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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们撩起了水晶帘再掀开了缎面紫竹的门帘,一层层的将季烯心两人带到宴席上。况羽倾将她抱着放在软软的凳子上。
此时主位的人转过身来,面上仍戴着面具,却换了一身黑色的士子袍服,宽大飘逸腰身上一道紫金腰带又显身形窈窕,发不羁的披散盖去了一些疤痕,手上戴了一个翡翠戒指,竟有些妩媚风流之感。
“请用。”她道,不同于前几日的冰冷,这声音却透着慵懒妖媚,只叫人如猫抓一样心痒。
酒馔佳肴,件件精致,盛于莲花盘上,侍女们鱼贯上前置放。
况羽倾但吃不误,上面那女子却只看着况羽倾无言,季烯心举筷又放下。
“怕有毒么?”她凉凉的问。
“哼,怕有人别有所图。”季烯心毫不示弱。
“呵,你也会怕么?”她低低地笑:“我只图这位公子。”
“你!”季烯心大怒:“你自家夫婿不当回事,抢我侍从做什么?”
“哦?”段青丝笑起来,“不是兄长么?如今看来竟是侍从啊。”她冲况羽倾微微一笑:“可见不值得。”
况羽倾面无表情,一筷子插-进一小块蜜汁鹿肉里,塞进嘴里一下一下用力地嚼。
“家主,”从侧厅转出一人,声音清越动听,是位风流雅致的公子,手中拿着一支白玉的笛,踏着那红烛缓缓而来,情意从极俊秀的面上流露,“名光前来服侍。”
一旁侍立的锦衣侍女都露出一脸羞红色,满眼里都是期待。
段青丝手轻抬,“吹你拿手的。”一眼都不曾看他,名光面有失望但还是打起笑容吹起来。
声音是缠绵动听,仿佛在云端飞过的轻灵,但在此时寂静幽暗的府邸,面对着一个冷面冷心还有所图的女子,听来就如同小兽在呜咽,季烯心想起她那些异兽,也不知道还能要回来么,回去一定记得给温宗带着礼品。
“如何?”段青丝这话却是问错了人,季烯心从小爱听的不过是鸟兽嘶鸣和雷雨交加,越响越喜欢,却从不爱这丝竹玩意。
只见她歪着头一瞥那男子,似乎也长得如青竹一般见之忘俗,“还行。”
哦?
“我指的是人。”
……“名光。”段青丝悠悠一声,仿佛婉转而愉悦。
“家主。”那叫名光的却跪下,“名光已然用心,却不能讨好贵客,请家主责罚!”一句话竟是咬着牙说出,委屈万分。
但况羽倾面色如常,季烯心本就见多了各色俊美男子,昏昏欲睡中也不见理会,段青丝更是毫不在意。
名光只能跪着,良久听见段青丝一声叹息:“再奏一曲。”
名光就跪在当下再奏一曲,竟是欢快的曲调,况羽倾不由心中暗叹此人也极懂得察言观色。
“如何?”问的仍是季烯心。
“想睡。”况羽倾几乎要笑出声,但段青丝面色如常,只那名光连手指都在发抖。
衣袖轻挥,“名光,你如此不中用。”名光已经跪伏在地。
“小姐,本欲以此人换小姐一侍从,看来不可为。”段青丝叹,名光已经眼中含悲。
况羽倾看那名光一眼,“他怕是喜欢夫人,夫人如何忍心。”
“哼,与我何干,不过他人所送随便养养。”段青丝挥退了满面苍白的名光,缓缓从高位上走下,停在季烯心面前。
“真不换?此人倒比小姐的侍从听话。”
“不换。”
