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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应了这彼此的祝福,五天之后的府衙大堂上,一切都突然变得那么的顺利。当知府当堂宣判“无罪开释”的时候,堂下旁听的百姓一片叫好,可是,在赵祺的心里,沉重的味道却依旧没有散去,阴郁地笼在心头。
见他蹙着眉,泽润适时地拍了拍赵祺的肩:“我们先回去备宴为你们小两口压惊洗尘了!你就这儿等着三妹一起回去吧!”
“好!”赵祺的脸上并没有见到多少轻松,只是应了一声。
“小红陪公子一起等恩人小姐吧!”小红怯怯地往前凑了凑,言语间透着宿命的怯怯。
赵祺不置可否,兀自出神地盯着堂上“明镜高悬”的匾额,深深地吸着气。不知怎地,他的压抑比原先又重了好几分,什么来由,他也说不清楚,难道是怕面对她,反而无语可言么?也许,那一个耳光真的早已结束了这一切吧!
堂上的人三三两两地都离去了,空落落的静得吓人。
“公子,恩人小姐会记恨小红么?”小红埋着头,绞着衣裙。
“不会的,绎妹从小就不记仇。”赵祺温言安慰这个惴惴不安的小丫头。
“赵公子,”狱卒长匆匆打后堂出来,来到近前一礼,“赵少夫人已经回去了,走时留了话,让公子不必等候了。”
“我知道了。有劳!”赵祺谦逊地一笑,彬彬一礼,抽身回头,“走吧!”
小红杵在了原地,瞠圆了一双眸子。
“怎么了?怎么不走?”赵祺发觉她没有跟上来,于是回头发疑。
“恩人小姐是……公子的夫人?”小红的眼圈一红。
“是的。”赵祺心里微微一酸。
“原来是……这样……”
“走吧……”赵祺有些过意不去,不好再多说什么。
“不了,小红还是走了……”
“去哪儿?你爷爷因为做伪证而受刑,你一个人要去哪里?”
“回老家,等爷爷回来……”
“为什么?你先住在这里,等爷爷的伤好了,再一起走,不好么?”
“我……我对不起少夫人,我没有脸面在这里待着……”
“绎妹不会记恨你的,她会好好照顾你,她是个宽容的人……”
“公子心里只有少夫人,小红不想留在这里碍着少夫人和公子……”小红抽噎起来。
“我知道,是我伤害了你……”赵祺的负罪感又涌上了心头,“在京城,我因为救绎妹心切,差点酿成大错。这是我欠你的,我只希望你能给我赔罪的机会。在你爷爷伤愈之前,我会照顾你的生活。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把你当妹妹,照顾你一辈子。”
“公子不要这么说,这一切让公子为难的事情,都是小红引起来的,所有的一切,也是小红应该做的,心甘情愿做的。公子钟情少夫人,不喜欢小红,这不是公子的错。公子也没有做对不起小红的事情,一切不过是情急罢了。小红一点也不怨公子。”小红沉吟了片刻,含泪一笑,“公子不嫌小红出身寒微,还出手相救,这份恩情,小红至死难忘。至于当公子的妹妹,小红心领了。”
“那,先在这里住下来,等爷爷吧。”赵祺也舒爽地一笑,“不可以再推辞了。”
“是。”
一路无言,当他安顿好了小红,悻悻地回府,执手去推房门的时候,正看见嫲嫲端了水盆往这里来。
嫲嫲看见了他,欠身一福:“公子,少夫人正在沐浴,请稍候一会儿。”
“不用了,我好了。”绎儿应声启开了房门,“把水给我,你下去吧。”
“是。”嫲嫲将水递了过去,一礼退了下去。
绎儿放好了水盆,见他还杵在门口,于是回眸一笑:“进来吧!”
