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大蟒河之行

第八十三章

    大蟒河之行

    一九三六年十二月，西安西北剿共副总司令行辕门前，各地请愿的学生数千人，围在张学良公馆前面，有的质问，有的抗议，有的请求。

    日本人的侵略使中国局势的日以恶化，人民生活极度凄惨。学生、工人、农民，强烈要求剿共副司令停止剿共，一致抗日。

    张学良将军接受了各界的请求，决定对蒋介石实行兵谏，强迫蒋介石抗日。十二月十二日，在临潼华清宫扣压蒋介石。

    当时是凌晨时间，蒋介石逃向华清宫东南一里路外的山上，隐藏在一处小山洞中，被搜了出来。在西安张宫馆，张学良联络陕北共产党，对蒋介石提出“八项主张”，释放政治犯；共同抗日。

    一九三七年八月十三日，抗战全面爆发，上海及全国政治犯全部释放，张光天、王望等也被释放。在南京，大多数政治犯进行了一段时间的培训，各自回乡去了。

    ……

    十月，张光天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受冻挨饿返回西安，他首先回到“八办”，找到党组织。

    省委领导首先安排张光天休息了几天，等身体恢复后，他接受了省委指示，前往厚畛子说服土匪头子张宗昌的任务。

    张光天在省委安排下休息了几天，又换了一身衣服。

    他归心似箭，告别了省委领导，马不停蹄、怀着兴奋地心情，要赶回到阔别了将近八年时间的家里。

    一路上，张光天看着将近八年时间没有见到的关中的山山水水，终南山的一草一木，都是那样新鲜和亲切，他真正感觉到自己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因为正置寒冬时节，又下了一场大雪，父亲也提前从救济院农场回到家里。

    在家里，他见到父母和家人，一家大小悲痛万分，述说了离别之情和在上海所受的苦痛。当张光天抱着快要八岁的儿子国益时，更是一番感慨。他感谢志贞和家人照管儿子。

    在一番交流过后，父亲道明了光天因祸而得福，应该感谢张学良将军才是。

    因为张光天回来后，一直没有见着兄长什一，又见嫂子金兰和母亲谭氏似乎在悲哀，他问及哥哥的去处。

    父亲才道明了哥哥什一的情况，说出大约十多天时间前，什一被张宗昌拉票的事来。

    张光天听完父亲的叙说之后，他向父亲透露了这次奉地下党省委指示，前往厚畛子说服土匪头子张宗昌的任务。

    全家一听张光天的话，一下子由悲转喜，似乎盼到了救星。

    夜晚，张光天睡在南厢房的炕上，久久不能入睡。

    他回想着在省委接受省上领导指示时，领导提到了张宗昌夫人的事情。

    一九三五年红二十五军徐海东副军长路过厚畛子时，张宗昌追逐徐海东将军，徐海东特意安排了女军医小王留在了张宗昌身边，对以后争取张宗昌可以提供有利条件。

    想到这里，张光天微笑了。

    他想到这次说服张宗昌的任务很重，因为张宗昌一伙都是些亡命之徒，是否说服成功很难料定，甚至还要搭上自己一条性命。

    `省上领导要求张光天到达厚畛子，想尽一切办法，接触小王，让她从中周旋，或许会有转机的可能。

    夜已经很深，想到这里，张光天朦胧入睡过去。

    对于长子什一被张宗昌拉票一事，家里早就着手赎人的事情，由于大雪封山，未能急时实施，真是因祸得福，这几天却等回了老二张光天。

    第二天，张光天向父母亲说明要马上上山，去厚畛子，一来去换回哥哥什一，二来可以说服张宗昌，一取二得。这件事对张光天来说，虽然不是预料中事，但在哥哥拉票一事来说，还真是件大好事情。

