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那一夜

    凌晨三点的敲门声像催命符。

    啊啊啊啊啊啊！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起床气都要气出来了！

    叶思芷赤着脚拉开门，迎面撞进满是酒气的怀抱。

    “顾霆你发什么疯……”

    她推拒的手突然顿住，鼻尖微动，“Chanel N°5？”

    这人刚才把自己送回来，又出去了？

    这具身体对气味敏感得可怕，或者说是黄芷晴是魂穿的关系，一定程度上放大了身体的各个感官。

    柑橘前调下藏着麝香的暧昧，还有丝若有若无的依兰——

    是江城最贵那家会所特供的香氛。

    顾霆把下巴搁在她发顶闷笑。

    “小嫂子吃醋了？”

    他呼吸间喷出的酒气里，果然混着女性香水特有的甜腻。

    叶思芷猛地后撤，后腰撞上玄关柜。

    顾霆的西装外套上赫然沾着玫红色唇印，领带还缠着根栗色长卷发。

    “滚去洗澡！”

    她抄起拖鞋砸过去，却见顾霆踉跄两步，后颈露出枚新鲜吻痕。

    男人突然擒住她手腕按在墙上，醉眼朦胧间，叶思芷看清他瞳孔里映出的自己——

    顶着一个爆炸头，活脱脱一只炸毛的猫。

    “吃醋的阿芷……”

    他带着酒气的唇擦过她耳垂，“比那些人可爱多了。”

    浴室水声响起时，叶思芷踢到个滚落的打火机。

    莫名其妙，谁吃醋了？我吃哪门子醋？

    半天没动静，叶思芷敲开浴室的门。

    这人……居然在浴缸里睡着了？？！

    叶思芷抄起毛巾砸向浴缸，羊绒浴巾“啪“地盖在顾霆脸上。

    水面晃荡，他半张脸浸在泡沫下，睫毛挂着水珠，连呼吸都带着威士忌的醇烈。

    “淹死算了。”

    她转身要走，却听见“咕咚”一声——

    顾霆整个人滑进水里，气泡一串串浮起。

    ......

    麻烦！

    三秒后，叶思芷咬牙切齿地拽住他头发往上提。

    顾霆猛然惊醒，呛咳着抓住她手腕，湿透的衬衫紧贴胸膛，露出心口那道狰狞疤痕。

    “谋杀亲夫？”

    他哑着嗓子笑，水珠从喉结滚落。

    叶思芷甩开手，“再碰会所的女人，下次按着你脑袋淹十分钟。”

    不对，我为什么要管他？

    果然，跟傻子在一起久了也会变傻！

    “今晚你睡浴缸！”

    叶思芷甩手将整篮玫瑰浴盐倒进水里，花瓣粘在顾霆湿漉漉的睫毛上，像给醉鬼画了道荒唐的眼线。

    她踹了脚黄铜水龙头，冷水顿时倾泻而下。

    “嘶——”

    顾霆猛地坐直，后脑勺撞上镀金花洒，“小没良心的……”

    水珠顺着他绷紧的下颌线滴落，锁骨凹陷处积了汪晃荡的水，倒映出叶思芷气鼓鼓的脸。

    她甩过去的浴袍罩住他脑袋，真丝腰带故意打了个死结。

    “以后出去鬼混……”

    她指尖戳着他胸口伤疤，突然被攥住手腕。

    顾霆眼底醉意褪去三分，水下的手举起个东西——

    王德海的翡翠扳指。

    恶心！

    叶思芷猛地抽回手，转身时睡裙下摆甩出一串水珠，在浴室暖光灯下像碎钻般迸溅。

    她“砰”地甩上磨砂玻璃门，却听见身后传来顾霆低哑的笑声。

    那笑声混着水波晃荡的回音，在密闭浴室里显得格外放肆。

    “叶思芷——”

    他突然连名带姓地喊她，尾音拖得绵长，带着微醺的懒散。

    透过玻璃，能看到他修长的身影从浴缸中站起，水珠顺着肌肉线条滚落，在瓷砖上溅开深色的花。

    “你跑什么？”

