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章，县长到访

第一一四章

    眉县县长到访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夏收的季节到来了，这是一九三五年的夏季。

    大旱四年的关中大地呈现出大旱后第二个丰收年来，黄澄澄的麦子在微风地吹动下，掀起了层层波浪，是那样的好看，这是四年来人们从来没有看见的了。

    尽管天老爷开眼，但总有不少户人家无粮等吃，已经拿着镰刀进地去收割麦子，在院子用棒槌槌打麦子，将麦子放在砘窝里砘成麦仁，以解燃眉之急。

    随后，进入繁忙的收割。

    经过人们日夜劳苦，碾打晾晒，终于将麦子收获归仓，已经是六月中旬时间了。

    老主人张季行正好在家，一俩黑色小汽车“吱”地一声，停在了台阶下的路上。

    上面下来两位，一前一后，“蹬蹬蹬”上到台阶上面，跨进将近二尺高的木门槛，径直向中房走去。

    这时，正在中房方砖地上铺席乘凉的张季行看见来人，很快起身，趿着鞋迎了上去。

    走在前面的一位五十多岁，他认识，他是眉县县政府办公室秘书，姓刘。而后面一位四十多岁年纪的中年人，看来面生，没有见过面。

    张季行抱拳迎了上前去，口中说道：“刘秘书，一向可好？……有失远迎，有请！”

    “张院长，打扰了！”刘秘书也客气地抱拳相敬，用手向另一位一指，说，“张院长，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眉县县府去年新上任的王县长。”

    王县长见刘秘书介绍完自己，抱拳向张季行说，“张院长一向可好？王某已闻张院长大名，很是亲佩！”

    “王县长，不敢当！不敢当！……请坐下谈！”张季行伸手说。

    等对方席地而坐之后，张季行伸手拿起放在枕头旁边的茶杯，沏了杯茶，双手递给王县长说：“王县长，请饮杯淡茶解下渴吧。”

    这时，听见前面中房说话的什一拿来放在上房的大茶壶和一个茶杯来到中房，见是刘秘书到来，问呼一声。

    因为认识，父亲叫他也坐了下来。四个人闲谈了几句，刘秘书喝了几口茶后，放下杯子，开门见山的说起王县长今日之行的目的。说：“张先生，咱们都是老熟人了，打了多年交道。

    由于前几年整个关中大旱，粮食绝收，民不聊生。去年和今年天道转顺，雨水充足，粮食收成不错。我们今天来，和您商量交粮的事情。您是总户，德高望重，请您安排一下，是否……”刘秘书说到这里，打住了话题。

    “张先生，”王县长虽然第一次前来，但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听得出来，他也是个爽快人，开宗明义。

    他说，“关中四年大旱，众所周知，这就不必多说了。我的意思是这样，大旱四年的粮就一笔钩销，您只交去年和今年的粮食就行了。”

    一直坐在一旁的老主人张季行，他深深了解，并且知道这些年农业的艰难，听完刘秘书和王县长的述说，也开诚布公的说：“王县长，刘秘书，种国家的地，为国家交税，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每个公民都有义务和必要去完成。

    但是……由于去年是大旱结束的第一年，大多数租户只是刚刚填饱了肚子，无一粒剩粮，我去年全部免收了他们的租金。要他们全部交齐的话，我看……”

    张季行摇晃着头，截住了后面的谈话。

    双方交谈停了下来，张季行为两位续上茶水，要坐在一旁的什一再拿个杯子过来。儿子什一听了父亲的话，起身趿拉着鞋到后面上房去了。

    不大时间，什一拿着杯子走了回来，交给父亲。张季行给自己沏了杯茶，也自饮起来。

    谈话一时陷于僵局。作为眉县一县之长的王县长深思着这个既现实又共有的事实，他明确的知道四年关中大旱，并非周至这样，而是包括眉县境内的八县区也是如此。

    在这个问题上，他不得不接受这比现实更加现实的事情。

    这时，坐在一旁的刘秘书停下饮茶，笑着看了下老主人张季行，又回过头来，看着王县长说：“王县长，这是个现实问题，人人共知，您看是否……”

    王县长点了点头，看着主人说：“继然张公张院长，都能济民于康概之心，我们眉县人民也只好敬仰张公之典范，去年的费收就全免了，就只交今年的好了，张公意下如何？”

    “感谢王县长和刘秘书，”张季行听完王县长的话后，双手抱拳说，“我首先代表二十户大众，感谢王县长的怜悯和爱民之心情，至于今年的费粮，我很快通知他们，尽快将粮食汇集，运往贵县。”

    王县长和刘秘书高兴地站起身来，王县长握住张季行的手，说：“早听说张院长做事爽快，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令王某敬佩！”

    张季行见二位有走的意思，劝其吃饭后再走，二人推辞公事在身，只好告辞。主人父子两人将王县长和刘秘书送出大门，下到街道，来到车旁。

    什一伸手为王县长拉开车门，让二人进车后，又重新关上车门。汽车徐徐起动，向前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