他背着身掩上房门候,眼前的绎儿正垂着一头湿漉漉的青丝坐在了妆台前,打理起了长发,滴落的水珠濡湿了素纱的水衣,朦胧中映出姣好的身材。大约是在镜中看见了他在出神,绎儿手上的动作一停,转头侧脸看他,神情平静的不能再平静:“我刚才赶着回来沐浴,害得哥哥等我了。”
“没什么。”他闪乱了眼神,避开了对他而言充满诱惑的淡香,又想起小红黯然的样子,有点自责,舒了口气,斟了杯茶便要喝。
“哎!烫!”绎儿慌忙起身阻止,“刚煮的!”
他黯黯地放了下来,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顺势把眼睛闭上了。
“对了!”绎儿扭身从书桌上抽过来一张纸笺,递给他,“我刚才乘着嫲嫲准备水的时候,把这个写好了,你看要是得体,就加个印吧。”
休书么?她准备得还真快啊!
他的心情一下子掉到了谷底,伸手接了来,却看不清上面一行行黑色的圈圈点点,索性一咬牙狠狠心:“拿笔来!”
“给!”绎儿醮了墨递来。
他龙飞凤舞地顺手一画,下了老大的决心挤出音儿来:“拿去吧!”
绎儿展开纸笺,竟笑起来:“给爹的家书,你签正名儿干吗?害得我又得重写!”
“家书?”他一惊,抬头望她莞尔的眸子。
“你以为什么?”绎儿倒是自若地笑着,仿佛他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他张了嘴,然而死活也没有勇气把“休书”两字说出来。
“我是怕爹担心,赶紧报个平安去啊!”绎儿挨着他坐下来,“顺便说一声,咱们搬到山海关去住,早晚也好孝敬爹啊!”
“你……”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她,甚至怀疑自己的眼前的一切是不是做梦。
“怎么了?”绎儿也瞠大了眸子,“我说错了什么?有什么不妥?”
“哦,”他缓了一下神,找了个借口,“突然去山海关,是不是太急了?就是督师发调令,也没那么快。好好的,去山海关做什么?”
“我觉得在宁远待腻味了!”绎儿垂着卷睫,竭力地掩藏自己的言不由衷,“我想过回我们俩的日子,不想跟一堆人扎在一起了。我知道你喜欢安静!我怕你不开心!”
“还是再斟酌一下,等跟爹商量过了,再下决定吧。”他被她突如其来的体贴惹了一丝感动,轻柔地抿了抿她的发。
“对不起,那天在大堂上,我是气极了才口无遮拦的。”绎儿犹豫再三,充满歉意地开了口,“你别怨我!”
“怎么会……”他心上的伤口不知怎的,只为这一句抱歉,居然奇迹般的消了痛,他终于抵不过她少有的温柔体贴,悸动地揽了她的香肩,拥到怀里,“我也不好……脸上还疼么?”
绎儿摇摇头,望着他弯眸一笑。
近在咫尺,他有点挡不住她粉颊的诱惑,低头去吻。
“呕……”绎儿忽得挣动了一下,捂住了小嘴。
“怎么了?不舒服?”他慌忙摸了摸她的额头,“病了?”
“没有。”绎儿腼腆掩口一笑,“是我中午赌气吃了好几个酱肘子,把胃给撑着了。油腻的恶心。你不许笑我!”
他抿了一下嘴,忍住笑:“跟我赌气?”
“才不是!”绎儿起身脱开他,孩子气的一本正经,“我是怕真的要死了,吃不饱下辈子当饿鬼投胎啊!酱肘子最管饱,当然得多吃点!”
“三妹!瑞蓂!”房门被敲响了,泽洪的影子在门口一晃,“吃饭了!就等着你们开席呢!别卿卿我我了!”
“臭二哥!”绎儿一把拉开门,“你嘴里什么时候正经点啊!”
泽洪看看绎儿一身素纱水衣,湿发上还滴着水,再看赵祺的肩头和怀中也湿了一片衣褶,于是嘿嘿坏笑:“我来的不是时候吧!打扰你们了?”
“讨厌死了!”绎儿恢复了她的无法无天,一把扭住了他的耳朵,“你再说,我就把你耳朵拧下来!”
“绎妹……”赵祺脸一红,冲她摆手,“行了!”
