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青冥天地

    浩瀚天地里，浮光粒子的突然消失，吸引了众多大能者的注意。

    这些浮光粒子，伴随天地存在了无尽岁月，几乎已经成为天地的一部分。

    许多人都知道，它们或许是上一个纪元，某位大能者遗留下来的残念，散落在了今朝天地里。

    其实有不少的大能修士，都尝试收集过浮光粒子，可惜也都无法参透，其究竟有何用。

    再加上收集浮光粒子的修士，又会很容易被采念女盯上，往往一言不合，就是一场生死道争。

    这位采念女，过于神秘，无人知晓她来自何方，有何跟脚，也从未对人提及过往。

    世人对她的评价有很多，其中“绝世”、“古老”、“至强”三点，是没有争议的。

    据说采念女，是天地间最早诞生的一位仙神。

    甚至在早古年间，修真文明的花朵还没有盛开，在众生还处于正不断寻觅长生的那个时代，传闻采念女就已经出现了。

    也有传闻，说采念女疑似上一个纪元的生灵，与那些肉土众生一样，跨越纪元轮回而来。

    不过采念女特殊，并没有成为肉土，而是以另一种方式走过纪元的轮回。

    还有传闻，说采念女与那位残念散落天地，化作浮光粒子的大能前辈，乃是旧识。

    所以才会不知年月地去采集残念，目的就是要复生那位大能前辈。

    但奇怪的是，那些通过肉土轮回的旧纪元众生们，却没有一个人认得采念女。

    倒是她手中的日月星辰剑，传闻疑似旧纪元某位大能剑主的先天至宝。

    不过这所有的一切，更多的也只是传闻而已，是世人根据一些仅有认知的推演与猜测，具体如何，也无人清楚。

    通过肉土轮回而来的旧纪元众生，记忆似乎都不完整。

    关于那个旧纪元，也还有太多太多的谜团。

    而漫长岁月以来，采念女不断收集浮光粒子，大概超过了九成，都已经在她的青冥炉中。

    不过天地之间，仍然还有极其少量的浮光粒子，时而涌现，飘散天地八方。

    但此刻，当伴随着天地漫长岁月的浮光粒子，全部离奇消失，让这新纪元的天地，都恍若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这种诡异的安静，立刻吸引了众多仙神、至高仙神的注意。

    天地一方，有一片浩大幽谷，幽谷之中，有着一个个怪异纸人。

    这里，也被称之为纸渊，是今朝天地，一位至高仙神的道场。

    这位至高仙神，极少在世人前露面，却让众生闻之胆寒。

    她曾为了问鼎虚实至高，献祭自身虚实本源，诞生天地异象，演化出一片虚实道境，引来九十九位仙神，与之一争。

    当她从虚实道境中出来时，已然成就至高，被称之为虚实之主！

    至于那九十九位仙神，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还有传闻，说这位虚实之主，与另外一位同样掌控虚实，自称梦游人的至高仙神有关。

    纸渊之内，有一片花田，其内生长着各种各样的瑶草琪花，无一不珍。

    虚实之主屹立在花田中，身着一袭黑袍，将自身完全笼罩在兜帽下。

    天地间浮光粒子的突然消失，让她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神色中似露出了些许疑惑。

    陷入沉思时，她下意识伸手，摘下一朵奇花送入口中，微微咀嚼。

    明明是芬芳扑鼻的仙花，可虚实之主嚼在口中，却仿佛苦涩无比，让她都不禁蹙起了眉头。

    不过最终，她还是将那苦涩的花，吞了下去，随即开口轻唤。

    “咫魁。”

    她的声音，似乎天生带着一种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光芒一闪，在虚实之主的身边，一尊纸人忽然出现，躬身拜见。

    虚实之主对纸人点了点头，道：“这万亿年间，天地总会无常变化，今日似乎又有不同，你留下来看好家门，最近有些家伙不安分了，若有意外，第一时间传念，我再出去走走。”

    咫魁没有回答，不过它躬身作揖的模样，就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虚实之主没有再理会纸人，自顾走了出去，在离开花田时，她下意识又摘下一朵奇花，送入口中咀嚼。

