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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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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联想宛玉对太后死状的描述,与当初甄氏服用毒药钩吻时的死状如出一折……一切似乎都有了因果,雨薇忽然明白了,那一杯假毒酒也许并不是为了保全她性命的无奈之法,而从头到尾都是魏帝曹睿的步步设计,也只有她江雨薇会单纯地以为尽力手术就能治好太后的病,却不知道就她早已沦为曹元仲布局之中的一粒棋子——毒杀了太后,为他冤死的生母甄夫人报了仇;利用雨薇引出司马昭冲动行事,借机夺下整个司马家的兵权;借由此案,遣走了曾经的争储对手曹霖母子……而且一杯假毒酒让世上再也没有了那个叫做江若的男子,便可以名正言顺的还她女子身份……一切步步精心、天衣无缝,唯一算漏的或许只是那个微不足道的小生命,还有就是,她江雨薇的心!

    儿无动于衷——他居然可以看着她如同待宰的羔羊,被残酷虐待肆意侮辱而无动于衷?

    “不……”她嘴里发出撕裂一般的悲鸣,浸透了世间最凄绝的伤痛。

    “住手!”他终于无可忍受地发出一声低吼。

    混乱的室内突然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魏帝曹睿身上,太皇太后眼中更是流露出不解和质责……

    “够了……”曹睿沙哑的声音里满是疲惫,“这件事,朕想就此了结,不再牵扯下去了……请太皇太后赏他个体面吧!”

    “可是……”

    “士可杀不可辱。就算是孙儿求皇祖母,给江若留一点最后的尊严吧!”曹睿甚至有了一丝烦躁。

    太皇太后似乎明白了什么,沉吟了许久,才开口道:“好,那就在这里,赐他一杯毒酒吧……”

    雨薇终于听懂了他们的意思——他的确让她免于被折磨侮辱,可却亲口为她求来了一死!——她抬头看他,目光却变得虚无,只觉得眼前他的容颜在一点点分崩离析——她就要死了,这场荒唐的穿越终于要以死亡来终结了……而她怎会料到,亲手结束她生命的,埋葬她情爱的,会是眼前这张她前世今生都最最挚爱的容颜……

    手轻轻拂过小腹,嘴角却倏然间绽出一个妖艳如花的笑靥——曹元仲,你会后悔的……

    曹睿莫名地颤了一下,恍惑如梦……

    有侍从端着精致的酒盏一步步向她走来,她缓缓伸出手——忽然,不觉得难过,也落不下泪来了——此时此刻,身死之前,心就已经先死了……

    “别喝!”忽然,有人大叫了一声。竟是角落里一个黑脸络腮胡子的狱卒一跃而出,挡在了雨薇面前。

    “有刺客,保护太皇太后和陛下!”室内一阵混乱。

    那狱卒空手夺下一柄长剑,抬手间就刺死了几个扑上来的侍卫。闪到雨薇身边拉了她:“别怕,我带你出去。”

    指尖传来他的温度,雨薇一瞬明了了他是谁:“你没法救我的,自己全身而退吧!”

    “不,我绝不会让你死的!”那人固执地说道,拉着雨薇拼命往门口突去。

    房门突然打开,迎接他们的却是更多潮水般涌进来的羽林卫。

    “抓活的!”为首的曹爽喝令道。

    刀光剑影齐齐袭向他,不一会儿,他的手脚都被划伤,伤口的血,对手的血,把他整个人都染成了一个血人,可他依然把雨薇护在身后,做着徒劳无功地突围……

    “快走吧,别管我了!”雨薇叫道。

    人群终于将两人冲开,没了雨薇的拖累,他几下突到了门口。转身却发现手心已空空如也。“不……”他执着地回过身,再去救雨薇。

    “快走!”雨薇急道,挣扎中正看到一边桌上的那壶毒酒。她想都没想,一把抓过,就往自己口中灌下。

    她身边的侍卫“啊”地惊叫了一下,也因此,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她饮下毒酒的这一幕。

    瞬间的寂静,然后是那人沙哑而绝望地呼喊:“不要……”

    “你救不了我了,快走!活下去……”她隔着刀光剑影注视着他,在心里默默念出了后半句话——谢谢你,司马子上!