“哼!”绎儿这次倒是听话,冲泽洪翻了个白眼,飘然进到屏风后面更衣去了。
泽洪揉着红的发烧的耳朵,撇着嘴,反倒埋怨起赵祺来:“瑞蓂,你什么时候才把她□□温柔点啊?哎哟……真怀疑你怎么受得了的!”
“谁让你招惹她来着!”赵祺起身迎着他笑。
“我可不比你!你是从小被她虐待惯了的!”泽洪狠狠地瞪了赵祺一眼,有些气乎乎地调侃道。
“我什么时候虐待他了?”绎儿一边束好湿发,一边往出走。
泽洪吐吐舌头:“得得!当我什么也没说!”
绎儿志得意满地扬起唇角,胃里却不识时务地翻绞了一下,又是一阵作呕,慌忙捂住了嘴,背过身。
泽洪立时像发现了天大的秘密,抓了把柄似的大笑:“哟!难怪脾气越发大了,那么容易上火啊!原来是有喜啦!”
“你……你少胡说!”绎儿的脸通红通红收不住的烫。
“这可是件大好事啊!妹夫,恭喜啊!”泽洪带着报复的快意。
赵祺并不说话,只是笑。
“哎——我不去了!”绎儿扭身负气地坐了下来。
“不去也不会有人怪你的啊!看在我快当舅舅的份儿上,我会帮你解释清楚的!”泽洪哈哈大笑着跑远了。
“走吧!”赵祺伸手去拉她。
“我不去!我不要到那边给他们取笑!”绎儿挣脱他的手,“你为什么不辩白?”
“开个玩笑,又不是真的,有什么可辩白的!”赵祺习以为常地一笑。
“那……你永远不打算当真了?”绎儿扬眸试探他,凝望着他的眸子,一心想要读出他的心事,“还像今天一样,只当个玩笑?”
“这种事情,我不想勉强你……”赵祺被她问了个措手不及,心绪一下子乱了一团糟,含糊其词地逃避,“算了!不说这个了!你不去,我总得去应个场。”
“那……你去吧!”绎儿的眼睛也不由自主地逃开了。
原来,这是他们俩心底真正的结,解不了的结。
绎儿掩了门,坐在了妆台前,继续梳着长发,默默地与镜中的自己对视着,良久无言。
清风乱翻书,只在她发痴的片刻工夫,便将床头的《剑南诗稿》翻乱了。
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她不知道这样的心痛又能瞒过旁人几时,至少,她已经瞒不得自己名正言顺的夫君了。
赵祺给了她作为一个男人最大限度的宽容,也给了她无休止等待下去的暗示。他是个不善用言辞来表达感情的人,在他的心头,更多的是沉郁的压抑。这也使得他如今变得在她面前陌生了。
此刻,她从“这种事情,我不想勉强你……”中细细品出了他的苦楚和绝望。她不想让他绝望,但又说服不了自己,准确地说,她欺骗不了自己的感情。
“也许,真的是我太任性了……”绎儿在心里淡淡地叹了一句,“这样下去,又会有什么结果呢?”
每每面对赵祺的沉默寡言,反倒让绎儿常常想起谢弘的顽皮笑颜,只是每想一次,心里便像又压上了一块石头,渐渐越积越多,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鬼使神差地抽开了妆盒,本是要取一支簪子绾住头发,不经意地却启开了出嫁时母亲放在盒中的压箱底。
眼前精致的胡桃木盒子渡给她天地人伦的秘密,让她面红耳赤,沁出了一身细密的汗珠,慌手慌脚忙乱地又给塞回了妆盒里,生怕慢了半拍灼伤了手。
难道是天意要她决断么?只在今日?逃不过去了?