    终而，她的身影消失在纸渊里，只留下一道有些嫌恶的轻吟声。

    “真苦。”

    与此同时，在天地的另一方，同样有一位至高仙神的道场。

    不过相比于纸渊，这里就要恢弘浩大得多，更准确地说，这里是一处，道统！

    这处道统，亦被称之为天地第一道统，唤作鸿蒙。

    鸿蒙道统中，有一位女仙，唤作娿神依，也被称之为紫帝。

    天地间浮光粒子的消失，同样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看着苍穹，仰望天上明月，有几分愁眉不展，道：“总觉得那些浮光粒子，有些熟悉，那位采念女，似乎在哪里见过。”

    “我的记忆中，有一片空白，缺失了因果，连关于父皇的许多事，都模糊了。”

    “皇天后土，天地轮回，那时究竟发生了什么？至今我也想不起来。”

    “还有那海市蜃楼，仙古遗迹，上一个纪元应该并没有过，如今出现的次数已经越来越频繁，是否意味着某种变故，即将到来？”

    “罢了，先去看看吧，浮光粒子消失，或许采念女已经采集足够多的残念，复生了那人。”

    “或许能通过他，寻回我空白的记忆，缺失的因果……”

    于无奈叹息间，娿神依的身影，消失在道统之中。

    亦有天地一方，星辰无限，星光无际。

    有一位至高仙神盘坐其中，在无尽星光的氤氲下，缥缈不可言。

    这也是一位女仙，被人称之为玄女，不过她自称，许星！

    除此之外，在天地间的其他地方，还有其他的至高仙神，也展开了行动。

    如蛮荒道统中的张地天、黄庭道统中的黄老六、混元道统中的婴孩儿、妖妄道统中的吞天、龙域中的祖龙筑基、阴阳道统中的阴阳道主等。

    这些至高仙神，基本都是自上一个纪元，皇天后土轮回而来，乃至从上上个纪元，黄庭天地延续至今。

    可世间从来不缺少天骄之辈，在新纪元里，绝非这些旧纪元的至高仙神独大。

    同样有不少的至高仙神，诞生于这个纪元，以他们超乎想象的无上天资，与众多旧纪元的老前辈们比肩，乃至超越。

    其中最惊才绝世的，有五人！

    这五人，与四位来自旧纪元的绝强至高仙神，并称为九大至高天！

    而九大至高天，也是被誉为是整个纪元天地里，最有希望突破至高仙神，踏入至高之上境界的九人！

    如今，天地间的至高仙神，当然远不止九位。

    不过从这九位至高天中，新纪元的至高仙神，比旧纪元至高仙神还要多上一位，就可想而知。

    新纪元众生的资质，大概超越了以往任何一个纪元。

    有不少至高仙神都猜测，浮光粒子的消失，可能与采念女有关，所以想要去一探究竟。

    这件事，也同样让一些至高仙神疑惑了无数年。

    但新纪元的天地太大，纵使是一众至高仙神，也无法在一时半会，跨越遥远，寻到采念女之所在。

    月下。

    当林初生聚念重生的刹那，所有的记忆，也随之而来。

    无妄天留下的大因果咒印，伴随着他走过一个天地大轮回，在历经无数岁月，真正踏入轮回大境后，终于彻底消散了。

    其实早在万亿年前，在神明第二身以林初生的五在源头开天地的时候，大因果咒印就已经在逐渐消失了。

    所以当初神明第二身留下的那个“果”，还在。

    不过消失的“因”，就是真的消失了。

    故而，林初生在苏醒之后，还能记得他们，可他们，却已经想不起林初生。

    哪怕是现在，顾九秋紧紧盯着聚念而生的青年，眼中更多的也还是茫然。

    只是她的心，始终在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竟莫名紧张。

    这份紧张，大概源于她无数年的采念，才终于换来一人的苏醒。

    尽管她已经忘了眼前之人是谁，只是隐隐觉得，这是她那片空白记忆的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个人。

