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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发兵大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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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祀的事情在长安掀起了不小风波。

    对于长安百姓来说,这自然是好事,意味着邸报上说的三熟稻祥瑞,极有可能是真的。

    很多百姓都想着,以后自家农田也能一年三熟,那可就太好了。

    贞观二十年春二月,龙抬头。

    长安西市的糙米价格较年前又涨了三成。

    粮铺掌柜扯着嗓子吆喝时,袖口磨出的毛边扫过账本上飞涨的数目。

    自去年秋收遇旱,关中粮仓本就吃紧,邸报上一则关于“林邑三熟稻种”的传闻已像油星落进滚水,在长安街巷炸开了锅。

    “瞧见没?第五版第三栏!”

    茶肆里,卖胡饼的王三郎揉面的手在围裙上蹭了蹭,一把抓起邻桌客人丢下的邸报,粗粝的手指点着墨字。

    “‘太子殿下遣船队自林邑携回稻种,据称可一岁三熟,江淮已备田试种’,这字儿底下还盖着东宫的朱砂印呢!”

    邻座的老秀才摇头晃脑道:“《汉书》载‘神农尝百草,始有五谷’,今太子得三熟稻,岂不是续神农之德?昔年汉武帝求苜蓿种子,不过肥了几亩马厩,哪及得上这稻种活民万千?”

    他话音未落,茶碗已被对面的漕帮水手抢过去,碗底残茶溅在邸报上,晕开一片墨迹。

    “活民?先活了咱这锅里的米吧!”

    水手抹了把络腮胡:“上月我家婆娘去慈恩寺还愿,见粥棚施的都是麸子掺糠,要真有三熟稻,粮价能跌回开皇年间不?”

    消息像长了翅膀,从西市茶肆飞到平康坊的酒肆,又钻进光德坊的织机声里。

    傍晚时分,绸缎庄的学徒阿福正踮脚贴新到的蜀锦价目表,忽听隔壁肉铺掌柜咋舌:“听说了吗?西市粮行的陈掌柜今早收摊时,让人在门板上刻了‘三熟稻成,糙米十文’——这是赌太子的稻种能成啊!”

    路过的老菜农叹了口气,担子上的韭菜叶沾着泥星子:“成不成的,跟咱小百姓有啥关系?”

    “当年曲辕犁说是省力气,可咱穷家小户哪有那般多田地要耕?还不是看地主家的田耕得溜光。这稻种要是真金贵,怕是先便宜了江淮的世家老爷们。”

    他话音刚落,旁边卖蒸饼的妇人立刻接话:“老爷子这话可不对!前儿我去布政坊送饼,见太子府的人在贴告示,说要在曲江池边办‘稻种讲习会’,还说试种成了的农户,每亩地免半年税,咱坊里的张老五都报名了,说是就算只成一季,也够给闺女攒嫁妆了!”

    人群中突然挤出个穿圆领袍的年轻人,腰间蹀躞带上挂着算筹袋,正是西市柜坊的账房。

    他压低声音道:“跟你们说个秘闻,我家东主今早收了南边的票号送来的急信,说是几家大族正凑钱,要在漕运上卡江淮的稻种运输呢!”

    众人哗然:“为啥?”

    账房冷笑一声:“为啥?三熟稻要是成了,江淮的粮食能压过关陇的麦粟,那些靠囤粮发财的世家,眼珠子不得瞪出血来?”

    暮色渐浓时,平康坊的红灯笼次第亮起,而皇城根下的杂耍摊前,说书人正拍着醒木讲新段子:“话说这三熟稻啊,秆如麻,穗如帚,一颗谷粒有指节长!太子殿下带回稻种那日,长安城上空祥云绕了三圈,司天台监当场就上表,说这是‘天赞大唐,岁稔年丰’的祥瑞!”

    有看客扒着桌子追问:“啥时候能传到咱关中?”

    说书人敲了敲醒木,笑道:“着什么急!太子府的告示写了,秋月就往关中送稻种,还说要在龙首渠旁开试验田,让百姓都去看!到时候啊,不管是人种还是牛耕,都能照着学!”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议论,卖胡饼的王三郎突然扯开嗓子:“我信太子!当年曲辕犁就是他弄出来的,现在哪家地主不用?这稻种要是成了,咱穷小子也能顿顿见着米油星!”