    因为雪天的关系，父母亲阻拦住张光天，说让家里给他准备好一路上的穿戴吃用以及前去的钱财。这几天虽然天气放晴，太阳却不是很好。

    直到上午，太阳光温暖了很多，街道和房子上的积雪已开始融化。

    第二天下午，路上的雪已经消融了不少，地里的土块也已经见露出来。路上已经踏出很宽的路面来了。

    第三天早晨，张光天穿上过冬的棉衣，带上路上吃用的干粮，肩负着党和人民的使命，踏上了去终南山区厚畛子大蟒河说服土匪头子张宗昌的征程。

    张光天因为向东边去，要经过几条大沟，雪天行走更加艰难。

    等他翻过西沟沟，兰梅塬沟，竹峪沟，凤凰岭沟，一条一条深沟，来到翠峰区上百村，向西方看去时，才感到过了几个大关。

    因为四条又大又深的沟全部集中在竹峪乡地界。

    进入翠峰乡，也就是基本上没有大沟深沟了。当他又走了大约三十里路程，来到马召镇时，已经是傍晚时间了。

    张光天吃了饭，找了一个店家住了下来。

    夜晚，漆黑而且漫长的夜晚给张光天提供了长久的思索时间。炕上，仰躺着的张光天又一次在思索起省委领导人对自己的嘱托。他那语重心长的教导又一次出现在耳边。

    “光天同志，你已经是一位老党员了，省委信任你。根据全国形势发展情况看，我们要争取一切可以争取的力量，打一场人民战争。

    ……这次你的任务很重，省委相信你，你会作好一切准备，在极其复杂的情况下做出应对措施，克服复杂而且困难的事情的。”

    第二天早晨，张光天早早起来。他洗过脸，叫开店门。

    因为这时饭店还没有生火做饭。他不能等，要立即赶路。他带上所有物件，告别店家，上路向南边山根下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掏出带来的干粮，一边慢慢吃着。他从金盆梁山脚下的路一直向东边的黑水峪口方向走着，一边啃着干硬被冻的干粮……

    张光天来到黑水峪口，踏着厚厚地积雪，艰难地行走着。因为下雪之后，来往的人们相对要少一些，雪上面只有聊聊无几的脚印。

    从黑水峪进入，因为大雪封山，路上积雪深浅不一，行走极端困难。再加上他又是第一次进山，没有行走山路的经验，有时连路也找不到，甚至几次跌进雪窝里去。

    他跌爬滚打，通过甘鱼湾，桃李坪，小王涧，再到沙梁子。

    一路上，张光天走走停停，一天走不了多少路。到沙梁子时，已经将近十天时间了。

    因为这时天气己经黑了下来，他找了一户人家住下来。在和主人谈话中，张光天了解到张宗昌住在沙梁子一带，准确地址很少有人知道，只有那些被拉票放回的人清楚。

    听说那处山洞很隐蔽,在沙梁子西部，离两河四十里路程。

    沙梁子和大蟒河基本上是东西向，大蟒河也是太白山南坡和东坡两大支流中的一支，水势较大。

    张光天与住户的长谈，了解了不少人民的饥苦，从他们的话语和眼神中看到了他们对共产党的渴望和祈求。

    第二天早上，住户女主人早早为张光天做好了饭，虽然没有什么好菜，只有那山坡地自产的洋芋和萝卜。

    在吃饭间主人向张光天一再道歉，没能很好招待他。

    张光天说：“老兄，这已经很好了，我很满意，因为有你一片赤诚之心！”

    临走，张光天从拿出几个银元递给主人，又从钱衩里取来一片干粮，送给身旁的孩子。

    主人一再推辞不要，因为张光天知道，山里人的生活无法和山外比，他极力要送一片干粮给孩子。主人见张光天的诚心诚意，只好免强收下。

    张光天要继续前行，主人两口站在门外，一直目送着张光天消失在很远的山洼处才转身回去。

    张光天艰难地一步一步地走着，虽然这里到山里有了行人踏出的脚印，但终因道路不好走，一天只能走三十里路程。

    第三天午后大约半下午时间，张光天从狐狸沟来到两河的交汇处下边。这里也只有不多几户人家，张光天找到一个住家，说明自己的哥哥前几天被张宗昌拉来，自己是来赎哥哥的。

    老人听了张光天的话，看出张光天也是个实诚人，向张光天道出了张宗昌的底细，要他特别注意。说张宗昌心眼多，人也狡猾，他只爱钱财。为了钱财，他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夜晚，张光天和老人围在火堆旁边，长谈了半夜，老人谈到山里人生活的饥苦，虽然这深山老林没有国民党兵的搔挠，可张宗昌在这里为非作歹。

    张光天问及前几年红军路过这里的情况时，老人向张光天介绍了红军在这里滞留了几天，张宗昌为了得到武器，假装要跟随红二十五军，结果半个月时间，他的弟兄全部逃了回去。

    张光天向老人宣传了共产党领导人民闹革命的事情，并且说明了这次奉省委指示，前来说服张宗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