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收获

第九章

    收获

    张光天暑假回到家里，和母亲哥嫂见面团聚，又见了小文迎，她嘴乖的叫张光天作二爸。

    必竞是半年时间了，母亲见着儿子回来，高兴地难以言表，怜爱地抚摸着，告诉儿子他父亲三月回来的消息。

    因为几月没有见到父亲，他很想念。早在正月初十父亲已经和任东明前往兰州禁烟上班去了，他们每年都是这时间去兰州上班的，自己随后也去西安上学。

    张光天在家里滞留了几天后，告诉母亲谭氏和哥嫂，一人去了火烧庄农场。

    他独自步行，顺着仓峪大坡下了黄鹿塬，斜插向哑柏镇，踏上官道，一直走到县城二曲镇，从石桥向南边方向拐去，向马召方向的火烧庄走去。

    一路上烈日当空，遍地皆白，当他踏进火烧庄地界，一种新的气象映入眼帘。他老远看见路西若大一片玉米已经硕果累累，张光天心花怒放，没有想到，在如此大旱之年，这里却长出一片绿油油地庄稼。

    张光天没有急着到场部去见父亲，而是直接奔到玉米地去看了。地头看护庄稼的人员因为不认识张光天，经过交谈之后，方才知道是院长公子。

    张光天被带到场部，见到父亲，喊一声“爹”，父子俩高兴得相互拥抱在一起。

    张光天看着父亲削瘦的神情，劝慰道：“爹，工作固然重要，但是身体更加重要。”

    “爹坐不住，近万张口要吃饭呀，孩子。”张院长一声长叹。

    “张院长心急如火，谁也挡不住呀。”老王说

    张光天对自己父亲的秉性能不了解？他深知别人是很难改变一个人的思想，那是一种固有的东西，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张光天心里明白，作为他的儿子，只能劝说而已。

    他在农场住了一夜，和父亲睡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父子俩交流了很长时间，直至夜深人静，他怕影响父亲第二天的工作，更为了父亲的身体，告诉父亲，早早睡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张光天起来，舀水洗了把脸，告别了父亲，踏上返家的路程。

    张季行目送着儿子，看着他稳健的步伐，心里一阵高兴，脸上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欣喜。

    ……

    功夫不负有心人！到了玉米收获时，玉米虽然没有施肥，但颗粒保满，人见人爱。

    张院长住在火烧庄农场，他关心着玉米的收成，在玉米挑缨时，他就安排看护的事情，不要让几十人的劳动付之东流。在玉米溜上颗粒时，安排人员昼夜换班看护，保全收成。

    今天玉米成熟、收获了，大院里，大家背的，担的，抬的，不断向里面倒着，堆成了一座小山。不少人看到在这大灾之年，由自己亲手种出来的玉米流下了高兴地眼泪。个个跪在地上向张院长嗑起头来，他们看到了希望，他们感谢张季行院长。

    张季行张院长重新决定，把三门什子那里的大部分、能动能走的男女搬到农场来剥玉米。虽然不怕老天下雨，瞎了玉米，但总不能让那些人在那里吃闲饭。

    当管理人员带着几百人来到富饶农场，看到堆满大院的玉米时，又有不少人双膝跪在玉米堆上大哭起来。

    人多势大，场面很是壮观，用了十多天时间，全部剥完了玉米。搭辫子的搭辫子，搭桩的搭桩。又用了几天时间全部搞完，剩下的精棒大家又剥成光粒，晒干作为大家的吃用。

    晚上，张院长和几位管理人员商量，把这一部分的人分留在农场，可以减少三门什子的压力，并要逐渐取掉三门什子的救济院，把所有人员分地区下分到各农场去，增取在大灾年间自给自足。

    ……

    张院长考虑到马上要到冬季了，为了难民越冬吃饭问题，他去了趟西安，找到省主席邵力子。

    邵主席早在兰州和张季行已经是好友了，加上去年调到西安，遇上百年大旱，作为周至县救济院院长的张季行几次与他接触，谈及救济粮食之外，多数是关于当前局势的言辞。

    在邵主席的撮合下，张季行与于佑任进行了一次会晤，因为于佑任爱好书法，早听邵主席谈及在兰州认识张季行，得知其书法的高超和完美，很是赏识，见面之后，同行共有的信息一触皆通，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在以后的工作交往当中，邵主席在与西北军总师令杨虎城将军谈话时，谈起了张季行书法的高超，杨将军欣慰之余，记上心头。

