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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公瑾竭力冷静也冷酷地说:“我大约,有六到七成的把握,认为她是共党。”
黄枫林不由张大了嘴,接着就呵呵地笑起来,“叶处长,六到七成,那就是个十足的共党了,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在浙江站,只要有一点怀疑,就会坚决处理。在咱们这样的单位,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叶公瑾定定地看着他,冰冷的目光里藏着一丝杀气,“枫林兄,我也不是开玩笑。你这个问题,实际提出了一个我一直在考虑的关键问题。如果左少卿真的是共党,那么,她的主要任务是什么?请你替我想一想。其实,这也就是,我请你到南京来的根本目的。”
“为了情报?”黄枫林想了想,小声地说。
“你指的是哪一方面的情报?”叶公瑾冷冷地说。
“我们是保密局,我们是专门破获共党地下组织的。我们的行动,就是情报。”
叶公瑾一声冷笑,目光像刀一样锋利,“枫林兄,你低估她了。这个左少卿,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所抓到的共党,所破获的地下党组织,超出你的想像。”接下来,叶公瑾简要介绍了左少卿到任后所办过的案子,福来客栈、南大学生会、**伤员、松圃里联络站、老餐馆,等等。“枫林兄,那些共党地下组织,只要露出一丝破绽,就会被她察觉,并且被她追踪,被她破获。她会为了这个情报吗?”
黄枫林张着嘴,颇为惊讶地听着。他转着眼睛说:“也许,共党有意把这些人卖给你,以增加你对她的信任。”
叶公瑾笑了笑,“闽浙赣游击纵队的副司令,也是可以卖给我的吗?”
黄枫林连连摇头,“不不,不会,那是共党的高级干部,决不会卖给我们。叶处长,如果是这样,你对左少卿的怀疑就应该只有五成的把握才对,一半对一半。”
叶公瑾呵呵地笑了,“枫林兄,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这个左少卿,可能是共党,也可能不是,对不对?”
黄枫林也笑了起来,“我也就是这么一说。”
叶公瑾却很严肃地盯着他,“枫林兄,如果左少卿不是共党,那么,右少卿是什么人?毕竟是她从中条山里逃出来,回到了南京。”
黄枫林沉默了,眼睛转来转去,却想不出所以然来,“哎呀,还真是个事。我真没有想到会这么复杂。那么,你的意思是……”
叶公瑾轻声说:“我只提一个问题,由你来回答。假如这个左少卿真的是共党,那么,她的任务是什么?”
客观地说,叶公瑾的这句话,真的是问到了关键。
黄枫林点点头,“叶处长,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只有从这个点上切进去,才能最后查明真相。”
“正是这个意思。这件事,就拜托你了。你要求增加人手,我已经和卢站长说好了,过几天人就会来南京。你好好地安排一下。我等你的好消息。”
这样一来,黄枫林就成了左少卿新的,也是潜藏的危险。这个黄枫林,后来给左少卿带来数不清的麻烦。看官们慢慢看吧。
在这一段时间里,右少卿也在考虑军火案的运输问题。她还认定,军火的运输,一定和长江航运公司有关。
最近几天,她又去了长江航运公司,要求查阅他们的航运记录。但航运公司虽然没有拒绝,却一直拖延着。这让右少卿非常生气,但又没有什么办法。
但她这个麻烦制造专家,哪会那么容易就放弃。她把脑筋转一转,就把军火案的调查转了一个方向。开始调查军火案中,负责军火运输的两个人。一个叫常福,联勤总司令部运输处的少校军官。另一个叫王天财,是联勤总司令部督查室的中校军官。他们都和军火运输有关系。右少卿从军火案档案里看到,左少卿当初调查军火案时,逮捕了常福,并关进陆军监狱里。但那个王天财却逃跑了。
但是,要调查这两个人,却也不是很容易。
这天晚上,右少卿特意请程云发吃饭。在饭桌上,右少卿着实和程云发碰了好几杯,让程云发酒气上了头,连说话也不利落了。她又着实把程云发颂扬了一回,说办案子,还得是老手,经验丰富的人才行。她说:“老程,一组的工作,还得你带着我们大家呀,是不是?”
喝酒喝到最后,乐昏了头的程云发就答应她两件事,一个是帮助她申请去陆军监狱审问在押犯常福的批件。另一个是与保密局各省站的熟人联系,寻找一个叫王天财的人。
这两件事,先后都有了结果。
右少卿在等待结果的时间里,还做了另外一件事。她在南福巷九号事件中,对张伯为产生了怀疑。这个张伯为竟然给左少卿打电话,并且还是报案。这种情况她是闻所未闻。别人躲保密局还躲不过来呢,谁还会往上凑?