    下腹传来剧烈的疼痛,意识也渐渐模糊,倒下去的那一刻,她看到被簇拥在人群之上的元仲露出了哀恸的表情,他似乎伸出了一只手,却就这样停在了半空,终于,就连最后的一步都没有迈出……

    而这一刻本是司马子上逃脱出去的唯一时机,可他却仿佛被抽去了灵魂一般地呆立在原地,任刀剑加诸于身而浑然不觉。

    侍卫七手八脚地将他按倒在地,撕去那些粘在脸上的伪装,露出了他俊朗的本来面目。

    “是……司马家那……”太皇太后惊魂未定。

    曹睿却挥开人丛,走上前去,寒声道:“司马昭,你身为边将擅自回京,杀人劫狱,欺君犯上,该当何罪!”

    子上却充耳不闻,依旧呆呆地望着雨薇那边,眼神空洞若死:

    “我把她好好地交给你,为什么要毁了……为什么?!”

    说到最后他忽然抬高声音,化作声嘶力竭般地质问,身上的各处伤口齐齐崩裂,鲜血汩汩地流出,拖走了他全部的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算是高潮场次了,偶花功夫写的,可惜这文算是彻底冷透了,默

    ☆、错失

    迷雾般的梦境:许多的容颜、许多的情景……欢乐的、忧伤的、喧闹的、缄默的,影影绰绰飘荡在四周……

    而她,渐渐被这团迷雾包绕……她睁大眼却始终无法看清,想呼喊可发不出一丝声音,伸出手只触到一片空虚……

    然后,一切都停滞下来,迷雾中的场景开始凝结,一幅幅画面细微地碎裂开去,龟裂成无数细小的碎片,扎进人眼里,也刺进人心里,甚至流进每一寸血脉里——痛,窒住呼吸的痛。冷,冻透骨髓的冷。

    在令人绝望的挣扎中,雨薇终于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雕梁画栋、轻纱薄幔————她没有死,也依然还留在这个古老的时空——或许,就连死亡都无法终结这场荒唐的穿越……

    雨薇从床上缓缓坐起,用双手扶住自己的额头——记忆还在清楚地回放着元仲的冷漠、子上的执拗,和最后那一壶琥珀色的毒酒……

    窗外已是黄昏的天气,可周遭却安静如眠,只有一个乳医装束的女孩子守在榻边,此时已然敌不过疲累,伏在床沿睡去……

    原来,这里是西郊的行宫——是她第一次为曹睿诊疾的地方,一什一物仍是当时的样子,只是彼时这屋子里的人——小顺不在了,赵叔也不在了……而曹睿,他的心也不在了……

    她没有吵醒小医女,自己轻轻地起身下床,缓慢的动作却还是牵扯得下腹一阵疼痛,她颤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手指抚过腹部,泪就这么无声地落了下来……

    贴身的单衣是一套素缎的裙衫。而一旁的衣架上只有一件猩红色的锦缎斗篷。她只披上了斗篷,甚至还散着发赤着足,就这么步出了内屋……

    “三天了,她还没醒吗?”外间的书房里,传来了曹睿已然沙哑的声音。

    她怔了一下,停下脚步,看到柔和的光线映出他芝兰玉树般的侧影。

    “江……姑娘她性命已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加之小产的缘故,身体极度虚弱,尚需时日调理恢复……”然后是梁侍医战战兢兢的声音。

    曹睿默然不语,手里的陶盏却哐当碎裂。

    “陛下恕罪。”梁侍医终于惊慌地跪伏在地,“微臣遵照陛下密旨配制可让人伪死的假毒酒,用的正是江先生那麻沸散为底方,本以为到时她只要碰到一口,就能明白陛下的用意……可微臣怎么也不会料到,江先生会是女子,还身怀龙裔……药酒的成分对成人无碍,但却是孱弱的胎儿无法承受的……事到如今,臣早已愧悔无地,只求陛下看在微臣侍医多年的份上,饶恕微臣的无心之过吧……”