    张季行这次西安之行，邵主席提出一个请求。

    “张院长，杨虎城将军准备创办一份报纸，前天来要我特意推荐一位书法大家给题个报名，我推举你来帮我这个忙，你看……”邵力子说。

    “邵主席，于佑任先生比我合适，我看还是请他献意的好。”张季行心里明白，于佑任正好比自己年长十岁，又是国会大员，自己只是一个小小周至县救济院长，没有什么名头，怕是难于胜任。

    “于佑任去南京了。”邵力子说。顺手一指旁边的秘书长南汉宸，“你可以问南秘书长。”

    南汉宸不失时机地向张季行躬身点头说：“张院长，于佑任先生一个月前去南京开会去了，你就不要推辞了。”

    “好，邵主席，”张季行看来无法推掉，只好应承下来，说“那我也只好一献丑了。”

    邵主席见张季行答应下来，要秘书长赶快电话杨虎城，叫人立即拿来题目。南汉宸摇通杨虎城部报社，说了张先生前来西安，正在省政府恭候。参议部很快派一位报社编辑驱车赶来，将拟就的题目递给邵力子，邵力子接过一看，拟就的题目是：民意报。

    “好！民族之意，民兴之意。”走到张季行跟前，双手将题目递给张季行说，“张院长，这下就看你的了。”

    张季行从邵主席手中接过题目，看了一下，点了点头，脸上流露出喜色，开始在心里运筹起来。

    在他来说，虽然只有三个字，如果在旁人完全可以随意提笔写就，但是作为他，是从不马乎的。

    古人讲究每每提笔，特别是书法时必须要找到意境才可以动笔。在此同时，他想到了清朝咸丰年间周至北留村的书法大师赵阶的一个传说来。

    终南山黑凤寺主持很早就想给本寺制作一块称心如意的牌匾，只是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先生，忽而听闻赵阶其人可以胜任此事，赶快让一位弟子去请。

    弟子下山寻觅到北留村，找到赵阶，说清缘由，先生满口应承，并且说好分文不取。小和尚化缘请了匹马车将赵阶拉往寺院，主持热情接待了先生。看到赵阶浓眉大眼，面带福相，很是欣慰。首先亲自安排了先生住处。

    一连七天，赵阶从不提及书写之事，除了吃饭，看经典，就是在外面寻看景致。主持看在眼里，想到，自己请先生此行，是否有所为难先生，他并不知道赵阶这七天时间来日夜都在寻觅着题目和意境。斋饭时间，老主持对赵阶说道：“如果难为先生的话，我让徒儿送先生回去。”

    赵阶一语未发，任随其遍。

    等弟子下山化了辆马车回来，送赵阶下山回家去了。

    马车在山路上颠簸行驶，车里的赵阶一直闭目深思，仍然沉浸在寻觅他的意境之中。

    当车下山来到平坦处的骆峪河滩时，坐在车厢里的先生突然大呼停车，还未等车完全停止，赵阶急急忙忙跳下车来，扑向一处沙滩，双膝跪地，力运右臂，用拳头在沙地上刷、刷、刷写下了“雄冠华夷”四个大字。字迹似如龙蛇飞动，苍劲有力。

    马车夫见先生写下字来，高兴之余，要小和尚赶快上山告诉主持，派人立即临慕下来，自己将先生送了回去。

    赵阶回家后，不几日竟然一病不起，家里请来医生给诊治，老医生望、闻、问、切之后，摇了摇头，诊断为精力枯竭，已经无回天之力了。一个多月后，先生一命鸣呼。村人传说先生用力过度，给挣死了。

    黑凤寺主持得知此事，悲痛万分，悔恨自己当初错解了先生之意，派弟子送先生回家。认为先生是为黑凤寺而死，特意为先生举办了七日法会，超度先生在天之灵。

    老主持请人按照先生的字迹制作了一块六尺长，四尺宽见方兰底黑字的大牌，悬挂在大殿门外上方，给黑凤寺增辉不少，关于书法大家赵阶的传闻也从此传了开来。

    ……

    张季行从传说中回到现实。

    此时，秘书长南汉宸已经研磨好墨汁，张季行看了下身旁的邵主席等三人，这才抓笔在手，润好墨汁，气运笔锋，挥毫写下了《民意报》三字。收笔之时，三字如同龙飞凤舞，高兴得邵主席和秘书长大嘉赞赏。特别是《民意报》编辑更是心花怒放，一阵道好，告辞先生和邵主席、南秘书长，回到报社去了。

    南秘书长收拾了一切所用之物，和邵主席同张院长又谈起国家目前外扰之事，个个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