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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这样的情景林强云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脸惊喜地将竹竿平整光滑的断口凑到眼前仔细观看山都的神情显得变幻不定。
片刻之后山都丢了竹竿转身向林强云口中鸣哇哇叫着指了指柴刀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强云点点头微笑着指了指柴刀再指了指山都然后在山都的头上轻轻地拍了拍感叹地喃喃说道:“现在我只能这样帮你了希望我能解决好自己的事情然后才有能力来帮助你啊!实在对不起无能为力啊!”
山都没有注意去听林强云在说些什么满心欢喜地自顾自走到一角去把玩那把宝贝柴刀了。
强云转身对站在身后的凤儿问:“凤儿姑娘你能告诉我你们村里能买到盐么?”
“盐?什么盐?我不知道。”毕竟双方接触的时间才不到一天互相说的话还大部分听不太懂凤儿一时没听清楚林强云说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只是有口无心地回答。
林强云被她逗笑了说:“傻丫头就是煮菜时要放的盐盐是咸的明白了么?”
凤儿也被自己的傻样逗笑了忍住笑说:“盐?啊!有、有。盐是有的不过要到县城去买。去年我爹就在城里买回来十多斤盐。我还曾经听爹对我娘说过说是李大人以前奏请朝庭核准本州食用潮盐已经有回复核准了讲的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
“朝庭?”林强云大吃一惊心中想:“那就是有皇帝了。这女孩子到底是怎么了讲的话让人不大听得明白现在还有皇帝?这不太可能吧?”
林强云心中稍定急忙向凤儿问道:“什么朝廷?现在是什么朝代?是不是有皇帝?现在的京城是哪里?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公元哪一年?……”
凤儿不久前才能听懂他讲得缓慢的话对于这样一连串说得又急又快的问话根本就听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林大哥到底出了什么事?”
林强云苦笑了一下说:“不要怕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与别人没相干的。也没出什么事。”口气一转笑着调侃说:“想不到这位要为我守护后背的女英雄胆子却是这么小的若是真有危险时我不是死定了?”
林强云不等凤儿分辩转了头看了看在挥动柴刀的山都说:“凤儿这山都其实极为可怜。我想帮帮他但又无能为力。等我有能力时一定要帮他走出这深山让他和我们一样生活得好好的。”
林强云从挎包中取出一个小布包走到山都面前伸手拍拍山都的肩膀将布包送到山都的眼前。
山都看小布包送到面前知道是给自己的伸手接过望向林强云的眼中射出询问的神色。
林强云就他的手中解开布包用手指捏出一点盐抹到山都的嘴里。
山都眼中又一次闪射出惊喜的目光翻身跪下再次磕头起来。
林强云把头偏过一边默不做声地拉起山都朝他挥了挥手转身走了出去。虽然他极力掩饰但还是被凤儿看到了他偷偷抹去眼角滚下的几颗泪珠。
凤儿跟着林强云回到小溪边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她知道这位新认识的林大哥是因为看到山都的艰难生活又没有办法对其进行帮助而难受。也许他正在想办法也说不定也就强忍没敢说话。
但她却不知道林强云并不如她所想的那样他不光为了山都难受还正为着自己处在这个不可知的异样时代而烦恼。长条脸上留着二寸多长的山羊胡子走路时显得慢条斯理一副学究模样。他每步跨出去都近三尺行进的度并不比别人慢。
凤儿抢上前去一把拉着长衫学究的手摇晃着撒娇:“爹啊!你怎么才来呀!刚才可吓死我了。好在有林大哥和我们的在一起……”
“原来这高个男人是凤儿的父亲难怪凤儿长得这么高了。“林强云心中暗想。
长衫学究一面听一面注视着林强云待凤儿略停顿时便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松开手暂停一下。走到林强云面前双手一拱说着一种听来很别扭的普通话问道:“这位兄弟请了在下先谢过救护本村子弟和小女的恩德。敢问贵姓大名何方人氏尊架到此地来有何贵干?”
林强云学着样儿将手一拱这样的行礼方式他还真有点不习惯扭捏地用普通话回答说:“不敢当大叔道谢。免贵姓林名强云。连城县林坊村人。因为上山打猎走到这一带山林中迷路了。请问大叔尊姓大名这是什么地方?能否在贵地借住几天?”