她下意识地轻轻抚了抚自己柔软的唇,依稀还承着谢弘吻的湿润。她回想着东江惊险又恣情的日子,默念着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喃喃着不能自拔,不知不觉已然泪湿了满面。
理智告诉她,不该再这样执着下去。不,也许更确切地说,是这样偏执下去。因为偏执久了,留给自己的只有永久的怨念和痛苦。
连谢弘都不再执着,她这么孤注一掷的一厢情愿,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重新执起了谢弘送她的红玉笛,移到唇际,阖上眸子缓缓将气吐了进去,吹出了一个压抑已久的声音:“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一切都没变,却不如一纸婚姻的事实,让她不得不绝望。
这一个“绝”字结尾,强迫着她断了一切的想念,从此去听凭现实的安排。
她噙着泪,哽咽着,努力瞠着坚强的眸子,不容反悔地一遍遍告诫镜子里的自己:“结束了!都结束了!我的心里再不可以有他!我是祺哥哥的妻子,我是祺哥哥的人。”
强逼着自己再没勇气启唇反驳的时候,天色也灰暗了下来。她失力地趴在妆台上,埋着头呜咽了起来,把一腔苦痛折磨全都渲泄在了衣袖之间,直到没了半分抽噎的力气,头一沉,疲惫地睡去。
“绎妹!绎妹……”
耳畔的轻唤声渐渐清晰了起来,绎儿懵懂地坐直了身子,睁眼去看:“你回来啦?”
“怎么不去床上睡?这样会着凉的。”赵祺关切着问道。
“我也不知怎么了,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绎儿站起身,整了整压皱的衣裙,伸手去抽他的衣结,“你累了吧。我伺候你宽衣休息吧。”
“哦,不用了。我自己来。”赵祺敏感地移开了她的手。
“我做错了什么么?”绎儿大胆地正视着他,澄清的眸子满是质问的不依不饶。
“没有,你不要乱想。”赵祺依旧想要逃避什么。
“那就是哥哥嫌弃我了?”
“绎妹,你别乱想。我从来就没有这样想过。”赵祺掩不住地慌乱。
“哥哥心里想什么,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从你洞房花烛夜装醉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绎儿不想再跟他绕圈子,开门见山,“你装醉就是因为你知道我爱的人是谢弘,我心里只有他。就像你午晌说的,你不想勉强我。可你有没有问过我,我会不会觉得勉强?从我答应嫁给你的那天起,我就把自己交给了你,纵使我那时心里不情愿,可我从没说过‘不’字。我和谢弘之间清清白白的,并不像你想得那样。”
“绎妹,我从没有把你们之间的感情往坏处想。”赵祺忙不迭辩解,“只是我……只是我不想让你痛苦……”
“你把所有苦往自己身上揽,”绎儿忍不住有些激动的叫出来,声音带着哽咽,“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更痛苦啊!一个女儿家,不能嫁给心里最爱的人,而明明爱自己的夫君却……却如此冷待她……你总不能让我一个女儿家对你说那些难以启齿的话吧……”
“绎妹……”赵祺远远始终未及她会说出如此一番话,一时语嫣,“你……”
“如果你仍然难以释怀我和谢弘的过往,觉得这样下去只是痛苦,”绎儿从袖中抽出了一绢白丝巾,塞到了他的手中,毫不避讳的直抒胸意,坦然地正视着他过于惊怔的眼眸,“你就用它写一纸休书,还你我一个自由。休书的内容我替你想好了,对丈夫不忠不敬,照实写好了。”
“绎妹……”
“你别说话!让我说完!”绎儿挡开了他推拒的白丝巾,不容置喙地截断他的话,一口气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和理智说道,“还有一个选择给哥哥。如果你真的还爱我,还要我当妻子,就用它证明,我是一个好女人,好妻子。哥哥抉择吧!”
“绎妹……”赵祺的心绪全部乱了,被她的认真而绝决的表白弄得心潮澎湃,冲动地用力将她拥进了怀里,有力的臂膀紧紧地绞缠着她的柔荑,“我不写休书!我不写!你是个好姑娘,我心里最冰清玉洁的姑娘!我不许你说这样轻贱自己的话!永远都不许!”
