆来到一处小院，见有一老人躺在一棵柳树底下的摇椅上，手中拿着一蒲扇，正闭目摇晃。老婆婆推门进入，领着赵辰阳来到屋内，见方紫与赵香香确实躺在内屋的床上，双眼闭着，睡的正香，老婆婆道：“她俩的身体没你好，中了桐香，只怕还得再睡两天。”

    赵辰阳疑道：“桐香，那是什么？”

    老婆婆未开口，院内的老大爷走了进来，说道：“放心，死不了，就是睡几天罢了。”

    老婆婆连忙道：“说话怎么那么难听。”

    老大爷笑道：“这是实话，呵呵，你这婆娘，下回来我家的时候也敲敲门。”

    老婆婆冷哼一声道：“几十年的习惯，改不了了。”

    赵辰阳知方紫二人无事，放下心来，躬身说道：“谢大爷婆婆的救命之恩，辰阳给您跪下了。”说罢便要下跪，老婆婆赶紧掺起道：“快起来，快起来。”

    赵辰阳站起，说道：“婆婆，我想跟您打听个地方？”

    赵辰阳还未说明，婆婆先道：“你是不是要去万剑祠堂啊？”

    赵辰阳惊讶，点头道：“你怎么知道？”

    老婆婆笑道：“你手中拿着姓陆的碧萧剑，不去万剑祠堂，那准备去哪？”

    旁边的老大爷笑道：“师弟上回回来说在外面收了个弟子，我看就是你吧。”

    赵辰阳闻言看向老人，呆立良久，连忙跪下道：“侄儿拜见师伯。”

    老大爷摇摇蒲扇，说道：“起来，起来。

    赵辰阳站起来呜咽道：“师傅他......”

    老大爷脸色微变悲伤，说道：“你不用说了，师弟既然叫你把碧萧剑送来，说明他已......”低叹一声又道：“师弟一生过于好强好胜，身死异地，也是因果。”

    旁边的老婆婆低叹一口气道：“哎，他就是太眷恋尘世。”

    老大爷又问陆灭天的死因，于是赵辰阳便将在金国发生的一切都与二人说了。当听说是夜骄阳杀了陆灭天之时，老大爷突然一惊，情绪异常，老婆婆慌忙将手放于老大爷背后，五指在其身后飞动，这样做了片刻，老大爷的情绪才稍稍好些。老大爷微叹一口气，说道：“碧萧剑我已经放入了万剑宗祠，既然师弟已收你入门，那你跟我来。”

    赵辰阳随老爷出门，顺着石板路而去。门外碰到村民纷纷与老大爷打招呼，见老大爷身后赵辰阳不禁惊讶，老大爷只说是陆灭天的弟子，村民们纷纷向赵辰阳问好，笑容亲切，一片和谐。

    二人顺着石板路上山，来到山顶，又走另一条路向下，约过半个时辰，来到另一处山谷。但见山谷中间有一小湖，湖中是一石像，高约两丈，大理石刻，长须长发，一手背于身后，一手持一本书放于身前，雕工精细，宛若活物。

    老大爷命赵辰阳对石像跪下，对着石像口中道：“弟子吴起远，带我门第三十四代弟子参见王诩祖师。”

    赵辰阳望着湖中的石像，心中暗道：“原来他就是鬼谷王诩。”连忙对石像行三拜之礼。

    吴起远带赵辰阳来到一处山壁前，沿山壁旁边的石阶而上，山壁约有一丈多高，二人站在山壁上，正好正对鬼谷石像。赵辰阳见山壁上有一石碑，上刻“舍身台”三字。

    吴起远道：“辰阳，从这里跳下去。”、

    赵辰阳不明原因，但师伯叫跳，便运功跳了下去。一丈的高度对现在的赵辰阳来说跟本算不上什么，站在底下抬头问道：“师伯可以了么？”

    吴起远道：“你再上来。”

    赵辰阳依言又沿石阶而上。刚上来，还未说话，吴起远突起一脚，将赵辰阳从山壁上踹下。赵辰阳大叫一声，还未来得及运功，已经摔在地上，疼痛异常，浑身筋骨都似被摔断一般。盯着上面的吴起远，问道：“师伯，你干什么？”

