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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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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灌木轻晃了一阵十条人影潜出四五十丈外溜到路上朝松毛岭方向急奔而去。可他们这样比杀了我们还惨哪没吃没穿的男人们只好跟他们造反去。留下我们老的老小的小不是冻死就是活活饿死那天被官府知道了全家大小还是会被捉去杀头总归都是死路一条。这样多活几天受这么大的罪还不如当时杀了我们还来得痛快些啊……”

    林强云陪着老妇人叹了口气向身后的沈念宗、陈归永道:“叔粮食、衣服我们是没有只能找到村里的耆老给些钱钞让他赶快叫人去买粮食救急。”

    陈归永转身下令:“立即把村里的耆老找来就说汀州林都头在此见村里被抢了要放银钱救济。”

    温坊的项姓族长是个年近六十的老人接过林强云交给他的八百贯纸钞颤巍巍地就要下跪。林强云一把扶着老人不无感慨地用莲城话说:“老叔家你还是赶快叫人去买些粮食、种子回来吧。另外也想办法把村里跟去造反的年轻人叫回家别让官府查出来连累了村里人才好。”

    项老人把纸钞放入怀中连连拱手作揖:“谨遵公子吩咐公子的大恩我温坊项家之人永志不忘。”

    跟在林强云身边的山都似乎现了什么不寻常的物事机警地取下背着的小钢弩拉弦装箭做准备。

    四儿拉了拉林强云的衣袖用手朝山都指了指。

    林强云一看山都的举动就知道他必有所见马上警觉起来向四周扫视了一眼后立即下令:“护卫队占住村边有利位置小心防范有人偷袭。”

    山都在林强云下令的同时飞快地跑出村在村外游走了一圈后回到林强云的身边对恩人摇了摇头表示暂无危险。随即收起弩槽中的箭松了弩弦。

    告别了老人当夜大队就在同样是被抢掠一空的朋口村借宿。一路走到这里沿途所经过的大小村庄全都像被水洗过人们的粮食、日用品让头陀军一扫而光。”

    随即林强云又想起这次晏梦彪的头陀军围城虽然自己的商行、护卫队被他利用付出了不少钱财、人力。但却也在十多天的时间内于“雷火箭”上赚到二十二万多贯算来也不吃亏反倒是做了桩财的生意自己还真希望这样的生意多做上几次才好。

    另外还有额外分得的二十万贯从曹汝成家查抄出来的银钱心中顿觉舒畅多了刚冒起愤愤不平的怒气才渐渐消了下去。

    少了老弱和脚程缓慢的挑夫他们的行程快多了只用了四天多的时间于正月二十八日午时时分到达漳州治所龙溪县。

    几天时间的急赶把个从未如此赶路的林岜累得像个狗熊由仆人把他扶入内堂休息。

    路上最苦的却是五名仆人到了地头后他们还要被书办指挥着忙里忙外的张罗。

    林强云向疲惫不堪的林岜告辞后匆匆向那位书办交代了几句便立即动身向泉州而去。

    紧跟在林强云他们身后数里地的穆椿眼看林强云护送着林岜进入龙溪县城不由丧气地朝穆自芳说:“数百里地跟下来竟然寻不到一点机会要从他本人身上下手我们只怕是没有这种能耐。”

    一个密探献计说:“长上我们何不从这飞川大侠身边的人身上着手打主意呢。就算他本人我们无法匹敌他的帮手、从人总没有那么厉害吧。”

    穆自芳也说道:“我们所有的行动全是被飞川大侠收服的山魅察觉而坏了事只要我们的人一潜近他们四五十丈内那山魅就必然会朝我们潜行的方向搜索。而山魅一动林飞川的手下也立即警觉。所以我也认为要另想其他办法才行。否则的话事情没办好不说我们的人也将折损过多实是承担不起呀。”

    穆椿问道:“那么六弟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说出来让我听听。”

    穆自芳道:“这次来此的一百九十多人中归我们指挥的只有四十人在黑风峒折了二十多个兄弟。

    张大嫂自小便识字十六岁嫁与张从伯为妻数年间也曾帮着张从伯打理店铺的生意多少也知道些生意上的事情。在丈夫与尉迟金商谈布鞋的生意之前她就把她所知的一些有关事情向张本忠细说了一遍让丈夫能为公子多赚钱出份力。

    果然不出她所料张本忠依着妻子的话耐下性子和尉迟金软磨硬泡不但把尉迟金磨得耐性全无动咎火还从大半天的商谈中套出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尉迟金这个粗豪武夫如何能有那样沉稳的心性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终究败于张本忠和巫光两人联手的嘴下。

    张本忠和尉迟金很快把五万双靴履的价钱讲定说到运货及护送的镖银时双方谁也不肯相让谈不下去了。

    张本忠要的镖银价钱是总货款的两成也就是四万一千贯钱的纸钞。

    若是按林强云早先与蒲开宗所谈好的护送镖银是按货款的一成五来算的尉迟金就咬住这点不放。

    张本忠见一时间商谈不下便对尉迟金说道:“尉迟将军我们这样也谈不出什么不如先休息一会都让烫的头稍冷些。我们明天再讲吧。”

    送走了尉迟金张本忠闷闷不乐地回到房中长长地叹了口气对闻讯回到屋内的张大嫂说:“公子和别人讲生意的时候三几句话就能定下来。我还以为做生意不外乎就是有货卖给别人收取该拿的货钱就行了。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多的蹊跷在里头若是公子在这里与他谈这件生意的话他会怎么讲呢?”