“夫君。”绎儿的眼眶一红,心里隐藏太久的苦痛也放了下来,一径埋首在他的怀里,寻求安全的倚靠。
“绎妹……”赵祺悸动地扶住了她的肩,几乎仍然不敢确信眼前的事实,淡淡带着内心的负罪感,凝望着她,“你真的愿意做我的妻子么?你真的不后悔?可是我在京城……”
绎儿伴着几许羞赧回望他:“我都知道了,都了解,我不要等别人来救我,我只要你救我就好……因为,你是我的夫君啊……”
赵祺在她的娇额上轻轻一吻,眸中依稀有点晶莹闪动。
绎儿踮起脚尖,微微一笑,用温热的唇在他的颊上点了一下。
赵祺竭力控制住根本平息不了的呼吸,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去吻她的唇,也不敢深吻,只是蜻蜓点水一般,眼睛却已再离不开绎儿的容颜,定格了一样,其他的一切都成了虚无。
绎儿不由自主地把头往下埋,妩媚的眼睛也不敢与他灼热的眼眸对视了,忽闪着降下了卷睫,不动声色地回应他的唇,一点一点地加上了蚕食样的力道,渐渐深吻下去,纠缠着他。
赵祺有些初涉□□的慌张,窘迫着,却又欲罢不能地迷恋她柔软且裹着甜蜜滋味的唇,生恐她会失落一般,一而再地贴紧了她凝脂样光滑的肌肤,找寻一种真实的存在感。
对于绎儿而言,这样的吻并没有什么幸福和甜蜜的慌张,她只有在脑海中想象着谢弘的吻,才不至于陷于乏味的绝望。她不喜欢这种只有青涩酸味的亲吻,因为她早已习惯的是谢弘带给她的近于窒息并能够令热血沸腾的吻。说不清楚,也许她的心目中,永远只能爱着谢弘,哪怕是已经决定把这份感情埋葬了,也动摇不了。
她兀自沉浸在痛苦的记忆里,却不愿醒来,直到青丝被揉乱了枕在床上,她才回复到现实的知觉中,沉重地呼吸着。她壮着胆子睁开眸子看自己的丈夫,不曾察觉的紧张将她姣美丰腴的身子蜷了起来,让他无从下手。
他通红着脸,略带着笨拙的粗暴褪下了她的衣衫,想把她散发着处子之香的胴体压在身下,却手忙脚乱地不知如何把她紧张蜷曲的身体舒展开来,只得僵硬地挟着蛮横的强压上去。她红艳欲滴启合喘息的唇诱着他去肆虐,让他如饥似渴地贪恋这奇妙的味道,一点一点地往下移去。他滚烫的唇触过的每一处肌肤,都连带起了一袭粉红色,像娇艳的花儿一样绽放开来,令他应接不暇。
她不知道自己的脸已经红成了什么模样,望着他的慌乱,倒是有些出乎意料。怕他看见自己凝望的眼神会更失措,体谅地微阖眸子,谎作不知,默记着压箱底上的秘密,不着痕迹地教给他。
他反倒是像失给了她,冒失莽撞地像个孩子样的贴紧了她,间不容发的热烈,手也无措而漫无目的地游移着,不知该在何处做停留,不经意地也触动了她的敏感。她微贲的酥胸轻啄着他的掌心,他禁不住地便去吮吸。
她忍不住忘情地□□起来,本能地勾住了他的颈,莬丝子样的缠绕了他,娇喘吁吁惶恐地去抓他的手,寻见了,便紧紧地握住了,微微用力,酥麻的感觉传了他一身。
一种从未有过的痛楚袭上身来,她禁不住鼻子一酸,眼泪水溢出了眼眶,却又不得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挣动了一下身体,不得已迎着他来缓解这种痛。
他看着她眼角的泪珠带着绝望的凄然不自觉的自颊边滑落之时,热度无形之间消退了好几分:是的!自己如愿以偿的拥有了她,她也不再拒绝自己的爱,但是,她的心仍然是自己占有不了的。
她的痛楚消退了一些,稍稍尝试着弓起身子贴紧了他,把他的热度再次提了上去。她默默忍受着撕裂的痛楚去迎接灵肉的折磨,把自己交给迫切渴望得到自己的丈夫。
