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十二章。夏收

一二二

    夏收

    因为收割麦子都是包活，可是往回收，拉，摞要自己叫人帮忙去做。

    除去大表哥，二表哥在场上摞麦子外，三表哥，四表弟，还有老三，学义等几人装车拉麦。加上全家，总共十四五人吃饭。

    早晚饭好说，可这午饭做起来要困难一些。加上天热火烤，灶房里做饭的人就要受罪了。

    金兰擀好一案子面，叠在一起，用橱刀犁成细面。一把一把码放在木盘上面，又从瓷盆里拿出第二块面在案上揉了起来。

    在外面淘好菜的志贞走了进来，见嫂子金兰已经擀好一案子面了，赶紧来到案前，伸手解下金兰身上的护裙，说：“嫂！看把你热的。快歇会去吧，我来换你。”

    金兰见志贞过来，笑了下，用手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退到门口，拉了个凳子靠坐在那里，用手巾煽起风来。

    烧火的文迎，虽然在火跟前，但因为她不出力气，很自然就没有擀面的大娘金兰那样热而流汗了。

    她见大娘坐在自己身后的门口，似乎凉了些，边拉风箱，转过头来，对大娘金兰说：“大娘，你好好歇一歇！”

    金兰一边煽着风一边点着头，微笑了下，去看案上擀面的妯娌志贞去了。

    上房，老主人卧室炕上，老主人张季行斜靠在后面的被子上。一旁坐着两个孙子国益和教益，国益拿着竹皮扇子给爷爷一边煽凉，一边听奶奶和爷爷说话。

    “这塬上”张季行看一眼夫人谭氏说，“总比塬下麦子熟得早几天，要不，上下一起全黄了就要多费下神来。”

    老夫人点了下头说：“今年你操不上心就别管了，你我也干不了了，有他几个表哥表弟看着呢！……往年不都是一样过去了么。”

    “嗯！”张季行点了下头，用手按住煽凉的国益说，“这么多年来，多亏几个他表哥表弟操心帮忙了。”

    这时，北院灶房里，志贞也擀好一案面来，将面叠好几折，放上擀面杖，一刀一刀的犁了起来。她的动作和金兰一样的麻利和精干。

    已经烧好锅的文迎直直地站立一旁，看着二娘志贞在犁面。这是她最爱看的。每一次做饭，不管大娘二娘，她们擀面，犁面时，她都要这样去看。特别是看他们犁面的动作。她很羡慕她们的本事。

    场里和拉麦的人都回来了。走在头前的老四力强来到灶房门外，拿起靠墙的脸盆。坐在门口的金兰看见，赶紧接住四表弟力强的脸盆，在水缸里连舀两马勺水，又双手递给老四力强。

    仍然坐在锅台前和金兰志贞说话的文迎见大家回来，赶紧在凳子上拧了个身，给锅门塞柴烧火。

    金兰和志贞两人也忙了开来。一人拿面，一人拿菜，来到锅头跟前，单等锅开。

    因为水是刚才烧开专等大家回来，这时，一把火就烧开了水。

    金兰见水开了，很快揭开锅盖，和志贞下起面来。

    文迎只管烧火。很快，锅开两便，菜也煮好，金兰让文迎停火。

    文迎停下火，站起身来，赶快伸手帮忙扶住二娘志贞端放在锅台上的捞面瓦盆。

    金兰从锅里捞出面来，正好老四力强和老三洗完手进来，见面已经捞出，两人将各自的一支手扒住盆子上沿，另一只手拦住盆底，抬到外面小饭桌子上面。

    外面桌上已经放好碗筷盐醋辣子，大家各自拿碗捞面调味，蹲在荫凉处吃起饭来。

    什一这时从外边走了回来，正蹲下身子准备洗手，父亲从上房走了过来，看见大家正在吃饭，来到跟前，说：“大家都各自调味，慢慢地吃。吃了饭多歇会儿。”

    大家见老主人过来，七嘴八舌应呼了老主人之后，又说让他也拿碗捞面。正在洗完手用手巾擦手的什一见父亲正准备拿碗捞面，走到跟前，将手巾丢到桌上，对父亲说：“爹，您坐下，您不敢吃过水面，我给您从锅里捞！”一边说着一边拿上碗筷走进灶房。

    正要从锅里捞第二锅面的金兰接住什一手里的碗，从锅里用筷子捞了两筷子，又捡了几个菜放到碗里，这才把碗递给丈夫什一。

    什一接住金兰递过来的碗，来到外面，给碗里浇上已经调好的汤，用筷子灒了一下，放在嘴里偿了偿，双手递给父亲，说：“爹，您再偿啥不合适？”

    “啥都好！”张季行偿了下汤味，说，“你快吃去！吃毕了和你表哥，老三的大家歇会儿，这时天气太焦火了，多歇会儿。”

    “爹，知道了！”长子什一拿起碗筷看着父亲说。

    第二锅面捞了出来，什一和四表第力强将面盆抬了出来，等大家都捞上第二碗后，金兰，志贞和文迎各人拿上碗，先给婆婆谭氏，国益，教益三人捞上面条，再浇上汤水，端到上房去了。回来又给自己捞上面，浇上汤，坐在灶房各自吃了起来。

    这时男人们已经吃完饭，同老主人父子回中房大席上休息去了。这里，金兰，志贞和文迎三人一边吃饭，一边说今年麦子熟得多好多好。

    不大时间，国益和教益一边用袖子擦嘴，一边走到北院灶房来，各自倚在各自的母亲跟前，揉着眼睛要去睡觉。

    金兰和志贞两人一边哄着国益和教益，放下碗来。

    金兰叮咛文迎把锅看着洗一洗，文迎答应一声，要大娘金兰不要操心，去哄教益好了。

    金兰和志贞妯娌俩各抱上国益和教益向正房走去，各自回到房间去了。

    灶房，文迎一个人清理锅灶，她首先舀去锅里的面汤和外边捞面盆子的水，倒到台阶上的木捅里，让三爸担到马房喂牲口去。

    她麻利的一会儿时间，洗刷完锅碗盆筷，一一放好到案上架板下面，盖上锅盖，闭上房门，回到北厢房去了。

    夏收麦子，是整个夏收中加上碾打晾晒的重中之重了。

    长子什一早几年已经挑起家里事务的大梁。

    今年更不例外，他将舅家表兄弟的地全揽在自己手下，为的是四个表兄表弟四个硬劳力。

    也可以说，这些年来，年年如此，年年这样办着。

    麦子没有被雨淋过一点，也没有瞎掉一粒粮食。他每年都要叫舅家先割先拉先碾先晒，因为相对来说，他们的地要少一些。

    整个夏收，基本上都是几个表嫂子全家般过来，吃在这里帮在这里。

    几百亩地的庄稼，收获时间，如果碰上不好天气，往往要叫二三十人帮工。光灶上金兰，志贞，文迎三个人就远远不够了。

    整个夏收从头至尾进行了一月时间，这是每年基本的时间。结束之后，人们都适心的睡上几天，伸上一个懒腰后，再去度过难熬酷热地三伏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