    “无心之过?你的无心之过,却要了朕的皇儿性命……”曹睿眼中凝起霜箭。

    “陛下……”梁侍医惊得连连叩首。

    曹睿却转头过头去,声音冰冷彻骨:“你去把那壶真毒酒喝了吧,朕赏你全尸。”

    梁侍医闻言,已瘫软在地。

    “医者何辜?无谓牵累旁人……”雨薇冷静的声音传来。

    元仲惊愕地抬头,在看见她倚门婷立的身影时,再也掩不住面上的激动之情。

    “雨薇……”他几乎是冲到了她面前,紧紧抱住她单薄的身体。

    她没有挣脱,也没有回应,身体却冰冷地几乎没有温度,连眼神都是空洞而麻木的。

    他的心像被什么扎了一下,渐渐松了手,凝视着她那失焦的双眸,忽然有种莫名的惶恐。

    而她却在他这愣神的当口,已然转身向外奔去。

    “雨薇……”

    庭院里的石子路冰冷粗砾,她赤着的双足很快被刺出血来,可她却浑然不觉,身后有他追来的声音,而她只想逃开。

    胳膊被拽住,他霸道地扳转她的肩头:“雨薇,你的身体还没好,不能这么不顾惜……”

    终于逃无可逃地对上他的双眸,这一刻,他们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痛楚。

    无言的静默。

    暮春时节的庭院,落英缤纷,柳絮漫天。她一袭红斗篷更衬得脸色苍白若冰,而她形销骨立的身影就这么立在满天如雪的飞絮中,美得不染纤尘,也萧瑟得让人心痛。

    而他。双眼布满了血丝,憔悴得仿佛一夕间老去十岁,再没有了那一日的冷酷绝情,满眼满目间都是疼痛和怜惜:

    “雨薇,不管怎样,我从未想过要杀你……”

    不想杀她?——她相信,只是一壶假毒酒可以保住她的性命,可以骗过太皇太后,可以堵住悠悠众口,却不能还她想要的清白,更亲手葬送她腹中那孱弱的生命……

    越想越痛,失望和绝望的感觉从四肢百骸里涌入,她终于嘶哑着发出一声低吼:“可你杀了我们的孩子!”

    那声音不断回荡,凄厉如刀,剜在他心头,剜得血肉模糊。他颤了一下,整个人都如同滞住了一般。明明看着她踉跄转身,却再也迈不开追上去的步伐。空茫茫的脑海中,唯剩下那抹渐渐远去的殷红,残阳红衣,凄艳如血……

    连绵的阴雨终结了暮春里的花期,院子里的最后一丛荼蘼亦开到了尽头,阶前石旁都铺满了落花,那些曾经艳丽的色彩,都渐渐零落,化入春泥。

    雨薇抱着一个枕头,安静地坐在榻上。仿佛是在看窗外雨打落花,又仿佛是在聆听檐前滴水,只是一双眸子茫然无神,紧抿的唇线淡泊如水。

    阿芷坐在一边忧心地看着她,却已找不出一句劝慰的话——据说自从她和阿术被接来陪伴姐姐以后,姐姐已经比最初几天开朗了许多,已开始了饮食和用药,偶尔也会露出笑容,只是,每天依然会有一两个时辰这样静默地坐着,谁也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

    宛玉端了一个盘子进来,盘子里是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

    阿芷迎上去替她掀起门帘,悄声道:“郭姐姐也帮着劝劝我们家先生吧……”

    宛玉点了点头,走上前去:“姑娘,喝药了。这药要趁热喝才好……”

    雨薇却恍若未闻,只是蜷了一下,将怀中的枕头抱得更紧,就好像怀抱着一个小婴儿一般……

    宛玉看在眼里,心头一痛——想起那日自己被人从天牢里放出来,就来到了这里,所面对的第一件事便是雨薇的小产,她和几个太医虽然竭尽全力却最终没有保住胎儿。犹记得那日,雨薇出了很多血,面色白得如纸一般……闯进来的陛下脸色更是阴沉得吓人,而昏迷中的雨薇却安静得令人害怕……

    “姐姐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现下最要紧的是要养好身子啊……”她忍不住劝慰道。

    雨薇摇了摇头:“你不会明白的,有些事一旦错了,便再也回不去了……”