    这话引得大家更为期待起来。

    魏王府。

    听着外面的热闹声,李泰的脸色却不怎么好。

    “这消息是哪传出来的,太子那边吗,还是他们脑子进了水,连这东西都敢碰,没听着父皇都要上告祭祀吗!”

    坊间消息的传闻,说是有大族要对三熟稻动手,有鼻子有眼的。

    这里的大族虽然没有明确说是五姓七望,可但凡听着的,谁不觉得是五姓七望。

    而五姓七望在大多数人看来,就是跟魏王绑在一起,这岂非就是他魏王的意思。

    李泰有些恼怒,因为这个时期,他可不想引起太多关注,对于三熟稻也没多大的看法,只是觉得太子声势又要涨了。

    但问题是,这麻烦他惹上了,要父皇怎么看?

    最近他可是一直想办法,重新得父皇宠爱,这要是父皇误会了,那可就太冤了。

    柴令武皱眉思索一番,说道;“我问过那边了,他们也在查,这事不是他们做的,他们也不会这么做,太多人盯着了。”

    “听说消息一开始,不是从万年县传出,而是从咱们长安县这边流出。”

    李泰想了想,道:“是太子欲盖弥彰之计?真真假假,以假乱真?”

    “毕竟这样的事情,也只是对太子最为有利了,或许他想借这个由头,打击他们。”

    事情是谁做的不重要,要看谁是得利方。

    而三熟稻如果真被拦截,自然是太子吃亏,可现在拦截的消息传得到处都是,谁还有胆子顶着风头去干?

    那么转回来一看,得利的就是太子了,太子完全可以以此为由,对五姓七望动手。

    倒是李泰心态还算轻松,太子要干五姓七望,其实跟他关系不大。

    甚至巴不得太子干得狠一点,只有五姓七望疼了,才会更好的支持他去跟太子斗。

    柴令武却感觉不是这么回事。

    “太子理应不会在这个时候对世家下手,祭祀在即,陛下跟太子这里又有一轮交锋,太子没必要去招惹他们。”

    犹豫几下,柴令武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倒是觉得,这件事极有可能是晋王的动作。”

    听到晋王,李泰的眉头皱起:“稚奴?他做这事干嘛?”

    “他现在还敢去跟太子对着干?”

    没了右金吾卫的李治,在李泰看来就是没了牙的老虎,只是现在也不能太小看他,毕竟左金吾卫大将军李勣,还是站在李治这边。

    李治人都已经到李勣的普宁坊了。

    当然,支持跟自己有兵权,这是两码事。

    “这只是臣的感觉。”

    柴令武也说不出来个理由,毕竟李治现在完全没必要参合进去。

    但直觉告诉他,李治的可能性很大。

    李泰摆摆手:“不说这些了,且要看看祭祀这边怎么做。”‘

    “父皇跟太子各有三千兵,咱们呢。”

    “也不知道父皇会不会趁此机会,对太子下手。”

    说完,李泰又自顾自的说道:“应该是不会的,我听说父皇这次还要祭奠母后。”

    说起母后,李泰眼神微微一黯。

    李世民也好,还是他们三兄弟也罢。

    对于长孙皇后的感情,都是大差不差的。

    曾经母后在的时候,三兄弟亦是相亲相爱,父慈子孝。

    不过换个角度看,那也是几兄弟都年幼,太子都还没监国,没有利益争斗,关系自然不同。

    李泰不会觉得,父皇在祭奠母后之际,还要对太子下手。

    说是母后都疼爱,实际上李泰也清楚,还是喜欢大兄多一些。

    或者说在母后心里,大兄是嫡长子,就应该是未来皇帝。

    李泰不怨母后,长幼有序,本就是如此。

    话说回来,若是母亲一直在,太子不会颓废,自己也不会生出要夺嫡的心思。

    可是后来父皇给了他希望,太子又那么不争气。

    等到太子重整旗鼓,表现出自己的优秀时,李泰已经不能回头了。

    可就算是李泰现在要退,太子还会给他活路吗?