况羽倾面上轻轻一笑,段青丝也笑:“你身上味道比他更甚,只是你是个姑娘。”
啪嗒,季烯心手上随意握着根筷子此时掉在桌上,况羽倾也看过来。
“陪我睡一夜,放过你们。”
啪嗒,况羽倾的筷子扔在桌上。
季烯心也笑了:“何以见得是你放过而不是我们不留。”
段青丝笑着轻轻将另一根筷子用两指夹起来,那笑容在薄薄的面具上透着雕刻一般的僵硬和诡异,瞬间回手咔的一声刺穿了况羽倾的手掌,况羽倾连晃身也来不及就任凭那筷子生生穿透在手掌上。
季烯心心中震动,况羽倾明明功力不弱轻功躲闪更是高手,段青丝这一下竟也没能躲开。
啪啪两声,段青丝拍手,极短的时间屋子里无声无息多了三名气息内敛的高手。
“你有伤无力,他一人也不是我四人对手,从,不从?”她又拈起了一根筷子在手上转上一圈。
况羽倾的脸色苍白,却只能任那鲜血流动在桌上再如蛇一般滴落地上,但他还是微微冲季烯心摇头,她知道也许金欢他们就要来了。
两名护卫按住了况羽倾,一个人将那筷子拔出,段青丝冷冷看着咬牙切齿的季烯心,一个示意,换了个东西又插-进去,况羽倾全身剧震,那锯齿一样的东西嚯嚯地撕拉着他的皮肉,渐渐的流出的血都是黑的。
等不及,金欢他们未赶到况羽倾便得活活被折磨死在此地。
“住手!”她喝了一声,脚上的伤更疼了, “我应了。”一口气顺不过去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
况羽倾脱口而出:“小姐不要。”护卫对他反手就是狠狠一掌,打得他痛不可挡,一把银针入体,况羽倾强抵几刻,终于是季烯心看不下去道:“够了,宗公子不会希望你死。”
况羽倾摇摇头,惨笑着倒在桌上。
谁知道这么个繁华富丽的府邸里头有个这样的房间,奇形怪状,季烯心被人服侍洗浴送到这里心中只跳出这四个字。
难怪那些侍女不敢踏进一步。
一进门就是一具银丝穿成的骷髅掉在那里,季烯心几乎碰着那骷髅的鼻子。黑漆漆的屋子,她点上了蜡烛环顾着四周,不能不说这房间极其华丽,但华丽得怪异,纯金的架子上放的不是如意,却是把锈迹斑斑的缺口大刀,黑檀木雕白鹤云纹的衣架上撑起的是一件破烂的旧衣,依旧血迹斑斑,却仿佛被膜拜一般在衣服兜转处撒满了珍珠宝石,左右各放了一排用人骨架子支撑的鞋帽冠,都已经破破烂烂却还宝石珍珠地围饰起来。
梨花木镶金板的梳妆匣子打开放着,里面是灰不溜秋的一堆粉末,仔细看也是干透的泥土,一根巨大红宝石带珍珠流苏五福花纹的纯金大钗插在那里。满地铺就的羊毛上时不时能踩着断刀残柄,书架博古架全是兵器,无一不被宝石金银装点,精致稀少的屏风画扇无一不带着污损,只有那大大的床是正常的。
朱漆的大床红艳艳的叫人挪不开眼,上面锦缎绣被莲花白鹤枕,脚踏上是缠枝莲金漆图,绯色绣百鸟的帐子,床两边鎏金雕百兽的铜灯架上各一盏华丽的宫灯。季烯心的脚一踏在那脚踏上,宫灯转动发光,一幅幅精致的小画行走,原来里头竟有夜明珠,果然巧夺天工。
脚上怪异地疼痛,她坐在床边想,两个女子能做什么,这段青丝不过想要人分享一下她独特的闺房罢了,她仰身一倒躺下。
宫灯熄灭的同时那蜡烛也灭了,季烯心心中异动刚要起身,身旁一个冷清的声音道:“喜欢我的床?”