右少卿不动声色,悄悄安排人监视张伯为,注意他的一举一动。这个监视,最后却给张伯为带来了灾难。
其实,南福巷事件后,张伯为已经谨慎了许多。一是尽量少与左少卿联系。二是出门时,很注意自己的身后。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不仅左少卿处境艰难,连自己也在敌人的视线之内,他不谨慎是不行的。
现在张伯为还时常与黄枫林见面。他们坐在一起,还是说一些生意上的事。但是双方心里,都存着一些戒心。
黄枫林说:“老兄,你那天可吓死我了。你竟把特务给招来了,你真敢干。”
张伯为笑着说:“兄弟,吓人是吓人,但那么做,麻烦真的少一些。你也别说我,你招来的麻烦更大。以后可不能再管这个闲事了。”
黄枫林就直点头,“对对,你说的对,以后少管闲事为妙。”
黄枫林在背后,却细致地安排了人,严密地监视张伯为。可是,过了几天,他也对这个张伯为产生了疑问,怀疑他是个瞎炮。
过了几天,张伯为在“旋转门”见到黄枫林,向他露出诡异的微笑。
黄枫林就有些惊恐,疑心是不是自己的底细被张伯为察觉了。
及至坐下来喝茶,张伯为竟从皮包里取出一张支票给他看。黄枫林接过支票一看,是一张现金支票,金额是四千二百美元,他不由一愣,这是美元呀。
黄枫林晃着手里的支票,“张先生,这是怎么个意思呀?是给我的吗?”
张伯为哈哈地笑着,“兄弟,咱们的药品生意做成了。这是你的那一份,连本带利,四千二。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还准备再做一回呀?”
黄枫林慌忙拿着支票向后躲闪,生怕张伯为再把这张支票拿走,“张先生,张先生,实在是太感谢了。你让我捂一捂,我还是第一次一下子挣这么多钱。我还是先把这个转进我的账里,我才能安稳。”
黄枫林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有些诧异,难道他还真做了这么一笔药品生意吗?他心里是怎么也不敢相信。
到了晚上,黄枫林把这张支票拿给叶公瑾看,笑着说:“叶处长,你想得到吗?这个张伯为还真的挣了钱。这是他拆借三千美元的本息,您看一看。”
坐在边上的钱玉红,一看见这张支票,两眼都放出光来。她抢先把支票拿到手里,喜不自禁地看着,满脸都是笑容。她碰碰叶公瑾,“哎呀,还真没有想到,这个姓张的骗子,还真能挣到钱呀。公瑾,是四千二百美元,算起来,这是百分之四十的利润,真是不错。公瑾,你给我印章,明天我就把这个存进去,好不好?”
叶公瑾心里想的却不是这个。他心里非常疑惑。他看了黄枫林一眼,就发现他和自己是一样的疑惑。“枫林兄,你觉得呢?”
“叶处长,张伯为能做成这笔药品生意,就有可能是个瞎炮了。除非你想抓几个共党的采购人员。”
叶公瑾思考一下,说:“可是,他和赵广文的关系呢?你说过,他们在一起秘密见面,后来在你家里,他们又装作不认识的样子,难道不可疑吗?”
黄枫林点头说:“有这么一种可能,张伯为和赵广文,就是在做药品生意。”
叶公瑾明白,黄枫林可能说的对,他们也许确实是在做药品生意。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张伯为就真的是一个瞎炮,他这一回也算是白忙了。
黄枫林问:“叶处长,如果我查一查他的药品生意呢?看得出来,他这个药品生意很大,也许值得查一查。”
叶公瑾摇摇头,“那没有意思。顶多抓到几个赵广文那样的小萝卜头。我看不上。这样吧,你继续注意这个张伯为,但重点是左少卿。左少卿的身后,才有可能是个大人物呀!”
黄枫林笑着说:“叶处长,你可真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呀。”
这个时候,左少卿和张伯为正坐在“旋转门”的包间里,他们都很忧虑。
此时已是深夜。“旋转门”的包间里十分宁静。
左少卿此时真的感觉到身心俱疲。她点燃一支烟,默默地吸着。她面前的茶杯里,是一杯酽茶。她喝了一口,一直苦到心里。
张伯为坐在她的对面,一直看着她,“少卿,你也吸上烟了。”
左少卿轻声说:“只想提一提精神。”
南福巷事件,张伯为为了那五十八汇票,迫不得已给她打电话。这样一来,她和张伯为的关系其实已经暴露。这种关系,瞒不过叶公瑾。只不过,叶公瑾没有露出来罢了。此时不仅她有危险,张伯为肯定也会受到叶公瑾的怀疑。她尤其担心的,是那个叫黄枫林的人。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是个危险人物。但她现在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她不清楚,这个黄枫林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老张,”她低声问:“军火的事,应该没问题了吧?”
“有问题呀,还真是个难题。”张伯为胖脸上的肉抽搐着,不住地摇着头,“我只是不想告诉你,怕你为这件事担心。”
“怎么了?汇票不会还有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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