他的体温因为她的摩挲提高了许多,却也只是热红了脸,尴尬地退了下去。
她承接着这对她而言咽泪装欢的爱意和痛苦,她以为突破了真正的肌肤之亲,便可以完全从与谢弘的感情中解脱出来了。然而,当她已经将自己的初夜交付给这个男人之后,她才发觉,她也就此沦入了无休止无尽头的一辈子沉郁。
“弘……来世我再做你的妻子了……”她最后一次为他的流泪,没想到却是在她已经成为别人的女人之后。
她的泪止不住了,一直流着,宛若她积存的所有的怨念化成的清泉,湿了枕畔。
灼人的体温在绵软的身体上逐渐隐没了踪迹,夜的清寒让她有些敌不住,蜷在赵祺的胸膛上寻求暖意。
她晶莹的眼泪在赵祺的眼里仿佛稀世的珍宝,他心疼地把她抱在了怀里,轻抚着她玉臂上渐渐淡下去的守宫砂,呵护着带着一丝抱歉的不安:“对不起,我弄疼你了……”
她贴在他的心口,去听他心跳的声音,微微蹙了眉,泪眼朦胧地望向他,受伤的小动物般的呜咽:“你答应我,以后好好待我……”
“我会的!”他爱怜地疲惫一笑,吻她脸上的泪,“傻丫头,你是我的妻子了呀……”
“是了……我是你的妻子了……”她喃喃地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名副其实的妻子……”
这一夜好漫长,仿佛穷尽她的一生。
清晨的寒意将绎儿从梦里唤醒,本能地往暖和的地方偎过去,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睛,正看见赵祺英气撩人的脸,顿时觉得脸颊发烫。
很久没有这样仔细安静的看他了,居然有一份陌生的感觉。
原先每天他都会在自己之后才睡,在自己醒来之前离开房间,似乎这样从梦中醒来见面,还是第一次。
这就是夫妻的生活么?
绎儿心里突然有一种暖暖的感觉,伸出手去摸隐藏在他眉棱上淡淡的伤痂,那是为救自己留下的,想着之前自己对他的不公,她心里依稀有了点疼惜的意味,于是轻巧地起身去吻他英挺的眉。
腰间忽然一紧,惊得绎儿轻叫了一声,继而脸更红了,声音也软下来:“哥……”
赵祺满是柔情地凝视着怀中娇媚的妻子,幸福的感情溢于言表:“你醒啦……”
“嗯……”绎儿也凝望着他,冥冥间,居然也贪恋起他身上的味道,“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我早就醒了。”赵祺居然也调皮的笑起来,用手刮她翘起的小鼻尖。
“哦!你骗我!”绎儿也放下了羞赧,像以前一样自若的撒娇起来,细细的用粉拳去砸他的胸膛,“哥哥最坏……”
赵祺爽朗的笑起来,由着她在自己怀里撒欢,只觉得她吐气若兰的,让他忍不住总想继续昨晚上的缠绵,于是轻柔的捉住她的纤腕,将她压在身下,埋首去吻她。
绎儿微微挣扎了一番,便由着他温存,只是笑道:“哥……天亮了呀……”
这是在委婉的拒绝么?
赵祺松开她,只看着她的那双会说话的眸子。
绎儿被他看的脸色通红,不自主地咬了咬殷红的唇瓣,读出了他的心思,怕他误会,无奈地笑道:“你不怕被人笑啊……”
赵祺倾身逼近她娇美的面庞,禁不住□□,也顾不得什么礼法了,抱住她深吻下去:“不怕……”
绎儿被他裸裎的身体熨烫的酥麻,她依稀了解到了丈夫的贪恋,想要拒绝,却又怕伤了他,便体己地揽紧了他的背,不想腰上却着实酸的厉害,失声“嘤”了出来:“唔……好酸啊……”
“怎么了?”