那长衫男子喜道:“原来你姓林是本州莲城人我就托大叫你一声林兄弟了。既然都是本地人那就好说了就凭你救护了本村人但请到我们村中无碍可在我家先行住下。小姓沈名念宗;(指着身后的大汉)这位姓陈名归永是三儿的爹。本村属汀州(现福建省长汀县)庵杰村名唤横坑与莲城县同属一州。你既然迷了路稍后请随我们来就是。眼下且先把你打的猎物运回去罢。”
林强云又惊又喜心想:“哎哟怎么在赖源的石燕洞一下子弄到长汀县来了?这里离老家连城县城关有一百多里的路程吧?在他们这儿住几天搞清楚具体情况后再说。”
心神晃忽之间沈念宗为林强云逐一介绍了同来的各人。林强云心有所思地唯唯喏喏只是不断对他所介绍的人点着头人名那是基本上没有记住就是能记得几个名字的也都与人对不上号。
沈念宗回头对同伴说:“大家一起过去动手先将林兄弟的猎物抬回村去。
林强云从后腰上取出匕送到陈归永的面前说:“归永叔你试试这把小刀。”
陈归永正埋头要切下熊掌毫不经意地接过匕像用自己的皮刀(一种刀刃成圆弧形的菜刀除了作为菜刀外多用于开剥动物的皮革)一样用力切了下去。
不料这一刀下去一下子就将大碗粗的熊掌切下一半连那坚韧的掌筋都有近半被切断。
这一下陈归永大感惊讶他想不到这柄小刀竟是如此锋利。将匕举到眼前仔细地察看起来。口中说着:“咦!?这是什么刀?竟然这般锋利?”
正在一同切剥棕熊的人听得陈归永的话都停手直起身看着陈归永。一人问道:“归永什么事?”
陈归永举起手中的匕对众人说:“你们看这把刀有什么不同?”
众人都仔细地打量了一眼有人随即说道:“除了小而长样子有些特别外看不出什么不同啊怎么了?”
陈归永一只手把着熊臂另一手把匕比在断了一半的熊掌上说:“你们看清了看看这刀有何不同!”说着用力一刀顺着骨缝朝下切去。
众人眼见这一刀下去那只粗大的熊掌应刀而下直落在地切口整齐光滑。
这一下看得众人悚然动容都没有想到这样一把不起眼的小刀竟然是如此锋利。其中一人问道:“二哥这刀是哪里来的?”
陈归永答道:“这是林兄弟的他刚才拿给我用时我还没有在意等一刀就切下近半个熊掌我才知道这是一把宝刀。”
众人听了一齐围了过来观看。
沿小溪两岸从谷口一直到后部的山下是一片宽约三里深二里余平坦的缓坡地。
东边山上是间有杂木的竹林西山全是杂木后山则大部分长着马尾松。数条小径弯弯曲曲地通向后山和东、西山下坡度不大的草坡。
距谷口一里左右沿着谷中央的小溪两岸零散的建了十多座坐北朝南的泥墙瓦房形成一个百多米长的小村。
村中只有两姓隔溪为邻。溪东住着的七户姓陈溪西十户则是沈氏家族。
沈念宗的家位于村子最靠近谷口处小路从门前通过架了一座三丈余长的木桥连接小溪两岸。
到谷口的一片及村的左、右围绕着小村开垦了三、四百亩稻田只占谷中的平地的小部分。看得出来谷中还有八、九成的土地没开垦大半长着灌木一部分长着各种野草山谷里开垦出三四千亩的稻田是不成问题的。假如把谷中的平地都开垦了大约能养活千把人吧。田里的秧苗已经有三寸左右高过不了几天就可以插秧了。
后山和两边的草坡上长着一些白色的小花朵星星点点地散落在草丛中。
各家各户的炊烟袅袅升起人声夹杂着鸡鸣、鸭叫、狗吠牛哞、猪号声混成一片。不时有人挑着木桶互相打着招呼到溪中挑水。
整个小村一派平和安详。
沈、陈两族的先人于唐僖宗光启年间(公元885~888年)躲避黄巢之乱从当时的虔州(今江西赣州)逃到这个山谷藏身。经过三百多年的生息繁衍逐渐展成这个有十七户七十多口人丁的小村庄。
总的说来村民们还算活得下去。除日用品较为缺少外种出来的稻谷完粮纳税后只要精打细算地省着点吃还能够养家活口。不能久留的明后天我们带到州城卖了。你看如何?”