    “可陛下这么做,说到底也纯粹是为了保全姐姐,孩子的事只是阴差阳错,陛下也不会预料到……”

    “纯粹为了?……这世上从来没有纯粹的事……”她扬起嘴角,笑容却格外的陌生。

    ——其实,这几日,通过阿术阿芷宛玉的私下打探,她所担心的的人和事都有了消息——司马昭因私自回京惊扰圣驾,本该处斩,但因司马懿的亲自求情而被免死,代价则是司马懿交出了所有的兵权和官职回乡耕读……而据传御弟曹霖也牵涉入太后一案,其母仇氏为求避祸,主动请旨带着曹霖离京,迁往封地……

    再联想宛玉对太后死状的描述,与当初甄氏服用毒药钩吻时的死状如出一折……一切似乎都有了因果,雨薇忽然明白了,那一杯假毒酒也许并不是为了保全她性命的无奈之法,而从头到尾都是魏帝曹睿的步步设计,也只有她江雨薇会单纯地以为尽力手术就能治好太后的病,却不知道就她早已沦为曹元仲布局之中的一粒棋子——毒杀了太后,为他冤死的生母甄夫人报了仇;利用雨薇引出司马昭冲动行事,借机夺下整个司马家的兵权;借由此案,遣走了曾经的争储对手曹霖母子……而且一杯假毒酒让世上再也没有了那个叫做江若的男子,便可以名正言顺的还她女子身份……一切步步精心、天衣无缝,唯一算漏的或许只是那个微不足道的小生命,还有就是,她江雨薇的心!

    窗外又传来熟悉的埙韵,这些天,他没有再来看她,却在每个黄昏准时在这院中吹起埙曲……曾经那么悠远宁静的埙声,诉说着那些美好宁静的岁月,而如今,每想一下都是痛的……

    宛玉默然地听了一会儿,叹道:“其实,陛下对姐姐的情义仍旧,姐姐今后依然会……”

    “宛玉。”雨薇却打断了她,“你不必劝我了……”

    她看着宛玉,仿佛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这世上终究没人懂她……

    屋外的埙声渐渐杳远,她犹豫了一下,起身追了出去。

    “陛下!”

    如烟的雨雾中,他清瘦的背影骤然停驻,缓缓转过身来。

    “雨薇想求陛下一件事……”她平静地说道,“请陛下放我走吧!”

    嘴角将要扬起的笑意骤然凝固住,他的眼中现出失落:“雨薇,不要再执着了……”

    “这世上再没有江雨薇了,请陛下放过民女吧……”她固执地重复。

    没有回答,僵持着的静默,就连同周围的空气都仿佛静止住了一般……

    许久,他开口,脸上却是从未有过的执拗:

    “不!朕是不会放手的!”

    作者有话要说:

    ☆、出逃

    入夜,嘉福殿里灯火通明,却不见一个宫人侍婢。

    曹睿一本本翻看奏折,本就清隽的脸庞的晃动的烛影下更显消瘦。他身旁只有曹爽伫立着。

    “司马家已抵达了温县的旧居,此番司马家走得彻底,遣散了所有幕僚,连京中的府邸都已变卖……”曹爽禀道。

    “司马懿的部将可有什么动向?”

    “毕竟是司马仲达主动请辞回乡,他的幕僚和旧部在暗中虽也有些微词,却并不敢有何异动……”

    元仲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又翻了几页奏折,便疲惫地倚在座靠上,闭目养神。

    “国事虽然要紧,可陛下的龙体也要保重……”曹爽劝道。

    “她……那里怎样了?”元仲却突然问道。

    曹爽愣了一下,才明白他之所指:“江姑娘这些日子起居饮食都已如常,身体也在调养中渐渐恢复,只是对太医的用药有些疑虑,提出要她自己拟方,自己煎药……江姑娘的药方,臣每一张都交给太医过目过,虽用药常有变动,但多以调补气血为主,并无任何不妥,臣已着太医院选最好的药材,照方配了送去……”

    元仲闭目听着,抿唇不语。

    曹爽犹豫了一下才道:“容臣斗胆说一句,如今看江姑娘的情形,已渐渐走出失子之痛的阴霾……陛下不如乘此机会与之冰释前嫌,赐她名位荣宠……”

    “昭伯,”元仲叹道,“你还是不懂雨薇,她要的从来不会是这些……”

    曹爽不明所以。

    元仲平视前方的目光渐渐虚渺,耳畔似乎还在回响雨薇的声音:

    “可你杀了我们的孩子……”

    “世上再没有江雨薇了,请陛下放过民女吧……”

    心骤然一凛,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你叫太医即刻把雨薇拟的那些药方送来给朕看!”

