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淇水汤汤

二人回舱，见赵香香正在熟睡，也未打扰她。方紫悄悄走到床上与赵香香一并躺下，轻轻的抱住赵香香，也睡下了。赵辰阳则找了一处地坐下，双腿盘十，进入了无妄无我的修炼状态。

    晚上赵辰阳言镖头打不过他，这到也不是大话。赵辰阳是南天剑法与离歌剑法传人，龙腾心法传人和飘花凌雪步的传人，这四门武功，无一不是江湖中人梦寐以求却不可得者。赵辰阳现在虽无师指导，但奈何天资聪颖，更是勤奋有加，如今的武功成就，绝不是一个镖头镖师能相媲。

    自此以后，镖头到对三人恭敬有加，一路到也相安无事。下船到登州停留几日便骑马前往汴梁。出山东入河南，流民也跟着多了，赵辰阳欲帮助流民，却是有心无力。

    又行几日，三人随镖队来到了淇水之畔。见淇水悠悠，虽无大海之壮阔，黄河之波澜，却是温文而雅，似女子身上所缠丝带，柔美清秀。

    镖头唤众人渡河，河面不宽，半个时辰不到众人便都已到对岸。清点完物品，镖队准备前行，赵辰阳突对镖头道：“镖头，谢谢你这一个月的照顾，我们不走了。”

    镖头闻言惊讶，说道：“你们不是要去汴梁吗？缘何停留此地？”

    赵辰阳笑道：“镖头，我还有一些私事要解决。”

    镖头微一思索，说道：“是想去云梦鬼谷门吧？”

    镖头一语道破赵辰阳心思，赵辰阳笑道：“镖头明鉴。”

    二人又寒暄几句，一行一月几人到也有了些感情，现在要各自散去，却是有些不舍。镖头递给赵辰阳些银两，做以日后的盘缠，并吩咐刚刚的那条渡船，送他们前去云梦鬼谷门。而后对三人道：“那我们就此别过了。”

    赵辰阳抱拳道：“镖头好走。”

    镖头策马冲着众人摆摆手，而后一行人慢慢的消失在了三人的视线之中。

    三人乘船，顺水而下，船不大，一人摆渡便可前行。淇水清且见底，河内鱼虾嬉戏，好不自在。

    船夫站在船尾，顺风而歌曰：“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

    赵辰阳闻言，突然接道：“乘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

    船夫笑道：“你也知道这诗？”

    赵辰阳道：“略知一二。”

    船夫道：“自古淇水便是一条充满缠绵的情爱之河。”

    方紫闻言，却是冷哼一声道：“什么么缠绵，我到觉的是充满悲情。”二人看向方紫，听方紫幽幽的背道：“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静言思之，躬自悼矣。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念罢，又道：“自古卫多君子鲁多儒，却不知卫地君子都是一群伪君子，到是这里的女子甚有骨气。”突然低叹一声道：“也不知有多少女子被情所困，却不能也不敢喊一声‘亦已焉哉’。”

    众人一时都不言语，赵香香突然叹过头问道：“大姐姐，你刚刚念的诗是什么意识啊？”

    方紫道：“香香还小，长大会懂的。”将赵香香抱住，却是瞪了赵辰阳一眼，微怒道：“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赵辰阳笑笑，抽出身后所负玉箫，突奏一曲悲歌......

    顺水走了一个多时辰，船夫停下船，说道：“从这里上岸，向西南再走三十余里便可到云梦山了，不过......”

    见船夫似有话说，方紫问道：“不过什么？”

    船夫略思片刻道：“不过我劝你们三人还是不要去了。”

    赵辰阳问道：“为什么？”

    船夫道：“我听人说，云梦山里住着一个妖怪，凡是进入的人都没有出来过。”

    方紫与赵香香一惊，赵辰阳却笑道：“哪有什么妖怪，船夫说笑了吧。”

    船夫却是一副严肃的模样，不似说笑：“客官我不骗你，听说那妖怪长了五个头，八只手，嘴大可以吞天，你们几个过去还不够给他塞牙缝。”

    赵香香闻言害怕，将方紫抱住，说道：“大姐姐，我怕。”

    方紫抱住赵香香，问道：“喂，摆船的，你别在这里吓人好不好！”

    船夫摆摆手道：“几位信否犹你们，我的话都说了。”

    赵辰阳拱手道：“谢谢船家一番好意，我们知道了。”说罢便唤上方紫二人一起向西南而去。

    赵辰阳在前，方紫二人在后，三人寂静无言，走了二十几里，但见一座山突然出现在三人面前。又向前走，却是峰峦迭嶂，山岚雾霭，时值晚春，泉水潺潺，百花争艳。一片梧桐树林出现在三人面前，树叶茂密，树干粗大，遮天蔽日。

    赵辰阳准备入林，方紫与赵香香却是犹豫。赵香香道：“大哥哥，我们真的要进去吗？里面有妖怪啊！”

    赵辰阳笑道：“香香，不要害怕，人间是没有鬼怪的，就算有，你大哥哥我也能一剑把它给杀了。”

    方紫冷言道：“就凭你，只怕那妖怪一口便把你给吃了。”摸摸赵香香的头，说道：“香香不怕，你大哥哥要是被妖怪吃了，还有你大姐姐我在。”牵着赵香香的手，当先一步进了树林。

    三人进入树林，却是阴森可怖，梧桐树高，叶子茂密且宽大，整个林中竟看不到有光进入，突闻几声乌鸦低鸣，更是使人不寒而栗。

    赵香香的脸有些发白，牵着方紫的手说道：“大姐姐，我怕。”

    方紫微微一笑，笑容似能化开黑暗，说道：“香香不怕，马上就能出去了。”

    三人在林中向前行去，林中树木高大，未走多久便迷失了方向。赵辰阳掏出七星匕首，在树上做下记号，谁知走了一圈，竟又回到了原地。

    方紫不禁绝望，说道：“辰阳，现在怎么办，难倒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赵辰阳抬头望着被树叶遮蔽的天空，一时也不知要怎么回答。又领二人换一个方位前进，也不知走了多久，竟又回到了原地。

    三人又饿又累，坐倒在地，赵香香口中呜咽道：“大姐姐，我饿。”

    方紫知进入了迷宫，对赵辰阳责怪道：“都怨你，非要来这个鬼地方，要是随镖队一起南下，也不用死在这个地方啦。”说到后面，已有些哽咽。

    赵辰阳低头不语，取出身后的玉箫抚摸一阵，突然吹了起来。赵香香听着箫声，悲从心生，开始呜咽，方紫坐在地上抱着赵香香，口中不说，眼泪已不自觉的滑下。慢慢的二人都感有些累，便纷纷睡下。

    赵辰阳见二人睡去，停下玉箫，看着二人，口中淡淡的说了句对不起，闭上眼睛，心中想着死在金国的众人，突觉脑中昏沉，不久也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辰阳从梦中醒来，睁开朦胧的双目，观察四周环境已变，自己已在一小屋之中，睡在一张舒适的大床上。赵辰阳只觉是在做梦，闭眼狠狠的锤下头，再睁开，发现一切都没有变化。连忙坐起下床，要往外跑，突见走入一个老婆婆。

    老婆婆面目和祥，手端一碗热汤，见赵辰阳醒了，说道：“别动，躺下。”

    赵辰阳连忙问道：“这里是哪里？”

    老婆婆将汤放在旁边的桌上，说道：“这里，是云梦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