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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姜念身世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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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念、元春来到荣国府时,贾政正在外书房与詹光、程日兴两个清客相公下棋,得知姜念登门拜访,詹光、程日兴忙去大门处迎接。

    当姜念随詹光、程日兴来至外书房,见贾政正站在檐下,雨水顺着瓦当滴落,在脚前溅起细碎水花。

    “小婿拜见岳丈。”姜念上前行礼。

    贾政伸手虚扶,将姜念引入房内,让座看茶后,贾政问道:“听闻你昨日才回京?”

    姜念道:“正是。今日特拣这个时辰过来拜见岳丈,盖因想着这时候岳丈该散值在家了。”

    这话让贾政心里受用,眼角纹路舒展了几分。

    姜念又道:“此番我夫妇一同登门,带来一些江宁土物,其中有特意为岳丈备下的,已由家妻送往里头去了。”

    贾政听完更受用了。

    随即,贾政问起了姜念此番下江南办差之事,姜念大致说了一番。

    詹光听得咂舌:“姜姑爷雷厉风行,真乃国之栋梁!”

    程日兴也奉承:“怪道姜姑爷如此受今上器重,实乃天纵奇材。”

    贾政素喜被人奉承,跟着他的一群清客相公,多是擅长奉承之人。

    正说笑间,贾政忽眉头微蹙,沉声道:“只是近来朝中有些议论……”话到此处顿了顿,“有人说,你两度为钦差,行事都严苛,有酷吏之风。”

    姜念抬眼直视贾政,声音不疾不徐:“盐枭勾结官府,罗教蛊惑百姓,若不用重典,何以肃清积弊?圣上既委以重任,作为臣子,自当实心任事。”

    贾政闻言一怔,本想劝诫一番的,竟噎在了喉头。

    詹光见状忙打圆场:“姜姑爷忠心体国,那些闲言碎语何足挂齿?”

    程日兴也道:“正是!那些被整治的,哪个不是罪有应得?”

    贾政摇头苦笑:“罢了,你自有主张。”然还是忍不住补了一句,“只是为官之道,刚柔并济方是长久之计。”

    姜念拱手道:“岳丈教诲,小婿谨记。”

    贾政不擅做官,但他倒是会说教,眼下他说的这句话也有道理。

    只是,贾政不知道姜念乃是泰顺帝的民间儿子,更不知道姜念有气运加身……

    姜念简单拜访一番贾政后便告辞,辞别时,贾政送至书房外,望着姜念的背影融入雨雾,心内喃喃:“这性子不知是福是祸……”

    ……

    ……

    姜念与元春一块儿乘坐马车离开了荣国府,接着来至东城的屈家。

    元春在马车内等候,姜念则下车进去拜访屈泰、屈继善。

    屈继善得了消息,亲自走出内宅迎接,引着姜念步入屈泰的书房。

    书房内的陈设一如既往的古朴典雅,墙上挂着名人字画,架上摆满书籍,空气中弥漫墨香。

    姜念亲手奉上一些江宁土物,包括了江宁的上好茶叶。

    屈泰随即笑问:“江南之行如何?”

    姜念又将下江南办差之事大致说了一番。

    屈继善听完感叹:“念哥儿此番雷厉风行,朝野震动啊!”

    “差事办得妥当。”屈泰呷了口茶,忽又蹙眉,“只是……近期朝中有人说你是酷吏,都察院这里就有御史要弹劾你,我压下了两份弹章。”

    泰顺帝“勤抄家,亲酷吏”这个说法,已在朝中广泛传播,姜念便被视为泰顺帝亲近的酷吏之一。

    姜念感激了一番屈泰,又淡定从容地说道:“恩师明鉴,学生不过尽臣子本分。圣上既委以重任,作为臣子,自当实心任事。”

    屈泰点了点头。

    姜念随即提起让秦钟在屈家家塾附学之事,这种小事,屈泰怎会不允?

    简单拜访一番,姜念便要告辞,屈泰、屈继善要留他用晚饭,姜念婉拒,说妻子在外头马车内候着。

    于是,屈继善将姜念送出宅门。

    待姜念离开,屈继善返回屈泰的书房。

    屈泰忽压低声音对屈继善道:“近日我听闻一个传言,甚是骇人。”

    屈继善好奇:“是何骇人听闻之事?”

    屈泰沉吟道:“你可记得我先前疑心念哥儿是十三王爷的骨血?”

