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节·所以这就是马奇诺防线

    狂风呼啸。

    风暴迎着群星疾驰而上。

    而在那之后，便是覆盖了整片天穹的连锁爆炸。

    ‘轰隆——！’

    ‘轰隆隆隆——！！！！’

    所有的陨星，尽数拦截。所有的落石，尽数炸裂。那数量众多的流星群中只有极少数偏离主打击区的陨石成功穿过了这片由剑刃构建而成的风暴幕墙。而它们只是无关痛痒地砸落在树林和荒原之中，甚至连引发一场山火都无法做到。

    力量碰撞，胜者是巫尘这一方。

    那被命中，击碎的无数陨星化作崩解的沙尘，徒劳地在绝境长城的内外洒下。

    黑夜的力量，并未能够击垮城墙。

    而巫尘的目光垂落，他看见那跌落在绝境城墙下方的黑夜之爵，已然于外在神祇的助力下再度回归完好。

    它没能够突破高墙。

    它也不能够进行复杂的思考。

    即便隔着数百米的距离，巫尘也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巨大兽物心中所迸发出的饥饿以及狂躁，而下一刻，那已然重新拥有了完整躯壳的贪食巨龙，便一头撞在了距离它只有数十米远的霜冻高墙之上！

    ‘嘭——’那是沉闷的重响。

    些许的颤动，具现于城墙顶端的每一个活物脚下。然而它能有所行动，不代表它就真的获得了先机。当它试图第二次撞击高墙的时候，已然成功应付了星陨术的巫尘，便朝着城墙的正下方，挥出手掌。

    一柄巨剑随即显化。

    那不是钢铁的造物，而是一团聚合，收束的狂风——风暴刃的技艺于此提升到了最大的限度。而下一刻，巨刃随即砸落。

    更多的战斗技巧，从内心深处涌现了出来。

    那因失去灵魂而失落的技巧，武技，于悄无声息之中再度具现于巫尘的指掌之中。因为他已经找到了替代品，他能够将愿力作为替代精神力的燃料投入使用。而这就像是许多巨型工厂里的锅炉一般，只要最初的运作获得了源动力，那么整部机器，便将直接进入能够自我维持的工序循环之中。

    某种似曾相识的熟稔感，悄然显化。而这熟稔感的本质，他已然清晰知晓。

    ——是天曜。

    ——是诸武精通。

    ——它正在归来，正在重新回到我的支配之中。而且……

    ——不止这一样。

    元素的感应，正在增强。巫尘并不怀疑，自己很快就能够将‘元素精通·风’纳入自身的掌控之中。那曾经由世界之声所赋予，却又因为囊中羞涩而未能购买的高阶职业，正随着自身的灵魂重铸而缓慢苏醒，而当自己重新拥有灵魂的时候，自己或许将能够获得一份即便提前知晓，也堪称惊喜的收获。

    不错。

    力量和技巧，提升于悄无声息之中。

    那降下的风暴巨刃，其威力和精准都在坠下的途中获得了数倍的增幅。而下一刻，它便迅疾而轻巧地穿过了贪食魔龙体表浮现出的重力屏障，找准了鳞片和关节之间的薄弱点，并将所有的破坏效果，尽数注入！

    重伤初愈的魔龙，微微一滞。

    而下一刻，无数锋锐迅疾的强劲之风，便从它那巨大躯壳的诸多薄弱处内狂涌而出。

    ‘嘭——！’爆炸。

    就像是一枚充水的气球一般，龙的巨躯骤然引爆——它对城墙那已有成效的撞击理所应当地戛然而止，而那被内部撕裂开来的坚固残骸，则被抛飞于战场的各个地方。

    死亡如此迅速。

    巫尘抬起了手掌。

    不逼迫一下自己，还真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这种边陲角落里的资源，能够在这堪称惊喜的场合里派上用场。不过就算没有，问题也不是很大。

    因为黑夜已然退却，将眼前的长城，留给了作为拦截者的他。那死去的黑夜之爵在城墙脚下崩解，且并未显现出任何重生复苏的迹象。可以说一时兴起所定下来的，‘试一试’的目标，已然完全达到。

    但是……

    这并不是结束。

    当眼前的胜利落入掌中之时，脚下的城墙，却向着巫尘释放出了异样的鸣动。而一个在先前被不慎忽略的关键节点，便在巫尘的脑海中回响。

    绝境长城，有整整一百里格长。而这一百里格，能够换算成为三百公里的路程总量。

    它太长了。而驻守它的战士，却又太少。自己所能够看顾的区域，不过就是眼下的数公里距离。然而对于寒神，对于黑夜而言，在这三百公里的路途上，到处都是可以被它跨越的城墙。

    巫尘的视线，因此而在城墙顶端的人群上一扫——他们正在高喊，正在欢呼，因为他们见到了‘旧神’将黑夜巨兽击倒，驱逐时的景象。而这份眼见为实的神迹，将会在未来的漫长岁月之中，在他们之中许多人的大脑深处留下记号。

    他们已然记不得巫尘。

    他们只知道胜利源自于自身的祈祷。

    而这就意味着，当巫尘不在的时候，他们的总体战力，战意，或许会因此而些许幅度地下降。

    他们守不住的。

    巫尘的脑袋，轻轻地摇了摇。

    最终，他也没有向欢庆者中的人群，说出警告的话——他只是转身离开，传送，移向他有所感应的那个方向。

    他消失了。

    而在他离开之后，某位年轻的守夜人，便朝着他先前所站立着的方位，投去了迷茫中混杂着困惑的目光。

    …………………………

    巫尘的双脚，再度触碰地上。

    传送已然结束，愿力已然消耗。他已经从绝境长城最大的驻守点位上离开，而这里，便是他感应中的另一处战场。

    他以为是另一处战场。

    没有守夜人在这里值守，夜王的军队本可轻松地跨越掉这段城墙。然而事实上，它们却在这里折戟沉沙。

    残骸和破碎的痕迹，遍布长城上下。而巫尘视线偏移，他看见一头巨大的重甲虫兽，正在城墙之下燃烧。

    那也是夜王之一，它却在这里死掉。哪怕死亡对它们而言并非不可跨越，它也在这里获得了重创。

    目光再度收束。

    他看见了她。

    看见了那寄托于自动人偶中的赫拉·莫莉，而接下来……

    “我们阻止不了它。它的能力和权力，迟早会大幅度膨胀。”赫拉说道。

    “所以现在，或许可以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