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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 去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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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骨的寒风刮得宁清洛脸颊生疼,宁清洛下意识往狐裘里缩了缩。

    “你若不穿着厚实点......"宁赫忽然俯身,俊美的脸庞在她眼前放大,她能闻到他呼吸间的茶香:“天天病着吧。"

    这威胁说得平淡,却让宁清洛心中一凛。

    她见过他威胁人的样子,越是平静,后果越严重。

    “我知道了。"宁清洛轻声答应,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狐裘边缘。

    风声更大了,屋里温度似乎又降了几分。

    宁清洛看着眼前人挺拔的身影,忽然意识到自己对他了解实在太少。

    宁赫是什么时候开始这般在意她的冷暖的?

    “二兄……"宁清洛忽然开口,抖开手中的狐裘:“你给我这个干嘛?"

    宁赫挑眉,伸手替她拢了拢领口:“不是闹着要去找爹吗?"他修长的手指掠过她的下巴,似有若无地擦过她的肌肤:“爹现在应该在书房。"

    宁赫的指尖很凉,但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却莫名发烫。

    宁清洛垂下眼睫,掩去眼中的波动。

    “我跟你一起去。"宁赫已转身走向门口,背影挺直如松:“我也想听一听......"他回过头,唇角勾起一丝冷笑:“爹是怎么狡辩的。"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刺破了屋内凝滞的空气。

    宁清洛怔怔地看着他推门而出的背影,风雪立刻从敞开的门缝里灌进来,带着凛冽的寒意。

    她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狐裘,柔软的皮毛贴着她的颈侧,莫名让她想起方才他指尖的温度。

    她深吸一口气,追了上去。

    院落寂静,石径上的薄冰映着暖阳光晕,晶莹剔透却又暗藏锋利。

    宁清洛推开房门时,冷风携着几片梅瓣拂过面颊。

    她低头拢了拢狐裘领口,正欲抬脚,余光却倏地瞥见了站在梅树下的身影。

    宁赫倚在树旁,墨色的大氅衬得他身形修长而冷峻。

    他本就生得极俊,如今这般立在雪中,更添几分疏离淡漠。然而,那黑沉的眸子在捕捉到她的一瞬,却骤然变得锋利,像是猎人终于看见了猎物般,倏地盯紧。

    下一刻,他抬起脚步,径直朝她走来。

    宁清洛见他神色不对,本能地退了半步,想避到一旁,谁知她仅迈出一步,便见宁赫眸色骤沉,抬手抓住她的胳膊,手指强势地穿过她的狐裘袖口,精准地扣住她纤细的手腕。

    他的力道恰到好处,既令她无法挣脱,又不会让她觉得痛。

    “二兄……”宁清洛蹙眉想说什么,却被宁赫直接打断。

    他另一只手探下来,托住她的手肘,略一用力,将她的重量完全引到自己的手上,让她几乎不必自己施力踩地。

    这般扶持,几乎是把宁清洛当成了易碎的瓷器般小心对待。

    宁清洛耳根微烫,下意识挣扎了下,脚刚踩实地,膝盖一屈,便觉一股尖锐的疼痛钻入骨缝。

    她指尖猛地蜷了一下,却又飞快地松开,脸上恢复平静:“二兄,不用这样,我腿好好的,而且包扎得厚实,一点也不疼。”

    宁赫眯了眯眼,显然不信她这副逞强的模样。

    他冷笑一声,手上的力道分毫不松,反而更加重了几分托举的力道,近乎是将她半提半抱地控制住。

    “伤口现在还不能太过挤压。”宁赫语气不容辩驳。

    宁清洛咬了下唇角,仍试图挣脱:“二兄,真的不用搀扶我,我还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只是有点疼,稍微有一点而已,我能撑得住……”

    话音未落,宁赫突然侧眸看她一眼,那眸光黑沉沉的,如深渊般摄人心魄。

    “你再说一个字……”宁赫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手掌忽地收紧,猛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一下:“我就直接抱你过去。”