    屈继善心头一跳,却故作淡定:“自然记得。”

    “近日我却听得更骇人的说法。”屈泰神色凝重,“念哥儿恐是今上流落民间的龙种!”

    屈继善不由惊愕起来。虽则他早就有此推测,然眼下听父亲这般说,还是震惊了。

    屈泰道:“我仔细推敲后,觉得此传言或非虚妄。”

    屈泰分析了起来:“今上十数年前下江南,停留江宁久矣。若溯时计之,彼时于江宁诞下念哥儿,理之宜然,而十三王爷十数年前未尝去江宁。若念哥儿果为今上的骨血,他圣眷优渥逾常,可得而解。去岁他应顺天乡闱不第,或非才学不足,或因天潢贵胄未便登科,今上除名于暗中。”

    屈继善声音发紧:“父亲,此事实乃非同小可,您从何处听得?”

    屈泰故意不答此问,只是道:“我自然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本连你也不该告诉,然还是与你说了。是因你素来嘴严,不会糊涂地泄露此事。也因有一事要问你,若念哥儿果为今上的骨血,今上是否会公开相认此子?”

    这个问题,他自己反复思索良久,却仍然不知,因知道儿子屈继善极聪明,故想要听一听屈继善如何回应。

    屈继善皱眉沉思后,道:“若按常理,相认的几率甚小。然念哥儿实乃天纵奇材,又已得今上如此器重。况且……若此机密进一步传播,或反而会促使今上相认!”

    屈泰沉默半晌,方点了点头,不禁感叹:“我曾说念哥儿来历不凡,有天意眷顾。若他果为龙种,这天意眷顾也就说的通了。”

    ……

    ……

    翌日,雨过天晴,碧空如洗。

    姜家新宅的大门前,两个下人忽听得车马粼粼,只见一队轿马由官道转了过来,当头一乘八人大亮轿,正是贾母的仪仗。

    内院得了消息,姜念与元春都身着华服,并肩立在垂花门内,携薛宝钗、景晴、孟氏、邢岫烟并一群丫鬟仆妇,迎接贾母、邢夫人、王夫人的到来。

    “老太太来了!”元春轻呼一声,忙迎上前去。

    邢夫人忽见人群里闪出个熟悉身影,对她盈盈下拜:“侄女岫烟给姑姑请安。”声音细若蚊蝇。

    邢夫人一时怔住:“你是何人?”

    邢岫烟再次道:“侄女岫烟。”

    邢夫人这才反应过来:“邢忠家的孩子?你怎会在此?”

    元春见状,忙温声道:“大太太,咱们进屋再细说。”

    邢夫人点了点头。

    待众人进了堂屋,让座让茶后,元春方将邢忠夫妇之事对邢夫人细说了一番,说到邢忠夫妇意外惨死时,邢夫人惊得目瞪口呆。

    邢夫人心里不满,认为相当于是姜念害死了邢忠夫妇,而且,姜念将邢岫烟带进京来,却不即刻去拜见她。

    因有贾母在场,这话儿她不便说出来的。

    元春含笑对邢夫人道:“邢姑娘父母意外身亡,大爷心中有愧,我们商议后,意欲收养邢姑娘,望大太太成全。”

    邢夫人心中矛盾起来。一方面,她自己不愿收养邢岫烟,别说邢岫烟只是她的远房堂侄女,纵是嫡亲侄女,她也不愿收养;另一方面,她又不想让邢岫烟寄居在姜念这里。

    贾母忽然咳嗽一声:“既然念哥儿与元春有心,倒是这姑娘的造化。”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邢夫人。

    邢夫人被这一眼看得脊背发凉,只得强笑道:“老太太说的是。”转头对邢岫烟道,“既如此……你且在这里住着。”

    邢岫烟心里一喜。

    正说着,贾母忽被一道倩影吸引,便是人群中的景晴,瞧着竟似嫦娥下凡,于是看向景晴,笑问道:“好齐整的模样,你是何人?”

    景晴忙盈盈下拜,自我介绍了一下。

    贾母得知后,脸色登时淡了下来。她已听说过景晴之事,此刻心内暗叹:“倒是可惜了!这么个好出身又好模样的姑娘,竟是沦落贱籍,且在青楼里做过清倌人的,偏生念哥儿将她纳进了门!”

    香菱过来添茶时,贾母倒是拉着她的手细看:“你也好齐整的模样!”