    顾霆的声音里带着玩味的挑衅，手指“叩叩”敲了两下玻璃。

    水汽氤氲的磨砂面上，他的掌印清晰可见，像某种宣告主权的猛兽标记。

    叶思芷头也不回地扑进大床，把脸埋进鹅绒枕。

    可那笑声却阴魂不散地钻进耳朵——

    顾霆故意放大了音量，还带着浴室特有的回响，张扬得令人牙痒。

    “砰！”

    她抄起另一个枕头砸向浴室门，听到里面传来夸张的痛呼。

    “谋杀亲夫啊！”

    “滚啊！”

    月光从窗帘缝隙溜进来，在地板上画了道银色的线。

    叶思芷蜷进被窝，却听见浴室里传来不成调的口哨声。

    顾霆这个神经病，居然在浴缸里哼起了《婚礼进行曲》。

    ……

    叶思芷一夜都没睡好，上午睁眼就对上大片蜜色胸膛——

    顾霆半裸着横卧在侧，晨光在他腹肌沟壑间投下暧昧阴影。

    他右臂还压在她腰间，掌心紧贴她后腰，灼热的温度透过真丝睡裙烫得惊人。

    “顾、霆！”

    她抄起羽毛枕就往那张俊脸上闷，却被他预判般攥住手腕。

    我要闷死他！

    啊啊啊啊啊啊！

    顾霆懒洋洋睁眼，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笑得像只餍足的豹。

    “早啊，小嫂子。”

    宿醉的沙哑嗓音混着薄荷牙膏味，叶思芷这才发现他锁骨上还沾着未干的水珠——

    这混蛋居然用她的沐浴露！

    “你要死啊！”

    她屈膝就顶，却被他早有防备的大腿压住。

    挣扎间睡裙肩带滑落，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顾霆眼神骤暗，指腹突然重重擦过那处肌肤。

    “真有趣……”

    叶思芷趁机抓起水晶台灯——

    “砰！”

    “滚啊！”

    叶思芷真的要被顾霆气死了。

    ——

    顾霆的指尖在平板电脑上轻划，调出的资料投影在酒店的落地窗上。

    密密麻麻的红线将王德海与李家的关系网交织成一张血腥蛛网。

    “李家三房的外室私生子。”

    他嗤笑着放大一张泛黄照片，画面里年轻时的王德海正弯腰给李家家主点烟，“表面是远亲，实则是李家洗钱的傀儡。”

    叶思芷盯着投影里王德海去年生日宴的合照——

    李家家主次子李容琛就站在他身侧，两人举杯时袖口相碰，王德海的翡翠扳指与李容琛的腕表折射出相同诡光。

    “李家会管吗？”

    她咬碎嘴里的薄荷糖，玻璃杯壁上凝满冰霜。

    顾霆突然翻转平板，露出底层加密文件。

    【李家地下实验室-人体克隆项目】。

    王德海的名字赫然列在“003号实验体捐赠者“我”一栏，而受益人正是李容琛。

    “不确定哦~”

    他拖长音调，指尖却重重戳在黎九思的加密印章上。

    “不过九哥去年端掉的南美基地……”

    屏幕切换至新闻页面，黎九思站在实验室废墟前的照片被特意放大——

    背景里烧焦的培养舱上，隐约可见李家的莲花家徽。

    “——正好是李家最大的财源。”

    叶思芷突然笑了，她抓起顾霆的手机，当着面拨通黎九思的专线。

    “老公~”

    甜腻的尾音让顾霆眉梢一跳，“我想回家啦。”

    电话那头传来钢笔折断的脆响，黎九思的呼吸明显重了。

    “位置。”

    顾霆夺回手机时，通话已显示【卫星定位中】。

    他低头看叶思芷仰起的脸，她眼底跳动的算计比江城夜色还亮——

    这哪是求助，分明是扔了颗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