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引水

第七章

    引水

    斋饭结束，谈话已经到了不可再说的地步，几个人告辞住持，出了寺院，来到峪口，在这里细致仔细地查看起地形来。因为黑水峪口偏东，要将水引到西北边几里路外的四群去，确实不是一个小工程。因为要首先将水渠斜着引到马召镇北边，再从马召引到那里。

    跟据张院长的目测，引水渠的高差问题不大。几个人将初步计划定了下来后，虽然口干舌燥，但各人的脸上还是现出了几份喜色。

    他们来到马召街找一家破旧的房沿下休息了一会儿，待身上的汗水稍干之后，起身向县城走去。

    因为这时已经是半下午时间了，这里离县城还有整整二十里路，要他们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半下午的天气依然酷热，如果在正常年景，这时正是熟麦子的季节，可今年没有麦子了，到处可见的是只有几寸高，被干旱而枯死的麦苗还长在地里，变成了白色，让人看到就伤心流泪。

    几个人等回到三门什子救济院时，太阳已经到了西边两杆高低了。张季行张院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隔壁的卧室，躺在床上闭目休息起来。他今天太累了！来回四十多里路虽然不算远，可是那悬在空中那火辣辣的太阳让人受不了。几个人当中，他的年龄最大，其他人都是三四十岁的小伙子。

    他下床倒了一杯水来，喝了几口，放下杯子，又躺了下去。这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张院长点上油灯，来到卧室外面的办公桌前坐了下来。他从抽屉里取出纸和笔来，动手向杨增润县长写一份开发那片土地的报告。

    他一气阿成，在下面注上自己的大名：张志道。看了一遍，感到满意后，放进抽屉，起身关上办公室大门，端上油灯，回到自己卧室，将灯放在桌上，脱衣上到床上躺了下来。因为天热，他只用被子一角盖住肚子和胸膛，朦胧睡了过去。

    第二天六点钟时间，张季行院长早早起床，正好老梁走了进来。他边洗脸对老梁说：“你去布置一下，对在这里吃饭的青壮年进行登记，要尽快把名册拿上来。”

    老梁又报告了有关的事情，出去安排去了。

    等到八点钟时间，张季行从抽屉里取出昨晚拟好的报告，折叠好，装进上衣口袋里，向西边的县政府走了过去。

    来到县委门口，站岗的两位黄皮兵因为认识他，他没有阻拦的直接进到杨县长办公室里，正好杨县长正在办公。见他进来，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礼让一番。张季行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报告，展开，双手递给县长：“杨县长，这是我的一点想法，请杨县长过目。”

    县长杨增润接过后，坐下看了起来。等杨县长看完之后，一下子高兴的重新站了起来，双手握住张季行的手说：“张院长，真没想到，太好了！有你这样打算，我们的饥荒就可以完全渡过去了。”

    两人坐了下来，张季行叙说了他对马召北那片土地进行考察的经过和现实情况。杨县长听后，感谢万分，表示大力支持。

    张季行张院长从县政府扬县长那里回来，一直来到救济场，找到老梁和老刘，给他们说了准备工具的事。要他们到今天下午要准备十把镢头和十把铁锨，明天再各加二十把。还有烧荒挖地的一系列事情，要两人立即下去布置。张院长部署完后，回到办公室里，来到桌前坐了下来，从抽屉里取出纸笔写了起来。要开始进行一项工程，人员倒不成问题，因工具用量太大，暂时只好将就着办。

    上午，张院长安照他的计划迅速展开准备工作，各路人马有条不絮的进行着。准备工作进行得很顺利，下午时间，各路人马前来递上名册。张院长一一看了花名册后，心里有了底细，更加坚定了他的计划。他对所有员工逐个进行安排。

    “老梁，你去准备一下，给做饭的老吴说，从明天开始，由他专门跟随工程队去工地做饭，拿上锅上用具。”张季行吩咐。

    送走老梁，他又对老刘说：“你去给明天出工的二十个人说，从明天开始，劳动的人，每天两顿饭，要给大家吃饱。”

