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奇兵致胜

天空阴霾笼罩，不见天日的樊县被黑暗完全掩盖，这是百姓的阴霾，他们时时刻刻生活在这阴霾中，暗无天日地苟且偷生，然而却不行，烽火剥夺了他们的一切，正如搜刮者一般。

    李元负手在大殿中徘徊，张华也坐在座位上沉思，整个大殿陷入一片沉寂。突然，李元正颜说：“主公，我们何不将骑兵安排在两侧山崖？”“可这不就成了一座空城了么？”张华疑惑道。“空城也是可以，城丢了还可以夺回，如果一味守城只会全军覆没，”李元强笑道，“下令吧。”

    听罢，张华立即传令下去，骑兵全部倾巢而出，从两侧偏门涌入了陡峭的山崖，深暗的黑色中，再也看不见兵卒的身影，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光明。两侧山峰陡峭，一侧是坡度较大的坡，经过一番艰难跋涉也许能上去，另一侧，也就是平缓的山坡，距离不算太长，但也绝对足够做好准备。几千轻重骑兵在山峰平地上止住了马，一同从马上下来，看向那不是十分恢宏的城池，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哀叹。他们多是家中的劳力，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几岁孩童，战争剥削了他们。

    那城池，何尝是他们的家乡，但那却是目之所及的唯一家园。然而这家园正在被摧残，看那迸溅的火花，溅入城内，溅到士兵身上，百姓身上，到处响着哀叫，充斥着整个县城，响彻云霄的无尽怒号。无辜的百姓被迫手拿兵刃，与精装的士兵搏杀，保卫着自己的家乡。鲜血四溅在城墙上，树木上，每个人的身上，他们是血的战士，更是恶魔的使者，他们带来了无尽的灾难与无边的悲苦。凡发动战争者，举天下共讨之！

    霎时间，城墙上燃起无数火把，冲天的烟雾增加了几分浓重，硝烟味道清晰无比，这是命运的烟火。两崖士兵疯也似的冲下，在敌军中肆无忌惮地绞杀，一时间，如同杀人机器涌入了人潮，然而纵然机器再过厉害，也无法抵挡万人之力。朝廷军队挥刀厮杀，马腿纵横，马血奔涌，马蹄下尘土飞扬，更有惨命者葬身于马蹄之下。战争凌辱着人的尊严，凌辱着人的一切。

    悄悄地，夕阳西下，白昼看来是那样短暂，以至于眨眼即过，双方立即鸣金收兵，数以万计的人马潮流般退回两侧，重现了那战场，那是多么的安详，然而却是血的海洋。遍地尸体纵横，也许这就是战争，只是利益的争夺，然而，谁会考虑对错？无论攻守，战争，终归是错误。

    夜晚十分安静，这也许是暴风雨前的沉寂，也许是暴风雨后让人恐惧的震颤。终归陷入了无比的沉静，鸟儿归入巢穴然后封闭了自己的喙，草丛中的夏虫并未舞动双翅或震动声板。万籁俱寂的夜晚，本该是安眠之夜，然而整个樊县灯火通明，敌人不知何时便会破城而入，毕竟一旦铁蹄踏入城池，那便自此陷入国破家亡之境，他们再也不是平民，而是与官兵浴血奋战的战士！

    漫长的夜晚一分一秒地流逝，那池塘边一个小小的石柱，不停地朝下低着水珠，这是唯一的声音。池塘水面泛起无尽涟漪，波动着整个水面，从一点震撼了全面，正如这小小的樊县一般，这场战斗的成败无法决定全面战场的结果，但是却让人陷入了苦难，也陷入了深思……

    天边缓缓泛出一丝鱼肚白，慢慢吞噬着黑暗，光明终究要战胜黑暗，尽管黑暗早已笼罩了整个世界。那白色蔓延到了三分之一处，刹那间，一股红色迸发而出，刺一般射入每个人的瞳孔，直接击打在心上，把那光明烙印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悄无声息地吞噬着黑暗的心灵。紧接着，这晨曦黯淡了下去，出现了那火红的太阳，虽然那并非有任何热量，只是那般红透，却再也没有爆发出之前那般耀眼的光芒，不过，它早已播下了希望的火种，那和平的希冀。

    朝廷大军从营帐中蜂拥而出，整齐地排列成数个方阵，城墙上目之所及之处，尽是一片片的人海，如战车般向城池推进而来。几十个呼吸的时间，朝廷大军兵临城下，朝着大门狠狠地撞，一架架云梯搭上了城墙，城上弓弩兵无情地扫射着城下的同胞，他们同样遭遇，却要自相残杀。一架架云梯被推下烧毁，一架架云梯又被搭上城墙，战争逐渐激烈起来。突然，一个士兵上到了城墙之上，用手中的长矛护卫着自己的身体和身后的梯子——架通胜利的桥梁。殷红的鲜血随着箭孔流出，随着长矛出入身体而喷涌，顺着那古朴的城墙缓缓滑落，世间的无情泪水……

    突然，远处传来了呼啸的声音，伴随着尘土飞扬和铮铮马蹄声。张华正在搏杀中，看到远处飞扬的尘土，突然左手拔剑而出，直指苍穹，伴随着自己的泪水，大声吼叫：“天亡我也！这老天何必庇护那昏庸的君王！这昏暗的王朝！”随即劈下手中的佩剑，在空气中擦出一阵巨响，两滴泪水撒在尘土附着的城墙上，大势何必去矣！

    那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渐渐地张华感到了无尽的无奈，悲哀与不安，他手牢牢地放在佩剑剑柄上，随时准备着逃避那本该承受的侮辱。张华面朝着东方，跪在了地上，闭上自己的双眼，静静地跪着，他的理想并未实现，但却必须就义。他想：自己之所以失败是因为战争太过迅速积极，以至于并没有很好的军事储备。如果再来一次机会，他定会隐忍到实力雄厚……

    李元在大殿里望着张华萧瑟的背影，不禁暗叹一声，长吁一气，他陪张华一路走过，虽说他曾经有过无数过错，甚至残酷暴力，但终究还是志趣相同，都有挽救民众的心愿。他们出生入死无数回，到头来确是这样一个结果，他不甘心，他却只是一介文人，文人在战争中有何作用？也只能唉声叹气罢了，纵然他计谋无数，也必然无法挽回如此局面。生死由天！

    张华猛然起身，大喊一声：“国之将亡，我等何必在此哭丧，不如浴血战场，死个痛快！”说罢奔向了城墙上——那血海之中，只见他右手执剑，在士兵颈部一抹，便命丧黄泉。黄帆，上官凌同张华横扫整个城墙，无数士兵丧生于他们武器之下，然而一人勇何敌万人，他们无情地掠夺每一个人的生命，嗜血般涌进人潮，加入了残酷的灭亡之战……

    转眼间，远处铁骑奔跑到了城下，只见大军中三面军旗，蓝底金字，一个偌大的“承”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亮，震撼着每一个人的的内心，这是以蟠龙为背景的军旗，那龙如咆哮般让人不由自主地臣服，万物只能在其下匍匐，这是和平的力量，只有天下大同，龙才会出世……

    “张华，我主有令，传话：天若负你，你亦可逆天！”铁骑中传来这震撼天地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