    感觉不太可能,李泰也不敢赌,底下人也不会同意,那就只能是一条路走到黑了。

    柴令武迟疑几分,还是开口道:“魏王,其实这是个机会。”

    李泰脸上有几分挣扎,他也知道是个机会。

    正因为陛下跟太子之间相互忌惮,加上母亲的缘故,反而有了时机。

    可最终李泰还是摇头道:“算了。”

    终究是过不了心里这关,以母亲名义去做夺嫡的事情,李泰还没到那程度。

    见此,柴令武也没说什么。

    但李泰不这么想,却有人这么想。

    普宁坊。

    从皇宫回来一趟的晋王,脸上阴沉得厉害。

    媚娘跟他说的那些话,不断在脑海里浮现。

    不错,市井谣言就是他安排人去传的,为的就是让局势更加混乱起来。

    而今天,媚娘告诉他,祭祀是个机会。

    倒不是在祭祀的时候对父皇跟太子下手。

    而是趁着太子离开大明宫之际,强攻大明宫,火药之所在。

    ‘晋王,太子最大的依仗,就是大明宫的火炮。’

    ‘这也是陛下一直忌惮太子的地方。’

    ‘如果没有火炮,太子的这些兵马,陛下还会在乎吗,辽东精锐再强,能强过长安精锐?’

    ‘祭祀是最好的时机,太子必然携带所有心腹前往,他担心陛下动手,当心思放在祭祀时,其他地方就有了缺失。’

    ‘晋王可说服李勣将军,起兵强攻大明宫,哪怕是不能得到火炮,也要将其大部分捣毁。’

    ‘当太子没了火炮,陛下定然要动手,即便陛下不动手,太子也会被逼动手,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左金吾卫大将军府。

    李勣将手中兵图“啪”地压在案上,青铜镇纸磕出冷硬的声响。

    他戎马半生的指节蹭过图上大明宫轮廓,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对面的晋王李治。

    年轻人今日卸了朝服,只着月白常服,领口却因急切微微敞着,鬓角还沾着夜露。

    “晋王。”

    李勣的声音像老松木般沉哑:“火炮之事,是陛下与太子心照不宣的禁忌。你说要趁祭祀强攻大明宫火药坊?”

    他忽然抓起案上茶盏,却发现早已凉透,索性推到一旁,“左金吾卫虽归末将节制,但大明宫是太子根本,此举形同清君侧,还是攻向……太子最为看重的火药坊。”

    李治往前倾身,袖摆扫过砚台,墨汁在宣纸上洇出一道深痕。

    “老师。”

    他刻意放柔声调,却掩不住眼底的火:“你可知今日西市粮价又涨了三成?市井都在传,五姓七望要卡三熟稻的漕运。可这谣言是谁放的?”

    他突然压低声音,“是我让人传的。”

    李勣瞳孔骤缩:“是你?”

    李治猛地起身,袍角扫翻了绣墩:“我就是要乱这局!”

    “太子有辽东精锐,有大明宫火炮,如今又借三熟稻收拢民心。父皇祭祀时带三千兵,太子也带三千兵,这哪里是祭祀?分明是刀架在脖子上的对峙!”

    他走到窗边,推开半扇木窗,雨丝夹着泥土气灌进来:“老师,你还记得武德九年吗?玄武门之变时,父皇若没有那八百玄甲军……”

    李勣霍然站起,苍老的胸膛剧烈起伏,喉咙滚动,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李治继续道:“太子若失火炮,陛下必除其兵权。陛下若动太子,魏王必趁机而起。唯有乱中取胜,我方可收渔翁之利。”

    李勣闻言,眉头皱起。

    他知道这对晋王来说,确实是个机会。

    李勣的声音忽然软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晋王可是听说,陛下这次还要祭奠长孙皇后。”

    “当年皇后娘娘在时,三位殿下何等和睦。如今……”

    李治眼神一凛,声音变得低沉嘶吼:“正因母后在天有灵,才不能让大唐重蹈玄武门的覆辙!”

    “老师追随父皇半生,可知父皇最怕什么?怕兄弟相残,怕江山不稳!太子若没了火炮,父皇定会借祭祀之机削其兵权,让他做个富贵亲王。可魏王呢?他若趁机联合五姓七望逼宫,谁来护驾?唯有我,唯有老师手中的左金吾卫!”

    李勣看着略显年幼稚嫩李治的脸,感觉到有几分陌生。

    这就是皇权争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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