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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农民觉悟
原来东北区团总赵汉卿,看到农民组织起来要清算他的贪污问题,便偷偷地溜回豆村家里匿藏起来。
为了保护自己,逃避清算,私下买通豆村农协会会员,从中挑拨村农协和区农协的关系。
得知此事之后,农协会员怒不可遏,出动两千多人围住豆村城,要求交出赵汉卿。赵汉卿见形势不妙,在夜晚悄然逃离豆村,长期不敢回家。
农民协会掌握了乡村政权,对横行乡里、作恶多端的恶霸地主进行严惩。东北片阎家滩恶霸地主阎雷喜,借主管十三滩粮食催收之权,鱼肉乡里,欺压百姓,罪恶累累,农民对他敢怒不敢言。
东北区农协发动群众,捣毁其家,将他霸占的土地和房屋如数返还给穷人,并且当场处决了阎雷喜父子四人,群众齐声拥护。
祖庵区地主*闻知东北片农协处决了阎雷喜,害怕祖庵区农协严惩自己,便向区农协下跪求饶,保证改恶从善。农协会根据事实,结合他的认罪态度,提出要他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做人,最终宽恕了他。
周至农协会领导的农民自卫军建立起来后,主要承担着两项重大任务。一是同地方官吏和军阀作斗争;二是负责保卫地方的安全。
一九二七年六月十三日夜晚,驻扎在兴平的半匪半军的卫定一的一个排长刚春荣,率领十五个人持枪抢劫沙河槽农协成员杜思廉的家,周围各村分区农民闻讯后,将沙河槽村团团包围,展开战斗,当场打死匪徒九人,缴获长短枪十五条,稳定了这一带的安全。
……
冬天的夜晚是宁静且寒冷的,晚饭后,什一送走四表弟力强和老三,关上前门和腰门,回到上房父母亲房间,看到国益和教益坐在奶奶跟前各自玩耍,高兴地笑了笑,和父亲说起话来。话头首先从去年和今年粮食的收成说起,特别是今年的收成。
什一完全向父亲汇报了今年的全部收入总帐,以及粮食的屯集数量。自大前年四年大旱结束,去年和今年风调雨顺,农业得到丰收,基本上稳定了人心。
作为从事救济工作六年时间的张季行来说,真正对生命这个名词有了深刻理解和感想。每当他偶尔想起旱灾之年饿死在路边或者家里的人们时,总免不了一阵心痛。
他理解了在饥荒年里饿死的最早的都是穷人,他们没有土地,没有粮食,何以养命。
当然,作为他一个小小的周至县救济院长来说,是无力回天的,虽然那是由每个人的命运决定的。
但他还是时常责备自己,认为自己对大家做得太少,对穷苦人贡献的太不够了。此时,他大发善心,对儿子什一说了自己的想法来,他也要求什一这样去做,去办。
他告诉什一,以后不管什么时候,虽然穷人无力经营大面积土地,租赁了一些土地,来养活自己的家人。
他决定,从今以后,租金要减少,更不能放高利贷。他给什一讲述了这些年来自己心里的真正发现和感受。
女儿希廷和孙女菊叶在县城二曲镇念书,菊叶是今年正月报的名,和姑姑正好做伴。现时已经是十一月末了,再有几天就到腊月了,也就快要放寒假了。
夫人提起孙女菊叶来,说:“叶儿回来经常问她二爸的事来,说她想她二爸,嫌她二爸一年时间了,也不给家里写封信来。……唉!说来也是,这娃呀,出了门,把家里大小就给忘了!”
老夫人说到这里,似乎有些伤感,用袖头擦了擦双眼,又哄她的孙子国益去了。
坐在地下椅子上的什一听到母亲的话,看了下父亲说:“妈,您别想得多了,叶儿爱她二爸,经常提说。老二有他的事要做,就不能天天向回写信呀。”
“不,灏儿应该有信回来了。”夫人看了眼抱着的国益肯定地说,“半个月来,我心里烦乱,常常梦见灏儿满身是血的。不会是灏儿又出事了吧?”