    重要的两件事交待下去，又对其它事情做了详细安排。等全部安排完毕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

    第二天，天刚麻亮时间，各路人员已经集结在三门什子口了。做饭的吴师傅也背好铁锅等物等在那里。张院长检查着大家，特别是要干活的二十人，看到他们各自拿着各自的工具，个个精神焕发，高兴的点了点头。说了声“走”，队伍开拔，向南走去。

    张院长和几位管理人员，扛着所有吃的用的物品走在前面。他们边走边说，一边议论着。突然，张院长想起了在工队里如果有这一带人的话，可以晚上不需要再回县城，免去来回奔走之苦。

    说到这里时，里面有几位住在附近的小伙子很赞成张院长的说法，说他们可以赶天明在工地集合。张院长听了他们的话高兴的说：“来回跑也是暂时的，我们今天就要在那里找房子，等安营扎寨之后，大家都住在那里，吃在那里！”

    大家听了张院长的话，个个高兴得跳了起来！

    一路上，大家边走边说，有人说出当地一个顺口溜来。说：“听说有句｀史务瓮璋，只要种上＇，听说那里年年靠天吃饭，人们从不怕干旱少雨。”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正在行走的张院长记在心里，准备在适当时间抽空去看一看，考察一下，或者对以后的工作会有帮助的。虽然他以前也听说过，但他从小上学，直到师范学校毕业，随后参加工作。三十多年来，必竟没有去过史务和瓮璋，对那里的地形地貌更不了解。但他可以想见得到，那里必然是在终南山脚下，或者那里必需是一处平坦之地。

    二十多人直接来到黑河口，大家稍微休息一下。张院长折了一个锨把粗细的干树棍，用眼力跟据水流的落差，从河边开始在前面划线。其他拿镢头和铁锨的小伙子在后面连挖代铲，分段进行。

    因为天旱土干，工程进度很慢。半上午时间，大家想出一个法子来，要两人到河边将水放进已经挖好的渠道。人跟水走，水冲人挖，换班进行，速度很快。

    赶吃午饭时，水渠已经有二里多长了。大家高兴的堵住水，扛着镢头铁锨回到饭场，拿出各人的碗筷自个去舀。

    虽然是有盐无菜的稠糊糊，但每人可以吃两碗。这对大灾之年，吃舍饭的人们来说，已经是想也不敢想的事了。大家心里明白，在三门什子等吃舍饭，一天只有一碗，而在这里可以吃饱。饿罪难受啊！

    吃过饭后，大家稍作休息，来到工地，继续修渠。张院长要老梁去马召找房子，暂时安顿下四十人的住处后，再去四群那里找一处尽量大的住处。因为老梁是马召人，在这一带熟悉好办事，这件事就由他去操办了。

    修渠的事进展顺利，最忙的要算张院长了，他跑来跑去。尽管烈日高照，人们汗流浃背，可大家的兴趣极浓，跑上跑下。等下午收工时，水渠已经到了马召街北一里地方了。

    这时，老梁过来叫大家吃饭，他对张院长汇报了两地房子的事。由于旱灾，死去的人很多，不少人家已经人去房空。马召的房子更不成问题。至于四群那里已经找到几处地方，可容纳四五十人。张院长听后点着头，夸奖着拉着老梁一同吃饭去了。

    随后一切均按计划进行，张院长住在富饶领着大家干。烧荒、开渠，分工到组。由于水渠从黑河口到马召北成下坡之势，水渠好修多了。张院长将修渠的二十人减少到十人，固定为专业开渠队。将其他十人加入到烧荒垦田上来。

    因为旱灾日以严重，牛马之类牲畜基本没有了，都被养户杀着充饥救命去了。垦荒只有人工用橛头去挖了。几天时间烧出四五十么地来，水渠也修引到了地头。

    张院长带头在前，鼓励大家一鼓作气，用了十天时间浇灌了十多么地来。这时，他做了安排，亲身下到二曲镇，找到县长扬增润汇报了情况后，提出要杨县长提供玉米种的事来，杨县长高兴的满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