    吴起远盯着鬼谷的石像，说道：“舍身台，凡鬼谷门人必须从此跳下，表明自己学习的决心。”

    赵辰阳从地上爬起，微怒道：“我不是跳下了吗！”

    吴起远道：“我鬼谷门由王诩祖师所闯，主修兵法，纵横术，随着时间的推移，为强身，才慢慢研习武学和其他学派。千年前祖师爷定下这规矩，那时的弟子还未学过武艺。”而后望着赵辰阳，又看向王诩石像，说道：“赵辰阳，正式成为我鬼谷门第三十四代弟子。”从舍身台一跃而下，对赵辰阳道：“跟我一起去万剑祠堂拜见你其他的长辈。”

    赵辰阳悻悻道：“不是拜一个就跳一回吧。”

    吴起远笑笑道：“这到不用。”

    二人沿着小湖向东而行，见一裂谷，沿谷深入，便见一三层小楼，小楼正好夹在裂谷中间，完全挡住后边的去路。

    二人来到楼前，见两边有一副楹联，上写“鬼谷三卷隐匡天上，兵家七国才出一门”。进入小楼，第一层满满全是藏书，几万本不止；又往上，是一书屋，正中摆一书桌，后挂一字画，上写一字——禅；第三层便是万剑祠堂，推门而入，祠堂内显的*肃穆，屋内未摆桌子，也未供奉，只有几缕佛香袅袅。屋内立六根大柱，成五五梅花形。一些柱子上散落着插着的宝剑，一些柱子上却仍是光秃秃的。

    吴起远领赵辰阳上前跪拜，说道：“从卢玉峰祖师开始，凡我鬼谷门弟子必有一把专属宝剑，弟子身死，所持宝剑必入万剑祠堂，若是宝剑不幸遗失，我弟子必竭尽全力将宝剑找回，以位我鬼谷门。鬼谷门弟子，剑入人不入。”

    赵辰阳站起来，来回打量，见陆灭天的碧萧剑插在第三根柱子的中央，望着柱子上的碧萧剑，心中道：“师傅，您老人家可以安息了。”

    二人将入门的所有仪式都做完后，回到了小村之中。刚进村，便有人招呼道：“吴大爷，来我们家吃饭吧。”吴起远笑着摆摆说道：“不啦，等下自己回家做着吃。”走了一路，也这样回了一路话。进门刚坐下，便听有人进来，是一小孩，手中端着一盘煮鸡，说道：“吴爷爷，妈妈叫我给你送来的。”吴起远笑笑，接过鸡放桌上，取了几枚核桃道：“给，拿去吃吧。”小孩笑笑，欢快的跑了。

    吴起远拿过两双筷子，吩咐赵辰阳坐下，说道：“快来，快来，尝尝王二的手艺。”

    赵辰阳接过一把筷子，夹起一块鸡肉，放入口中，只觉鲜美异常，似乎天下美食皆不若这肉鲜美。又喝一口汤，只觉百味流转，鲜美其中。

    吴起远笑道：“王二当年可是江湖上的名厨，一生浸淫厨艺，扬名中原，连皇帝都想吃却吃不到他做的菜。”

    赵辰阳放下筷子，不禁问道：“师伯，他们都是鬼谷门人吗？”

    吴起远吃一块鸡肉，嚼了嚼，咽入腹中，又细细品味一阵，说道：“不是，他们都是厌倦了江湖，跑来这里隐居的，现在，鬼谷门只有你我二人。”

    赵辰阳闻言惊讶异常，低头略思片刻，问道：“师伯，一直有一件事我都想问您？”

    吴起远道：“什么事，你说吧。”

    赵辰阳道：“您的徒儿——夜骄阳！”

    吴起远闻言，夹着鸡肉的手突然僵在了半空，放下鸡肉，脸色严肃，说道：“等你该知道的时候，你自会知道。”

    赵辰阳知吴起远不愿提起夜骄阳，也不再多问，忙又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刚吃两口，便听屋内有人轻咳，想是二人苏醒，赵辰阳连忙放下筷子，向屋内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