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告诉你，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上）

乔家大宅宴会厅，乔易和莉莉丝母子说是为高智信洗尘，“顺便”举行慈善拍卖晚会。宾客都是G市名人，为争取下届连任的市长自然要出席这个“畀面派对”、一直在议会中支持熊为苍穹集团相关草案的议员，自然也获集团多多关照，而要来乔宅捧场继续友好关系；其他富商即使不卖苍穹的帐，为了与政治人物攀关系，都同样来了。这批认为所有人都应认识他们的达官贵人，实在高智信并不认识几个，但他毕竟和乔易青梅竹马，已习惯了莉莉丝的作风。

    他一心要重聚的，始终是乔易、胖子，还有迟迟没见露面的童靖。其他的事，他不执着。他已不再是三年前的高智信了。

    置身客人如过江之鲫，川流不息的宾客丛中，胖子找到他，他还未找到童靖。会场众生匆匆，享乐无常，高智信和胖子发现不少人都在收看和下载O4传播的虚拟香烟和赛博醇酒影像。

    之前和乔易开会的山羊须长者换了一身华服，似乎是拍卖会最受注目的角色。他一出现，保镖便围上来保护他，陪他走出大门。高智信和胖子不由得也随着围观的宾客来到大门后。

    不知什么人在叫：“福全企业老板出来了！”

    本来散布在场外等待报道焦点的记者看见长者出现，纷纷围拢过来。

    长者面对记者，显得有备而来，不慌不忙念出台词：“今天是慈善拍卖，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这次史无前例的特许了黑眼人一同出席，今晚一定很热闹……”宾客们听到这处，都机械式地拍手附和着，然而大部分人都互相对望了一眼，接着又继续高谈阔论，似乎不想理会这个别开生面的安排；但也有几个贵妇，实在忍不住耸耸肩，四处张望，直至肯定满目之下根本找不到一个黑眼人，才吐一口气，再大口把手中的香槟喝下去。这班人心想，黑眼人获邀出席拍卖会绝对是公关宣传技俩，他们才无暇理会，只希望主办单位将那些人领到离会场中心越远越好。

    高智信这时才知道乔家今天居然会出现黑眼人，虽然现时看不见乔易身在何方，但他绝对想像得到他的表情，而且几乎可肯定，这种让黑眼人参加拍卖会的主意，一定不是他提出的。

    记者打断了山羊须长者的话：“听说这次邀请黑眼人出席是您代表主办当局射日会特地向乔家提出的，是吗？”

    山羊须长者闻言大笑道：“没错，我们希望让所有人都有机会参与……”

    记者再打断了他的话：“有评论说这是您挽回福全企业形象的措施之一，是吗？”

    长者脸色微变，但又迅速恢复笑容。一直在其身后聆听着的高智信心想，原来主办拍卖会的不是苍穹集团，那个叫射日会的组织，难道便是火车站外墙上看见的标志由来？只是，太阳也要射下来，口气好大啊。

    记者们还想继续追问，山羊须长者对不远处待着的保镖打了个眼色，保镖们立即上前挡着记者。

    长者一面向记者们挥手，一面道：“希望大家玩得尽兴！”

    长者转身返回宴会厅，大门再度关上，保镖把记者挡在门外。

    而大宅外的侧门，保安人员正盯着开始获安排进场的黑眼人。他们身穿鲜色的衣服，表现安静，神情显得不太自愿；与整个会场身穿黑白灰系列、趾高气扬的的贵宾对比，可说是相映成趣 。正门则继续有穿着华丽开着高级轿车的嘉宾，手持电子请柬，经过门外确认器入场。

    一对夫妇没能提供请柬，直接便要进入会场。一名苍穹集团的年轻保安上前正要拦着他们，可是还来不及行动便给后面几名大汉把他架走了。

    “你们干什么？”年轻保安急了。

    “你一定是新来的。”其中一名大汉半叹着气道。

    年轻保安还不明所以，大汉指指夫妇俩身上带着的小神人射日胸章。

    过来接替的另一名年纪较大的保安，该是领班身份，连忙九十度鞠躬向夫妇道歉。二人微微点头示意，高姿态地进了门。直至架走年轻保安的大汉，其中一人来到他的身边，他才从九十度鞠躬的姿势恢复过来，缓缓站直。

    保安领班道：“吩咐下去小心一点，射日会谁都得罪不起。”大汉点头领命，悄悄离开。

    乔家大宅宴会厅内，中央屏幕展示着将要拍卖的作品、来自J市的著名画家马克的巨幅作品“油画多色练习一”，构成的颜色，却只有黑白和灰。

    在宴会厅最后方，保安人员们像领着犯人一样，领着获安排来出席拍卖会的黑眼人，到以电子围栏密密围绕的指定区域就坐，从老远观看拍卖情况。约30名黑眼人看来非常紧张，很多人都紧握双手，背部一直不敢靠在椅背，但他们同时又被会场内的装潢所吸引，忍不住抬头望向那些希腊式柱子，和一切以复古风格为主、但仍以黑白作主色的乔家宴会厅。

    电子围栏如同无形的笼罩，只以一条投射的光线作界，看起来没有上世纪铁围栏那么粗暴，但所有人都知道假如黑眼人企图离开该指定区域，警报即会哔哔作响，逾越者甚至可能被电击。这样看来，他们似乎还更像博物馆内被小心翼翼保管的展品，只是其他嘉宾都视若无睹，只努力挤向会场的前方，继续在会场内聊天吃喝，令宾客与黑眼人区之间，空出一条几米的鸿沟来。

    高智信和胖子把一切看在眼里，两人对望一眼，胖子向高智信吐吐舌头，说要找童靖，一溜烟混进人群里去了。

    谁不想找童靖呢？但高智信不可能像胖子那样钻来钻去，他有他的身段－－虽然如何也不会及得上乔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