绎儿羞于启齿,只是用手去抚他的脸庞:“夫君……”
赵祺被她一声呼唤暖了全身,体察到她的疲惫,于是硬是压制住冲动,将她紧紧地缠在双臂之间:“嗯,不闹了,该起来了。”
绎儿偎在他的怀里,望着床顶的宝相花发呆,心里蓦地有点点酸楚,又有一点点的痛。出于什么,她却说不清楚。
“我再也不放开你了。”赵祺沉醉地埋首在她的如云发间,意犹未尽道。
绎儿的眼眶有些发热,怕他看见,忙往怀抱深处去躲。
“其实……”赵祺托起她娇俏的下巴,深情的看着她,捉住她的手,扪在了自己的心口上,认真的说,“我这里有你就够了……”
绎儿心里悸动得紧,闭上眼睛,藏住泪水,去吻他的唇。
赵祺也幸福的享受这迟来的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细细地爱她宠她。
绎儿在他甜蜜的拥吻中,把脑海中曾经的痛都强逼着自己抛却掉,禁不住也热烈起来。
“将军!”门外的侍卫唤道。
赵祺不得不放开自己贪恋的唇,平了一下呼吸:“什么事情?”
“该起了……”侍卫依稀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暧昧的气氛,但是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道,“您今天的剑还没练呢……”
“我知道了。你去吧。”赵祺深深吸了一口气,坐起身来,伸手往身上套中衣。
绎儿体贴地帮他整着衣服,细致地打着衣结,垂眸孩子样的呢喃:“哥,出去之前,抱我一会儿吧……”
看着她久违了的娇态,他恋得紧,抱着她温润的柔软舍不得放开,心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根本拿捏不住狂放的冲动:“绎妹,我们……”
“好了!”她轻轻松开了他,转身踱到妆台边,随意绾了头发,整好了中衣,取下了两柄剑,笑吟吟递过一柄,“我陪你一起吧!”
“好……”他努力平静了一下澎湃的心情,把身上的热度努力降了下去,接过了剑。
她之所以选择练剑,并不是因为勤奋习武,也不是为了夫唱妇随。她只晓得,惟有练剑才能不着痕迹的把不安和尴尬抛却了,渲泄内心不可告人的苦楚。
两人拆招的默契一如既往的密合,容不下第三个人的唯一和真实。只有在拆招的时候,剑锋之间,四目相视才不会有干扰,也只有拆招的时候,他们才是天下最令人羡慕的无双璧人。
剑在他的手中如此的驾轻就熟,已经完全和他融做了一体,无懈可击之下,她反倒像是多余的了。
她一个愣神,脑海中浮想起在东江树林血战金军时与谢弘的默契,血雨腥风的,她竟也能清楚地嗅到他身上阳刚的味道,实在有些不可思议的犹若奇迹。大约还是最后那一个劫后余生的窒息拥吻,才让这刻骨铭心的气息迷醉了她,真正征服了她的人,虏获了她的心。只有那一刻,她才意识到他们是一体的,她已经无力逃脱他给予的爱情。
“绎妹!”
一声惊呼让她回了神,剑锋已至面前,她一跃身躲了过去,吓了一头的汗,扶住了假山石勉强站定,方要开口,脚下的小石块一松动,腰一拧,“啊”得一声滑了下来。
“绎妹——”他丢了剑,飞身接住了她,稳稳地落了地,这才长吁一口气,“没事吧……”
她惊魂未定地喘着气,脑子里糊里糊涂地不知在想什么,本能地贴紧了他,像小时候一样的依赖着他的温暖,不觉得只恨自己没出息的又为谢弘分神,纠缠着摆脱不了,于是自责地湿了眼眶。
“怎么?伤着了?”他紧张兮兮地关切,轻巧地放下她。
她摇了摇头,小鸟依人地抱紧了他,偎在他的怀中,仰着梨花带雨的小脸看着他。
她要逼自己忘了谢弘,永远地忘了这个让自己刻骨铭心的人。
她大胆的直视和若兰的呼吸,让他不能自己,抛却了一切的理智,只陷在昨夜意乱情迷的梦中不愿醒来,埋头去吻她花瓣样红艳的唇,疯狂的宠溺她。
她享受着被宠溺的幸福,一点点地用力,若即若离地诱他慌了神。
他试图完整地说话,却已不能够:“绎……绎妹……我要……”
“咳咳……”不远处依稀一个人正了正喉咙。
他一惊,蓦得松了手,触电一样的杵在了原地。
她倒是处变不惊地携了他的手,依旧偎在他怀中,抬头自若的一笑:“泽润哥哥,早啊!”