林强云道:“全凭大叔做主就是我没有什么意见。”
沈念宗说:“那好我就替你做主了。另外那熊胆可大了足有饭碗大小我想晒干后也比拳头大你要不要看看?”
林强云说:“不必看了请大叔帮着打理好了。”
沈念宗见林强云这样说了也没有什么话好讲站起身来就向外走去。
林强云急忙叫道:“大叔请先待一会我还要请教几个问题。”
沈念宗有点疑惑地坐下:“有什么事林兄弟尽管问就是我是知无不言。”
林强云整理了一下脑海里纷乱的思绪缓缓说道:“沈大叔实不相瞒我在山中的时间久了多年来与世隔绝。我想知道如今是什么年代皇帝是那一位?请大叔指点。”
沈念宗笑了起来说:“看你刚才紧张的样儿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我来告诉你眼下是大宋绍定元年距建炎南渡至今已经一百零一年了。今天是三月初五日当今圣上亲政才只有四年如今在朝庭中当政的却还是宰相史弥远。我朝与金国前些年一场大战金狗被我宋军挡在秦岭、淮水以北。天下也太平了四五年虽说官府赋税日重我们也还能活得下去。最坏的就是天下各地盗贼如毛出行极为不便。比如我们汀州许多人耐不住极重的赋税只好将所种之田卖与他人。偏偏购置田产的又大多是恶霸之流他们勾结官府令得其田产虽去而赋税尚存其人被栏头(宋时收税的衙役)追扰有那性子暴躁的往往杀了栏头差役造反求生呢。”
“从我识事开始就经常有广贼、赣盗前来抢掠各村寨造反的也不时出现还是不大太平啊。怎么样还有什么事你只管问来。”
林强云尽管昨天就已经知道了大约的年代对今天的答案早有心理准备但心中还是震动不已()。强扮笑脸说:“谢谢大叔告诉我这些事其他没有什么事了。昨天要不是碰到你们我又要在山里露宿。真是谢谢你们收留我在这儿住下!”
沈念宗连忙说:“这个不用谢出门人那个顶着屋子走路哪里不会碰到难处?我们都是外来的客(家)人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
林强云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沈大叔我这几年都是在山里帮人做工对汀州府现在的情况不了解能不能请你告诉我现在外面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沈念宗笑着说:“呵呵这也难怪你不知道我们这里离城这么远就只有我才会去州治长汀县。一年中也仅去两、三次。还是问到了我才能告诉你若是问到村中的其他人大多是和你一样不知道的。”
“如今汀州眼见得可以兴旺起来了。数年前赵崇模知本州时奏请至今年朝庭核准我们汀州可以运销‘潮盐’水路已可直通广东潮州。广货由鄞江(现福建省西部的汀江)溯流而上至本县转道赣州(江西赣州)从赣州走水路可运达吉州(江西吉安市)、隆兴府(江西南昌市)、江州(江西九江市)等地。我们汀州的纸、竹木、及内地由赣州运来的绵、麻、布、瓷器等各色货物从汀州顺江而下运到广东。一年来汀州境内的人生活已经好多了县城内各色货物都能买到。只是我们这些客(家)人在田里找食还勉强想赚些钱却是难。近江边的还好些离江稍远些的就比如我们村中的人想赚些钱帮衬度日就太难了。唉!难啊!可日子还得要过你说是不是。”
沈念宗说到后来不由得唉声叹气起来。
林强云被沈念宗的一番话说得心中叫苦不迭恨不得马上跑到没人的地方狠狠地泄一番。只是碍于眼前还有一大一小两个人不能过分显露自己暴躁的性情只好跟着摇头叹息了几声抬头看看沈念宗父子说:“大叔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忙你的事去吧。”
沈念宗站了起来说了声:“告辞。”领着沈南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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