    张大嫂问道:“到底你们在什么地方谈不拢能说给我听听吗?”

    张本忠把经过和妻子说了一遍张大嫂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一时间夫妻俩呆坐在房中相对无语。

    许久张大嫂说道:“大哥从汀州到泉州的护送镖银是按一成半算那么从这里到淮南东路山阳县数千里路程光是运五万双鞋的鸡公车就需要百来架哟公子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多车呢。到后来却是越传越神奇把那乌金说成是天上少有地上无双的绝世宝物。说是只要把这乌金炼出熔入刀剑之中后所炼制出来的刀剑不但可以成为千古少有的神兵利器还带有无上天地灵气功能驱邪灭魔、斩杀诸天神佛。这种乌金一旦被炼入了兵刃不要说普通寻常的兵刃在其轻轻一挥之下刃断人亡就是现有存世的任何宝刀宝剑也挡不住它的一击之威一触即折。再到后来竟然还有更神秘的消息说由这种乌金炼制出来的兵刃谁能持有谁就能君临天下……

    正月二十八大宋京师临安府北城外运河边的“米市桥瓦”人来人往过年的喜气还荡漾在瓦子上空久久散之不去。人们除了到瓦子里购买各类日用必需品外还趁着过年的余庆未消勾栏、行院新年刚开张之际前来寻欢作乐。

    从年前就闹起的“乞丐送财神”一直送了一个多月还没有消歇下来那些或五七人一伙、十数人一帮衣衫破烂的贫民、乞丐俱都粉墨涂脸、戴着面具扮成迎送“财神”的班底敲锣打鼓地闯入富户宅内或是拥赖在商家店铺门前。先唱一曲莲花落说上几句吉利话然后便拿出一个纸糊或泥塑的金元宝在宅内或铺子里这边放放、那里摆摆。再又恭恭敬敬地送上一副画得极差的廉价财神像送到主家手中。但凡富户商家的主人谁也不敢将“财神”拒之门外以免得罪赵公元帅将财运推掉。因此他们还必须照样恭恭敬敬地将此财神像接入里面再打赏数量不算少的银钱打这些上门的人。若是一天遇上三五回这样的“财神”上门真可谓不胜烦恼却又不敢说出“不要”两字。有些稍微精明点的则以“已经请入有‘财神’了”予以婉拒。

    在米市桥瓦子西头外一座大宅内也有一队十三四个送“财神”的人上门两个穿打着补丁旧衣袍的三十余岁中年汉子拿着泥制涂金的元宝走入一个小厅在各处摆放一个青灰脸的人靠近站在厅里的宅主人小声说:“穆自芳将军这次奉大帅之命带了五十余名高手去泉州办事已经到了此地。他叫小人传话要你把这些时日招请来的江湖好手召集在此今日晚间将到府上有要事相商务请在宅中相候。”

    这人说完话看清宅主人打出的几个手势后装模作样的转了一圈取了主人给的赏钱便和同伴走出小厅大声说:“多谢大官人赏赐我们走也。”

    戌时初这座大宅的主人谭充范谭大官人端坐于小客厅内放下抿了一口的茶碗挥手令服侍的女婢退下。”

    谭充范腾身站起笑着对穆自芳说:“走我带穆兄弟去认识一下为你招来的这些江湖好手他们已经领去了半年的饷钱此后就是两位穆将军的部下了。或许这些人能帮你们兄弟轻松办成大帅交代的事情。”

    不久之后数十条人影借着夜色悄悄从这座大宅后门走出向西北方急奔而去。

    二月二“土地会”也是一年中许多地方举行“春祭”的日子。这天也被时人称之为“踏青节”、“挑菜节”。唐白居易《二月二日》诗中写“踏青”曰:“二月二日新雨晴草芽菜虫一时生。轻衫细马青年少十字街头一字行。”

    这一天江南西路隆兴府(今江西省南昌市)北的樵舍镇如同往年一样一大早每家每户就都取了石灰撒到门限、房屋四周墙角下以避蛇虫;然后再忙碌地准备好春社祭祀所需的五谷瓜果等物事匆匆向祭祀场赶去。

    镇子外东边二里紧靠赣水边的一栋大茅屋内性子急躁的应天宝不顾天上还扬扬洒洒飘落的细细雨丝走到用竹篱笆围成的院里向赣水上游方向张望嘴里小声埋怨:“七弟他们也真是的已经去了一天一夜就不会捎个信回来让人闷在这小屋内把心都快急焦罗。”