    西郊行宫。

    雨薇从面前的一大包药材中,捡出几片干花瓣状的药材,对身边的阿芷道:“这是曼陀,帮我一起挑出来。”

    “是。”阿芷伶俐地动手,不一回儿面前就有了一小堆。

    “这是最后一味药了。”雨薇抬头,涩然一笑道,“把麻沸散的配方用作蒙汗药,真觉得挺对不起师傅的……”

    阿芷迟疑了一下:“姐姐真的已下定决心要离开了吗?”

    “阿芷,连你也不明白我吗?……这洛阳,已无我容身之处了……”雨薇叹了口气,转头注视着她,“当然,如若你和阿术不愿意和我一起走的话……”

    “不,姐姐怎能这么说,我和阿术会一直跟随着姐姐……”阿芷急道,顿了顿,又叹,“阿芷只是心疼姐姐,想到姐姐形神皆伤,却又要辗转流离……”

    “可选择逃开或许是我唯一的出路了……”雨薇轻轻扬起嘴角,幽幽道,“其实,江雨薇从来都不是坚强的,我一直都是那么的懦弱,有些伤,让你痛到无法面对的时候,能做的就只有逃避……”

    阿芷似懂非懂,却还是认真地点头:“不管怎样,还有我和阿术,我们永远都是姐姐的亲人……”

    “阿芷……”雨薇感动地抱住她,冰寒的心头渐渐漾起暖意。

    是夜,便是出走计划实施的时候了。

    原来,在这几日里,雨薇已把麻沸散的成分分别开入每日的药方里,再从送来的药中将所需的药材找出来,最后合在一起煎成了麻沸散,然后让阿术悄悄潜入膳房,将药下在侍从们的饭食里……

    虽说行宫里的侍从数量远不如宫里的禁卫,且对雨薇他们一直礼待有嘉,可毕竟守卫森严,要硬闯出去是不可能的……没成想此时此刻,这些麻沸散的量倒足够够他们昏睡一两个时辰了……

    阿术在最后击晕了几个没有服药的侍卫之后,便带着雨薇和阿芷顺利地踏上了马车。

    “先生……”

    正在这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宛玉的声音。

    雨薇刚要上车的身影一滞。阿术警觉地握了拳,却被雨薇的眼神制止。

    “宛玉。”她坦然地转过头。

    “姐姐真的要走?”宛玉盈盈的双目中已垂泪欲滴。

    “嗯。”雨薇点了点头,“我去意已决。”

    “淑媛娘娘果然没有说错,她说,先生的心绝不会在这宫闱方寸之间……”宛玉黯然道。

    “刘淑媛?”雨薇愕然。

    “是的,”宛玉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块绿玉佩,“前日,刘淑媛托我将此物送给江姐姐,她说,依先生的脾气,在经历了这些事后,这洛阳宫便再也留不住她了。可前路茫茫,先生若无处可去,不妨拿着这玉佩去找娘娘的父亲山阳公……”

    “山阳公?前朝献帝?”

    “是,山阳公退隐后醉心医学,曾得高人指点习得精妙医术,并在山阳城一带结庐行医,在民间颇有些声望。以姐姐的医术修为,若去他的医庐,山阳公定然如获至宝,这样既可隐姓埋名又不废悬壶济世的初衷……”

    雨薇接过玉佩,刘淑媛温婉执傲的样子又浮现眼前,她不由得泪盈于睫,只觉得这漫漫异世到底还是有人懂她,即便与之淡水之交,却相知在心,世间知己,不过如是……

    “替我谢谢娘娘。就说雨薇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记住娘娘的这份情谊……”

    她顿了顿,看着宛玉清丽的脸庞,心头亦涌起几分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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