    林初生身形微微变化，便通过望天妖的天赋变化之法，变换了模样，让自己可以用假身假眼，去抬头看天。

    不过此刻纵使天再广，他也看不见，只能看见眼前人，一个闪身便出现在她面前。

    顾九秋并没有闪躲，反而因为近在咫尺，让她的心绪莫名平静下来，眼中仍带着疑惑，再次喊出了那个名字。

    “林初生？”

    “是我！”

    林初生一步上前，将她拥住，同时额头紧贴她的眉心。

    下一刻，属于他们之间的因果，有了相连。

    在林初生的引导下，那个被神明第二身留下的“果”，逐渐延伸出“因”。

    霎时，有一幅幅的画面，浮现在顾九秋的脑海，填补了她记忆的空白。

    逐渐地，顾九秋身躯开始不断颤抖，红了双眼。

    可最终，她看着眼前青年，却露出了无比会心的笑意。

    “这一场重逢，比我想象的，还要长！”

    顾九秋呢喃，抬手拂过青年脸庞，脑海中回想的，是那个关于古往今来，来世今生的故事。

    在上一个纪元，她被送往了上古皇天，逆古何止万亿载，最终死在了途中，诞生出一个来世，成了阴冥教主。

    而今，她又跨越了纪元，历经万亿载，采集无穷念，才终于复生青年，与之重逢。

    这对他们来说，又何尝不是一场轮回。

    顾九秋无法言说自己此刻的心绪，又抬手抚过青年的双眼，问道：“看不见了吗？”

    她明白，此刻林初生睁开的，不过是一双假眼。

    林初生抓过她的手，道：“眼睛看不见，心却看得更清明了，至少还能看得见你。”

    顾九秋“噗嗤”一笑，有些没好气道：“你什么时候学会油嘴滑舌……”

    可她话还没说完，林初生便已经忍不住，将之深深拥入怀中。

    林初生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多年。

    顾九秋安静靠在青年怀中，眉梢带笑，她同样等了太多年。

    远处，原本已经进入修行状态中的轮回大修，因为林初生的突然聚念重生，让他暂时放弃了修行，正愣愣看着相拥的两人。

    他的目光，尤其在林初生的身上多看了片刻，心中嘀咕道：“他，莫非就是那位无上大修？还真就被他给复生了？”

    “可怎么感觉，这位大修前辈，有些过于平平无奇了？”

    “他似乎是，刚刚踏入轮回大境？”

    “不对啊！”

    “根据仙古遗迹中有关轮回文献的记载，若能以‘和光同尘’之法，与天地同走完一个大轮回，不应该只是这种程度啊？”

    “今朝天地，传闻轮回有九道，五道轮回，即是圆满，之后每破一道，都是超越圆满，跨越极限！”

    “若这位前辈当真是以类似‘和光同尘’的古法，走完一个大轮回，至少也应该是破六道轮回才对！”

    “甚至极有可能，是破七道，乃至破八道！”

    “至于破九道，大概不可能，据说那些至高仙神们推演过，此方天地，无法诞生九之极！”

    “可这位前辈，怎么看上去……有点弱啊？莫非，他用的不是类似‘和光同尘’的古法？可他的情况与文献中记载，真的很像啊！”

    “怪哉！怪哉！！”

    轮回大修百思不得其解，更有一种怪异错觉，明明能一眼看穿林初生的修为，但似乎又完全看不透对方这个人。

    在林初生的身上，仿佛有着一层诡谲幕布，平常看时很清晰，可当你集中去看时，又会发现所见的一切，都很模糊。

    林初生与顾九秋，完全对轮回大修视而不见，时隔无尽岁月，历经生死，他们随便找了个还算顺眼的地方，就腻歪到了一起。

    顾九秋仰躺在林初生怀中，两人说了许多许多。

    忽然，她转眼看向了天上明月，并在明月的浩影中，看到了一位突兀出现的身影。

    林初生也察觉到了有人到来，也下意识抬头看去。

    这时，他耳边传来顾九秋含笑的声音。

    “对了，忘了告诉你，这个纪元，今朝天地，唤作青冥，青冥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