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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把那个阿水解决了，凌嘉诺不想去唐文杰那里。虽然这一年以来，唐文杰并没有追究过这种事，但这不并代表唐文杰就没有怀疑过他。

    任谁每一次带上床的情人不出一个星期不是车祸意外就是被仇家报复，迷信的会说自己是扫把星，可唐文杰并不迷信。

    至于为什么没有揭发他，凌嘉诺想，既然他不说，那自己就当着这些行为是被默许的吧。

    凌云天在C市有一座房子，不过，自从凌云天死后，凌嘉诺就很少一个人回去呆着了。偶尔也去，如果唐文杰赶他出门，或者唐文杰带太多人回去却不仅仅只是喝酒打牌的时候。

    一开门，凌嘉诺就看见鞋柜上多了一双男人皮鞋，他眸子幽深站着看了一会儿才走进去。

    客厅一如既往的干净，昨天是周末，家政应该来过。卧室的门卧室的门虚开着，从缝隙里能看见里面的大床，以及床上躺着的半个身子。

    凌嘉诺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坐沙发上小口小口的喝着。他喝得很慢，能清楚感觉到冰沁的液体沿着喉咙而下，刮得嗓子刺痛不已，还有点发痒。

    安静的空间里，很容易听见卧室里放荡的淫|话，凌嘉诺一言不发，心底的恨意和暴戾却翻涌喷发，他抖着肩膀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这个女人，凌云天活着的时候不曾归家，现在凌云天死了，她竟然还能理直气壮的把男人带回来搞。

    等笑够了，一罐啤酒也见底了。凌嘉诺脸上的笑一点点收起来，随即变得狰狞扭曲，他身上弥漫出阴暗潮湿的戾气，一双如漆如墨的眸子里全是冷的掉渣的寒意。

    ——凌云天都死了，这女人凭什么还活着。

    “啊……”女人尖锐刺耳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到最后都破了音，层层叠叠无孔不入地穿进耳膜，直把凌嘉诺脑子里那些关于凌云天的温馨记忆捣了个粉碎。他眼前一滩滩猩红全是血淋淋的凌云天，刷一下起身走进厨房，扭开煤气开关。

    窗户是紧闭的，没一会儿狭小的厨房里就充斥满了浓烈刺鼻的味道。凌嘉诺顶着一头火红色的头发，脑袋微微低垂着，胸口一高一低地起伏不停。

    “嘉诺，帮忙递下酱油。”围着围裙的男人一手执勺冲他喊。

    凌嘉诺下意识转身拿了酱油，递过去才发现面前空空如也。瞬间，他就惨白了脸，拿着酱油的手青筋冒起，消瘦的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

    眼泪模糊了双眼，却固执地不肯落下。凌嘉诺怔怔站了一会儿，煤气顺着呼吸进了肺部让他有些犯晕。他转身把酱油放回去，摇了摇头甩掉那些影子。

    可在这个小厨房里，时不时都有个凌云天冒出来，一会儿在炒菜，一会儿在洗碗，一会儿在给他熬药……而且，每一个凌云天都是那么温柔，好像无微不至照顾他的衣食起居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事情一样。

    凌嘉诺痴迷地看着出现在水池边正弯腰洗碗的凌云天，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怕一眨眼，凌云天又不见了。

    “真的是睹物思人吗？还是……神经病了。”苦笑一声，凌嘉诺退到门边仰着脑袋懒散靠着，不管是不是神经病，到这里，他总是放纵自己去拼命的去想念凌云天。有时候幻觉不出现，他还会在心里不断地催眠自己。

    想着凌云天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想着凌云天在书房里批改试卷，想着凌云天在阳台上晾衣服……总之，任何地方任何情节，只要他不断地想不断地想，等下一刻，他就真的能看见凌云天出现了。

    唐文杰跟他来过一次，听他笑着对空荡荡的书房喊‘爸，我回来了。’，还贴心地端了一杯热茶进去，回去就给他找了个心理医生。唐文杰说：“咱们得往前看。”

    凌嘉诺不知道往前看能看见什么，他的生命里如果没有凌云天，很多东西都失去了意义。从小，在他世界里就只有他和凌云天两个人，他甚至一直都是抱着就他们两人过一辈子的想法的，并且还为此感到开心幸福。