    香菱羞得低头,鬓边一缕散发垂在腮边,更添娇态。

    茶过三巡,姜念便识趣地离开,今日是女眷家宴小集,纵然他年轻,毕竟是当家的爷们,倒是不便一直作陪的,他也没这份心思。

    姜念去了隔壁贺赟家里。

    待姜念离开,元春命人摆宴。虽说是家宴,却极尽精致。先是四干果、四鲜果,再是八冷碟。那水晶盘中盛着的胭脂鹅脯,映着冬季的日光,似真能透出胭脂色来。

    席间,薛宝钗执壶,景晴布菜,孟氏则带着丫鬟仆妇们穿梭伺候。

    贾母尝了几样菜,笑道:“这味儿倒像江宁的做法。”

    元春忙道:“正是请的南边厨子。”

    酒过三巡,席间渐觉冷清。

    元春见贾母搁箸停杯,目光不时飘向窗外,心知老人家嫌闷,便盈盈起身道:“老太太若不嫌聒噪,孙女愿抚琴一曲助兴。”

    贾母闻言,眼中顿生光彩,连王夫人也微微直起了身子。

    贾母笑道:“你的琴艺,在闺中时便是极好的。”

    邢夫人虽不谙音律,也随声附和。

    “抱琴,取九霄环佩来。”元春轻唤一声,又命其他丫鬟摆琴案。

    不多时,只见袭人等丫鬟抬来一张紫檀琴案,抱琴则小心翼翼捧来了九霄环佩琴。

    元春指着九霄环佩琴,特意对贾母介绍道:“老太太,此琴名唤‘九霄环佩’,原系唐朝旧物。大爷此番下江南得了,面圣复命时特请圣恩赐下,送与了我。”

    此话一出,荣国府下人们纷纷赞叹起来。

    贾母与王夫人交换个眼色,心中也俱是一叹:姜念待元春,倒真真是用了心的。

    景晴则死死盯着九霄环佩琴,手中罗帕已绞成了麻花……

    元春敛袖端坐,玉指轻勾,一串清音便自弦上淌出。初时如幽泉滴沥,渐似珠落玉盘,忽又转为缠绵低回。那曲调时而如泣如诉,时而若即若离,竟将相思之情演绎得淋漓尽致。

    正是姜念特意作给她的《相思》。

    虽则景晴对此曲已熟悉,眼下还是听得痴了,因不禁回想起了她与石韶当年琴瑟和鸣时的情景。如今这张九霄环佩琴,不再是石韶的了,也不是她的,而是元春的了。

    念及此,景晴低头抿了口酒,只觉有些苦涩。

    曲终许久,贾母才恍然回神:“我活了这么大年纪,听过的曲子不计其数,倒是未曾听过这样特别的。”

    元春嫣然一笑:“老太太不知,这曲子是大爷亲手所作。”

    “什么?”王夫人都惊奇了,“他还会作曲?”

    元春点头:“大爷同我学了抚琴,还作出了此曲。”

    她是故意想在娘家长辈跟前称赞姜念的才情,只是没有炫耀此曲是姜念特意作给她的,且特意取名为《相思》!

    到了下午,今日这场女眷家宴小集要结束了,元春命人从隔壁贺赟家里将姜念唤回来。

    贾母拉着元春的手道:“难为你这般周全。”说着瞥了眼姜念,又压低声音对元春道:“他待你好,我便放心了。”

    贾母又对姜念道:“也难为你今日请咱们过来,叫你费心了。”

    邢夫人跟在后面,脸上挤着笑,心里却似结着冰,不由转头看了眼人群中的邢岫烟,暗忖着:“那邢忠夫妇,相当于是被这姜念害死的,如今这姜念又要收养岫烟丫头。岫烟丫头虽年纪还不大,可再长二三岁便会是模样动人的大姑娘了,保不定会被他玷污了呢。哼,这事儿不能就这般作罢,好歹得让他拿一笔财货给我才成!今日有老太太在场,倒是不便的。”

    送走贾母一行人,姜念、元春回到了书房,元春笑道:“今日倒是叫大爷受委屈了,不便与咱们女眷一块儿筵宴,躲到隔壁贺侍卫那里去了。”

    姜念笑道:“这有何委屈可言?你欢喜,我便也欢喜。”

    元春心中感动,主动细说了一番今日酒宴上的情况。

    姜念听完笑问:“怎不说那曲子名为《相思》,是我专为你作的?”

    元春飞了他一眼:“这话儿我怎好直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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