门外,正准备推门抱孩子国益的志贞听见婆婆的话,停下了推门的手,听了起来。
坐在椅子上的什一抬了下屁股说:“妈,那是您想得太多了,让脑筋多竭竭就好了。我也想,老二也应该回来信了。”
“这段时间,我总觉得灏儿好象有啥事了,又不见他的信回来。我和你爹老了,有你们照管着,不用他操心,可这娃国益是他亲生的呀,他就是再忙,也要写信问问孩子才是正理。”
门外的志贞听得很清楚上房里面婆、兄的对话,或者因为已经习惯的缘故,或者志贞刚强而不外露的性格构成了她的内象,她常常将别人难于忍受而要说出或者发泄的事情偷偷地隐藏在心里。
刚才婆母所说的话,所做的梦她何尚没有梦见过呢?虽然丈夫张光天前几年给她寄来休书,和她离婚,不要她了,她心里明白,他是为了他伟大的事业才这样去做的。
她理解丈夫张光天,理解他的心仍然还在自己和儿子国益身上,他最终是会为自己和他的儿子国益付出代价的。
她相信张光天会这么去做的。张光天他不是去昧着良心做事的人,她这样坚信他曾经和自己生活了总共半个年头的张光天。
她的性格和气执奠定了她作为一个女强人应有的气度。
夜很深了,国益和教益两个孩子已经睡着,什一站立起来,告诉爹妈早点竭着,伸手接住父亲递给他的教益,正准备转身,志贞推开门走了进来,来到炕边。说:“妈,我爹今日刚回来,路上受了颠簸,早点睡吧。”
她双手抱过婆母递来的儿子国益,在他睡象憨态的小脸上亲了一下,向外走去。回到自己的北厢房里。这时,文迎已经脱去衣服,钻进被窝睡了下来。
什一等志贞走后,抱着教益退出父母亲房间,顺手拉上房门,又关上当间大门,回到自己房间,见妻子金兰仍然在灯下做针线,走到跟前,将怀里的教益递了过去。
金兰揭开被子,接过教益,放在腿上,给脱去衣服,这才又放到炕上。什一回身关上房门,这才脱鞋上到炕上,脱衣睡觉。
上房的张季行老两口送走志贞和什一,两人又说叨了一会儿话,吹灯睡了下去。
由于下午从火烧庄农场总部回来,颠颠簸簸的,五六十里路程,对一位五十多岁的人来说,已经是够受的了。
张季行感到有些困乏,刚躺下去,就开始打起呼噜来了。他梦见了自己又一次乘上飞机,飞往上海。与上次不同的是没有和邵主席邵力子一起去,而是自己一人前去的。
当飞机起飞后,冲上蓝天的那一刹那,飞机飞进了一片若大的森林,在森林中隐藏着一处围墙高耸的大院,当飞机降落下去,乘客下到地面时,从四面八方冲出了无数的野兽,在他们身上乱咬起来,他的身上顿时大血喷淋。
他大呼一声“救我!”
张季行从梦幻中醒了过来。他揉了揉眼睛,仔细听了听身旁的夫人谭氏没有被自己刚才的惊呼惊醒,他庆幸自己没有打扰夫人的睡眠。
可是,自己又一次要失眠了。他想起了自己这半个月来,晚上经常被睡梦惊醒,常常梦见二儿子希灏在监狱里受到折磨的情景。
只是作为父亲的他无以言对身旁的工作人员,他不能说出自己的儿子是共产党,而且是为共产党而干事。想起儿子身上的刑伤,他常常一个人暗自痛心,甚至报怨儿子,何苦要将自己送进敌人的皮鞭之下,为何要将自己送上敌人的老虎凳去。
他有时也想到自己的家境在方园多少村子来说,也是比较富裕的家庭,完全可以安静下来,读完大学,甚至可以留洋美国、英国、法国,他却为什么要跟共产党跑呢?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张季行又朦胧地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早上九点多钟,他才被早已起来的夫人谭氏叫了起来。他翻身坐起,看了下手表,说:“你咋不早点叫我,都快要吃饭了呢!”
“我看你睡不醒,”夫人抱上地上的孙子国益说,“怕是你昨天人乏了,想让你多睡一会儿才没叫你醒来。”
这时,早饭已经做好,就等他起来吃饭。张季行边和夫人说话,边开始穿衣。
孙子国益爬到他的跟前,发出不太准确的童音说:“爷,吃饭!”他看着国益,伸手揽在怀里,在小脸上亲了一口说:“国益,爱爷不爱?”
“爱!”国益说了一声,抱住爷爷的胳臂,让抱他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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