    他没有去考虑凌云天是不是愿意，因为他觉得这根本不需要问。

    可现在想想，真是讽刺，他这个做儿子的近乎病态地依恋父亲。而做父亲的，竟然眼神儿那般不好，到死都还存着为了不让他变成没妈的孩子什么都可以委曲求全的念头。

    妈，那是什么东西？凌嘉诺对这件事怨气很大，大到甚至恨上了凌云天。一个自以为是蠢得到家的男人，活该丢了命还连累儿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就是不人不鬼的活着，凌嘉诺心里不无痛快地想，他神经病一样的活着，凌云天泉下有知，一定会饱受折磨吧。

    厨房的味道越来越不好闻了，凌嘉诺收起嘲讽，点了根烟狠吸了几口，看烟头猩红，曲指一弹，转身关门离开。那份干净利落，显得既冷酷又薄凉。

    “好哥哥……”卧室里的勾当还在继续，凌嘉诺面无表情地从门缝里看着床上那两条丑陋的爬虫，无声无息地出了客厅。他先将外面的房门锁死，又把栅栏门用铁链拴上，挂了一把拳头大的掉锁，钥匙扔到楼下。

    夜色降临，空荡荡的楼梯上，伴随着溜冰鞋踩着台阶的声音，一个被拉长的阴影倒影在打满了小广告的墙壁上，看上去鬼气森森的。

    这时，厨房里的煤气灶台上，忽明忽暗的烟头已经烧了小半截了，青烟缭绕，静谧安详。在充满煤气的狭小空间里，某个时间，大火突至。

    “灿哥，你好多天没来找阿轩了，是不是都把阿轩忘了啊？” 娇滴滴的美音，俊俏的脸蛋儿，自称阿轩的男人走上前一屁股挤进沙发里，大半个身子都靠在王灿身上，捏了兰花指嗔怪地点着王灿胸口。

    他穿了件紧身黑色蕾丝罩衫，柔软无骨的小蛮腰被勾勒的淋漓尽致。衣服镂空间，还隐约可以看见胸前的两点朱红。说话的时候媚眼里也是一连串的电丝朝王灿抛，很娘气的动作，可看上去却不引人反感。

    王灿放下手里的酒杯，一双手将他搂进怀里，手掌顺势而下抓住他屁股捏了两把，“你个小妖精？灿哥就是忘了谁也忘不了你啊？今晚上跟灿哥怎样？你那张小嘴儿，灿哥可是想得紧呢。”说着还伸出舌头在他耳垂上舔了一下。

    暗含挑逗的情话，阿轩却是乐得被占便宜，“好啊，正好阿轩新学了一段吹箫曲儿，让灿哥尝尝鲜。”他眼里欲望盛浓，脸上却是明艳动人，配着那对狭长的眼线，森绿色眼影透着股子狐媚劲儿。

    王灿下腹一热，眼里迸发出光彩，搁在他屁股底下的手，隔着裤子戳了戳，“上面的小嘴儿能吹箫，下面的小嘴儿能干嘛？”

    “能给灿哥操呗！”阿轩涂了眼影的上眼皮朝上一跳，甩了个白眼。

    周围的人顿时起哄起来，“哟，阿轩这是认真了啊，认了死理儿要把持住灿哥了啊？”

    另一个大开衣襟坐在别人腿上的男人道：“我要爆料，我要爆料，咱们轩轩可是足足买了一个月的香蕉、黄瓜苦练口技的，灿哥，你可要好好享受哦。”

    “滚，一个个没大没小的，你们灿哥的玩笑也是能随便开的？皮痒痒了啊？”王灿笑骂了一句，倒也没生气，还伸手在阿轩的裤裆处抓了一把。

    他再想继续，却突然瞥见唐文杰从楼上走了下来，愣了一下，就推开阿轩站了起来，“杰哥，你在啊？什么时候来的？”

    唐文杰反手脱掉身上的夹克，随意丢到沙发靠背上，坐下后抬头瞟了一眼对面的舞台。他衣服上有淡淡的血腥味儿，不浓但离近了还是能闻到。

    阿轩将身子往王灿怀里挤了挤，小声问候了句：“杰哥好。”