段青丝早已经睡在了床里头,等她。
季烯心一僵,但下一刻便打了个呵欠侧身向外,睡觉一向是她最厉害的本事。
段青丝没有说谎,她的床独一无二的舒服,季烯心确实喜欢,喜欢那铺下的细腻厚垫子,抚摸着肌肤如同羽毛般柔软细腻,喜欢那枕头上绣着的河山经纬,在黑压压的缎面上仿佛地狱的风景,一转脸便压住了枕上绣的美人,手摸上去,连发丝都根根清晰。她更喜欢那枕头上仿佛迷香一样的熏香,熏着她的感官,实在是种叫人舒服好睡的熏香。
舒服,太舒服了,不亚于她在山庄内的床。
迷迷糊糊中,一只手伸过来揪过她一丝头发,逼着她转身面对那人。
瞬间清醒时她只看到那双眼在黑夜中明媚而娇艳,即便她见过节楼楼司碧佳那般多的美人,如此的一双眼是此生仅见。但这张脸!
红婆!
季烯心惊得坐起来,牵动脚上痛不可挡。
咯咯,那人笑,良久道:“果然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么?”
“夫人说的我听不懂。”
“听不懂,也许做的就懂了。”她一把摸在季烯心的腰上,一手将那腰带扯起来,威胁一般的用了力,眼看就要扯开来。
季烯心双手一摊,一副怕你不曾的模样。
“我可真脱了。”段青丝笑。
“两个女人能做甚?又生不了娃娃。”季烯心一脸你很苯的表情。
段青丝哼哼着闷笑起来:“男子太无趣,你这样的说不准就喜欢,来,与我肉锦相见。”
说完真伸手去脱季烯心的衣衫,季烯心忙避开那手躲着,“你可疯了,春宫上可都是女子跟男子。”
“哦?”某人挑眉,“我可见过女子跟女子的,要看吗?”
……“不——看!”季烯心咬牙护着胸前的衣襟,身子一缩缩到床边上,“你自己看去!”
“哈哈哈,怕是早看过了吧。罢了,连男子我也不喜何况是你一女子。”
段青丝扯过季烯心的发嗅了下叹到:“这气息,多像我父母,他们死后我再未从任何一人身上嗅到过,真是很久了。”
季烯心无语地任她捏捏摸摸:“我祖上曾是某个地方的人,有日出逃到此,这屋中的旧物都是祖上几代用过的,有那种气味,只是淡了。”
段青丝是遗天宫血脉,她一眼就认出来,因为她身上有巫族之血的味道。
“我曾曾祖母可好?”段青丝淡淡道。
“什么?”
“胭脂床。”段青丝不耐,“她应该给了你信物。”
季烯心大怒,这个红婆骗她,什么无知地活着也是好事,她老人家分明早与子孙相认,骗她到此想囚禁?她那胭脂床不是都抓男子睡的么,莫非到她子孙这里改抓女子了?
她将那缺耳朵玉兔扔过去,段青丝将一片指甲大的东西往上一合,果然严丝合缝。
两人躺下久久不言,良久段青丝问:“她怎样?”
“怎样?哼,吃好睡好抓人忙。”
“容貌?”
“活了很长的年轻妖怪。”
呵呵呵呵,段青丝在黑暗中闷笑,“我要回去。”
“什么?”
“回巫族里去,接替曾曾祖母做妖怪。”
“休想。”
段青丝爬过来,如同一条妖娆的美女蛇一般缠住季烯心,“曾曾祖母希望我能回宫,尘世无聊我也想回去,我会帮你一个忙…….宫主,除了你们两很多年前也曾有个青年男子也曾来过…他英俊得叫男子见了情愿瞎去…”
季烯心睁大了眼,听着她慢慢地在耳边道来。
他带着刀和一身的桀骜放荡来到临江城内,喝光了烈酒吃光了干牛肉,这个俊美如神的青年像一道光一般劈开了黑幕沉沉的临江城,他笑着指着那高大的城门和渐渐明亮的天空道:“爷爷来了,全城的女人怎不来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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