    远处春社祭祀的锣鼓声响起近一个月来一直灰蒙蒙的天似乎也被大地上各处响彻云霄的锣鼓声惊动渐渐显现出灰白的颜色。到了辰时雨止再过二刻灰云缓缓消淡。

    十来间茅屋的几个门悄悄打开内里闪出十五条身披宽大灰白又略带黄色披风的身影快翻越过低矮的竹篱笆隐入茅屋东边的灌木草丛中。

    靠东方的中天淡薄的云渐渐化成五彩缤纷映照得天下万物多彩多姿。一会之后七彩纷呈的云彩忽然分裂开数十上百道缝隙就在这一刹那间万道霞光从云缝中向四外迸射。

    应天宝站在院子里心神俱醉地呆呆仰望上天造出的如此美景浑忘了全身已近乎湿透也忘了自己刚才还焦躁不安的心境。”

    船舱内嗡嗡声一静啸声隐隐传入各人耳中。

    “是传讯的啸声中气明显不足若不是此人曾受过伤还未复原就是平日里没有明师指点不能将功力练至更上一层楼。”中年文士一脸得意地向舱内这些人展示自己的判断力:“甘和传令靠岸边停下你带旗下的人去看看啸声是否我们先行打前站的人所出了什么事。”

    一名左耳缺了一半的中年大汉起身抱拳应了声:“属下这就带人前去查看。”

    飞奔而至的应天全三人到达茅屋二十来丈高声叫道:“五哥有人在后面追来了。”

    应天宝放声叫道:“兄弟们放心吧五哥和徐师弟他们为你们撑腰快回到屋里去喝口茶歇下气我要看看来的是些什么人。”

    应天全三人刚进入屋内二十多匹马冲到茅屋篱笆外二三丈处打了转后纷纷停下。马上各式打扮的男女跃下马背看到茅屋院内三个人不是他们所追索的对象便大步向茅屋走来。

    领先前行的是个二十六七岁英俊青年人两片极薄的嘴唇向上微翘头戴裁翠纱帽武士服外罩红底黄边绣绿叶金花背子脚蹬四层皮软底青布快靴腰挂长剑一副大富人家公子的打扮。

    这位青年公子身后跟着两个身高体壮手提朴刀的打手保镖随他们来的二十余人中有七八个戴狗头帽两截衣衫腰系布巾弯腰曲背行走的男人另有三个斜襟短袄蓄大束头挽成“老嫚头”高髻脚穿布袜草鞋的大脚中年女人。

    青年公子缓步走到茅屋篱笆外向院内打量了一眼对里面的应天宝、徐天璠、徐天瓘三人视而不见回头朝身后跟着的一个大汉说:“去叫这屋中的主人出来回话。”

    大汉应喏一声大步走到篱笆门前恶狠狠地一脚踢开虚掩的篱笆门喝叫道:“会说话的滚出来一个我家公子有事要问。”

    应天宝上上下下仔细看了那公子一会见他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就觉得不顺眼“呸”地一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大声骂道:“这样尖头夹尾的家伙倒像极了行院中粉头姑娘所出的孽种怎么看也不似好人家的子弟他会是袁大人的侄公子?此人定然是假冒的用袁大人侄公子的名义到处招摇撞骗为非作歹籍以败坏袁大人的清誉。师弟我们把这些歹人擒下送到隆兴府去治罪。如何?”

    应天宝气他们这些人把七弟追得气也喘不过来这话骂得极为恶毒把那袁公子再次气得脸色青哆嗦着手指应天宝三人喝令:“该死的贼囚死活勿论全都拿下只要留一个活口拷问‘乌金’的下落就行。”

    冲入院内的十多人听到主子令声喊就待扑上。

    十多丈外有人阴阳怪气地叫道:“哟喝想不到我们误打误撞的到这里拣到宝了‘乌金’在谁手中见者有份啊。”

    先冲入门内的大汉回头高喝:“同知枢密院事袁韶的侄公子袁方策在此办事闲杂人等远避以免引火烧身落得死无葬身之地。”

    先前那个声音嘎嘎笑道:“我道是谁这么大的口气原来却是与小叔妈勾搭成奸被逐出家门的秦方策公子啊。怎么对外自称姓袁你不是已经认了莫泽为父何时又认下个姓袁的做父亲了?”

    说话间篱笆外三丈慢慢走出八个灰服壮汉甘和一脸不屑地目注袁公子笑吟吟地问:“我是称你为秦公子、莫公子呢还是叫你袁公子好啊?”

    甘和踱至篱笆门前脸色即变成了淡红色眼睛里射出一股诡异的光芒照入袁公子眼中摇动右手里一个不声的小铜铃铛边走边柔声问道:“反正叫你什么公子都无所谓小公子你能不能告诉我‘乌金’在什么人手上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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