    唐文杰没搭理他，王灿拍了拍阿轩后背，试探着问道：“杰哥，要不要叫小雨过来陪你？”

    唐文杰点头，冷眼在场子里快速梭了一圈，就这一会儿工夫，他已经看到了至少有不下三个男人在打台上凌嘉诺的主意。

    王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顿时笑了，“嘉诺跳舞是越来越棒了，他现在身子长开了些，我看他都可以给咱们Lose当台柱子了。”

    凌嘉诺穿了一件长款的白色风衣，笼罩在里面的身子看上去很是消瘦。他两手展开，回笼抱胸，单脚勾住一边的钢管，仰头激昂地嘶吼。那朝后弯曲折成棉被的腰肢，柔软的像是没长骨头一般，明明妖魅惑人，可那张脸蛋却是太过冰艳，连眼神都是冷厉无情的。

    “杰哥好。”唐文杰看得出神，被人打断后也没生气，伸手把走过来的人拉进怀里坐着，“几天不见，小雨又漂亮了。”

    被叫小雨的男孩儿看年纪不大，应该和凌嘉诺岁数相当，有些害羞，一张脸红扑扑的很是可爱，大眼睛也是水汪汪的很惹怜爱。被唐文杰抱着，他身子有些紧张，却难掩神色里的小兴奋。

    唐文杰凑鼻子在他身上嗅了嗅，一股幽香，“小雨今天可真香，这是倩女幽魂的味道吧。”

    男孩儿脸上的娇羞僵住，眼里闪过一丝惧意，忙自己缩到地上跪着，慌张解释：“对不起杰哥，我，我这就去洗掉。”

    他是打听到唐文杰最喜欢床伴身上有着若有若无的香味，来之前才会斗胆喷了一些。

    台上凌嘉诺一把甩掉风衣，扯掉衬衣最上面的几个纽扣，顿时底下就响起来一片片口哨声，他黑色的衣领大开，露出漂亮白皙的锁骨，在闪烁的灯光下，引得人群一声声尖叫。先前盯着他不放的几个男人，眼里的兴味更浓了。

    唐文杰朝着那几个角落瞥去，又收回眼摸着下巴看台上情绪很是不对的凌嘉诺，好一会儿才拉起地上冷汗淋淋的男孩儿哄道：“唔，不用，杰哥就喜欢你香香的，小雨，今晚上跟杰哥好不好啊？”

    “好”听见这话，男孩儿一颗心才落下，连带着身子也放松了一些，由着唐文杰摸来摸去。他知道他这是赌对了，只要唐文杰肯给他机会，他就有信心让唐文杰喜欢他，而且，他也一定不会像之前的那些人一样受不了几天宠就会跌回尘里。

    “来，坐上来。”唐文杰像是起了玩心，将他叫到腿上坐着，撩起他衣服，“自己提着，不准放下来。”

    男孩儿红着脸照办了，提着衣服露出底下的白皙的身子。

    唐文杰两手摸到他胸前，掐捏揉弄起来。“小雨长那么漂亮低着脑袋干嘛，抬起头来让他们看看，你可是杰哥的宝贝。”

    “唔……”触电般的酥麻窜起，男孩儿身子立刻软了几分。他知道唐文杰不喜欢不听话的人，所以忍着羞意把头抬了起来。

    凌嘉诺从舞台上下来，一眼就看见了唐文杰怀里坐着的人，原本对着他迈过去的步子，顿时换了个方向走到吧台边坐下，“阿三，给我一杯水。”

    “今天怎么不喝酒了？”阿三从盘子里翻过一个玻璃杯子，转身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水还是温的，喝进喉咙里舒服不少，身上的疲惫都去了大半，凌嘉诺知道阿三是特意给他晾的白开水，笑了笑道：“谢谢，喝这个就好，一会儿还有活儿干。”

    凌嘉诺干什么活儿，阿三知道个大概，识趣地闭了嘴，他看那边正往这儿走的男人，低头装作整理吧台，小声冲凌嘉诺提醒道：“你小心点，濑七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