    宁赫语气平静,却含着不容违逆的强势。

    宁清洛浑身一僵,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她毫不怀疑他说到做到,毕竟从小到大,这位兄长从不是开玩笑的人。

    权衡片刻,她终究抿紧了唇,不再挣扎,任由他这般近乎半搂半扶地带着她往前走。

    脚下的雪被踩得咯吱作响,宁赫的手掌贴在她的腰侧,温度透过衣料渗透进来,莫名灼人。

    宁清洛偏过头,试图忽视他身上的冷松香。。

    宁赫的手指收紧,在她腰间警告般地捏了一下。

    “别乱动。”宁赫低声道。

    宁清洛无声地咬紧下唇,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

    雪后的庭院静得近乎萧瑟,青石小径伤很多地方没能得到阳光的照射,雪还未融化,有的地方甚至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青石小径上铺着的薄雪被两人的步履碾碎,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宁赫一路扶着宁清洛,半搂半揽,行走的动作极缓,倒像是刻意在拖延时间一般。宁清洛的狐裘微微擦过他的袖口,柔软的白毛沾了几粒树枝上抖落的晶莹雪末,又被风轻轻拂去。

    宁赫低头看宁清洛一眼。

    宁清洛鸦羽似的睫毛低垂着,在雪白的脸颊上投下一片浅淡的阴影。

    她的呼吸平稳,却比往日略快几分,显然是脚上的伤口仍是疼的。

    “到了。”

    宁赫停步,松开了托在宁清洛腰间的手。

    前方几步,便是宁尚书的书房。

    檐下的风铃在寒风里微微摇曳,发出清冽的声响,衬得庭院越发静谧。宁赫侧身站定,单手负在身后,眸光浅浅地落在宁清洛的侧脸上。

    “我就不进去了。”宁赫淡淡道。

    宁清洛原本准备迈步,闻言身形一顿,抬眸看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二兄不是要亲自听一听父亲是如何狡辩的吗?”

    宁赫唇角噙着笑,眼底却是一片凉意:“我不像是你,我在外面一样可以听……”他略一扬眉,声音压得极轻,又充满了自信:“窗户根、门外、房顶,都行。”

    他边说,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宁清洛的肩,指腹稍稍用力,似是催促她动作快些。

    宁清洛被他这般明晃晃的“听墙角”之言噎了一瞬,随即忍不住低笑了一声:“也对,二兄考虑的周到。”

    她慢悠悠理了理自己的袖口,眼中浮起一抹狡黠:“二兄若是想听墙角,没人能拦得住,是我没想到。”

    她说着,稍稍朝他倾身,唇齿间呼出的白雾几乎要拂到他的下颌上:“那……我便先进去找父亲了。”

    话音落,她已抬步向前。

    裙角带起几片残雪,背影纤细又挺拔,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犹疑。

    宁赫目送她走进书房,唇角弧度未变,眼底的情绪却渐渐沉了下去。

    他静立须臾,忽地低笑一声,转身走向一旁的梅树。

    枝头的积雪簌簌落下,宁赫的身形倏然一掠,竟真的无声无息地上了院墙一角。

    书房外积雪簌簌,宁清洛轻叩门扉,指节与檀木相触的声响在寂静的院落里格外清脆。

    宁清洛指尖微微发烫,不知是寒风所冻,还是心头那股隐隐的躁意。

    屋内墨香氤氲,宁尚书正立于黄花梨画案前,狼毫在生宣上游走。听见叩门声,笔锋稍顿,一滴浓墨在山水间洇开。

    宁清洛走进书房的时候,宁尚书并未抬头,声音如寒潭般深沉。

    宁清洛推门而入,暖阁里银炭烧得正旺,却驱不散宁清洛眉间的寒意。

    “父亲。"宁清洛立在屏风旁,看着那幅即将完成的雪景图。

    山峦如刀,风雪肆虐,一株红梅独傲绝壁。

    “身体可好些了?"宁尚书终于搁笔,抬眼的瞬间,目光如秤般将她上下称量。案头的松烟墨块泛着冷光,映得他眼角的细纹愈发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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