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承国相会

    时间如同发射的箭一般迅速，远处漫天黄沙，传来铁蹄的声响，振聋发聩的声音使得张华凝视远望，看到的只有无边的沙尘。渐渐地，一道白色的波浪在草原上奔涌，无数纯白的战马身披盔甲，朝着张华及骑兵们奔驰而来。领头的正是放出不久的那匹红马，也就是宁云的战骑，张华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他不敢相信马也可以训练到如此地步。他扭头疑惑地看向宁云，宁云解释道：“这些马是我承国训马营的一批战马，它们会在其中寻觅一个领导者，听从那匹王者的命令。此外，它们还需要听从自己主人的命令。想要训练出这样一批战马极为不易，所以，即使我们承国再富强，也只有三个这样的骑兵营，”他略微顿了一顿，继续说，“不过，这些骑兵一旦到了战场，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样，步调一致、训练有素，就如同杀人的机器一般。”

    宁云说着，那些战马就到了士兵们身边，这些似乎一般无二的战马迅速找到了自己的主人。士兵们立即跨上战马，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和装备，听候着宁云的命令。宁云看了一眼张华，也跨上马，下令朝承国都——黎都出发，要在天黑之时抵达。其后对张华继续介绍：“这些战马只拥有一个主人，它们一直会记得自己主人的气息，所以即使在人群之中也可以迅速找到自己的主人。除了其主人或主人与首领的命令之外，它不会托载任何人，所以就算敌人缴获了战马，也是束手无策，只能屠宰了吃肉。”当他说到屠宰吃肉的时候，身旁的几个士兵嘴角略微一抽搐，旋即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他们在草原上扬鞭奔驰，夕阳西下时到了一片平原。这里再也没有那么多的草，也没有那么多的牛羊，有的只是一片片树林与农田，一条大河奔腾而去，支出许多蜿蜒的小溪，朝着四面八方留去。流进了田野里，滋润了菜苗：流进了小渠中，养育了大众；也流进了心神中，洗刷了罪恶。远处是一轮红色的太阳，天边是几抹浓艳的云霞，大河和小溪波光粼粼，白石砌成的小桥跨越溪流，灰石的大桥跨越了大河，别有一番水乡情味。张华留恋地扫视着四周，心中也暗叹自己子民的疾苦与苍生的不幸。

    太阳隐去了它的面庞，皎洁的月光洒在大地上。张华他们靠近了那个城池，恢弘的城池，远胜于张华所见的仪城。这时，远处出现了一个人影，骑着一匹快马迅速进入了城池，张华疑惑地问道：“这黎都难道骑马就可以跑进去？不会伤及百姓吗？”“当然不行，不过可以缓慢地骑马，他估计有什么急事。城里的街道很宽，不会伤害到百姓的。”宁云也不知道情况，只好尽力解释道。

    他们离黎都越来越近，张华注意到那个人走的路上的血迹。虽然不多，但的确是那个人留下的，张华连忙叫来宁云：“你看，那个人绝对有蹊跷，要不然就是刚杀了人，要不然就是被人追杀到此。”宁云思考了一会儿，微笑道：“不用担心，会有官府发现的，他会告诉我们真相。至少你的安全我们可以保证，所以你不需要担心什么事情。”张华摇了摇头，缓慢地骑马随军队入了城。

    街道上人们谈笑的走着，两侧都是低矮的民宅，也有一些略高的茶楼，规划相当整齐。闹市区相离这里有很远，所以显得安静许多。张华在街道上慢慢骑着马，四周新奇的东西让他目不暇接，每家的门口都贴着一对门神和对联，这门神却是与檀朝不同，这里的门神是冥炎大将军与天威大神的神像。宁云解释说：“两个地方的习俗多有不同，譬如这门神，冥炎大将军不必多说，而这天威大神是我承国流传已久的天威教的主神，天威教的权利和王室不相上下。不过，为了方便统治，天威教的教主也就是每一个国公本身，用你们那里的话来说，就叫政教一体，思想与政治的双重统治。”“政教一体有什么好处呢？只是便利于统治吗？”张华问道。“哈哈，这个你问我就不对了，治国这方面我可是一窍不通，否则也不会被我弟弟当了国公啊。”宁云笑道。“你弟弟？”张华惊讶地说。“是啊，原谅我之前没有告知，当朝国公名为宁尘，是我的三弟，我是我们家的长子，至于我的二弟，他在我国西疆与楚国的交接地带戍守。”宁云不好意思地说。

    张华随即说：“我之前并未识出你的身份，真是罪过啊。没想到你们承国竟然是如此制度，贤才任主，人尽其用。是我治理的典范啊！”他们就这样一起说笑走入内城，这里楼房偏高，错落有致，鳞次栉比。宫殿都是黄蓝红三色辉映，虽然说是恢弘无比，但也绝无檀朝大殿那般奢侈。宁云对张华说：“一会儿会有一名宫中的侍女安排你的事情，我还有另外的任务，不便久陪了。”张华点了点头，宁云转身走出了内城，城外传来了骏马奔腾的声音。张华独自一人在这个大广场上漫步，一个人影出现在宫殿门口，张华定睛一看，才识得那是之前檀朝的丞相——陈晴。连忙迎了过去，说：“多谢丞相之前提携之恩！”陈晴吓了一跳，想了许久，说道：“你是那武状元张华？啊，年纪大了，不记事。你是来拜访国公的吧？你且稍等。”

    张华静候着陈晴前去通报，看着四周壮观的美景，不由得遐想万千。他幻想自己拥有如这个一般的宫殿，这样他便可以身心愉悦地活在世上，然而他还有更远大的理想，安于现实就是堕落，何况一切只是个梦。“传张华进宫。”一个太监喊道。张华立即走向宫内，跟着一名宫女来到了大厅中。看到承国公坐在黄金宝座上，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说道：“多谢国公救命之恩！”国公连忙起身走上前去，扶起张华说：“小弟切莫谢我，我欣赏你的谋略和勇气，所以才救了你，你还是感谢你自己吧。”

    国公说罢，扶张华在自己身旁的桌子上用餐。张华一路奔波，早已饥饿难耐，看到如此美味的肴馔，也安心吃了起来，国公略微吃了几口，看着张华说：“今日叫你来，是要与你商讨一下大事，如今群雄四起，檀朝统治可谓是腐败无能，黎民苍生难以安宁，你有何看法啊？”张华一抬头，刹那间想了许多，明白这是国公的一个考验，正在准备应答，无意间瞥见了国公胡须上的一丝血迹。他想到了那个骑马深入城中的人，不由得吃了一惊，心中暗暗说：“难不成他就是……”思绪被打断，一切计划都乱了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