这么一张口,倒把泽润置于尴尬之中了,通红了脸,扮着调侃的油滑:“打扰你们了吧?我不是存心的……”
赵祺窘得厉害,忙顾左右而言他:“有事么?”
泽润撇过脸,偷偷的窃笑罢了,强作正经:“督师他们今儿回来,一起去迎接吧!”
“好!”赵祺平了平呼吸,羞赧地报以一笑。
“我能一起去么?”她扬着月眉儿调皮地笑道,好像什么都没发生,没有半分不自在。
“咳!你要去,就一起去吧!”泽润忍不住又想笑,附在赵祺耳边轻笑道,“没想到瑞蓂你也又这么不正经的时候!下次也避着点,别再让人撞上了!得了,别那么紧张,我又不是外人!”
“哥——”绎儿拉长了音儿盯着他们俩。
“我走——我这就走!”泽润连声声明,憋着笑,埋了头疾步转去。
绎儿拾了剑还鞘递给他:“走吧!回房梳洗一下,待会儿迟了不好。”
当他们俩匆匆赶到的时候,远远的已能迎到巡防回来的旌旗列列了。绎儿勒住马缰,手搭凉棚地远眺着,好不兴奋地叫道:“好难得能看到这么壮观的队伍啊!”
“那当然,这次挑的都是关宁铁骑的精英嘛!”泽洪无不自豪。
“哦!那我也算一份吧!我应该是精英中的精英!”绎儿煞有其事地坐直了身子,腰上却酸痛的更厉害,微微皱了眉,“唉……腰好痛……”
“腰痛?”泽洪偷笑一番,不正经地拿她打趣,“就算小别胜新婚的,也用不着这么卖力啊!来日方长,你看瑞蓂困的,凡事适可而止就差不多了,觉还是要好好睡的嘛!你现在算是瑞蓂一个人的精英!还不收敛一下脾气,小心瑞蓂受不得你,找个小的,那你连精英都不是咯!”
绎儿被他说的脸红,虎得一下子恼了,夹带着火药味叫道:“他敢!”
“瑞蓂,你真是命黑啊!”泽洪大叹惋惜。
“臭二哥!”绎儿抬脚狠狠地踹了泽洪一脚,却被他闪开了,于是气急败坏道,“明儿我就找个小的给你送去,看二嫂怎么收拾你!”
泽润在一旁不觉朗声大笑,够着泽洪的肩拍了拍:“告诉过你不要去惹这只小刺猬,你偏不信邪!扎手了不是?她现在真是凌焯的嫡传弟子,嘴皮子功夫越发了得!凭你也是她的对手?省省吧!”
“凌焯!都怨你!□□她什么不好?偏偏教她斗嘴的本事!”泽洪又把矛头指向了对面马背上的谢弘,“过来帮我摆平她!饶你不死!”
“她已经青出于蓝了,我又怎么是她的对手?”谢弘理了理□□火龙驹的鬃毛,眯嬉着眸子打个擦边球调侃。
“哈哈!那就看打啦!”泽洪就手从百宝囊里抓了枚飞黄石丢了过去。
“哎!”绎儿忙不迭伸手去挡,却迟了一步。
“哎呀!谁啊?”面前一个影子捂着脑袋上的包火大道。
绎儿不由掩唇闷声嘲笑:“二哥!你的本事退步了,你往哪儿打?”
“二哥!你干什么啊?我招你惹你了?”泽清忿忿不平,黑青了半个脸,“你瞄准点再打行不行?”
绎儿偷笑之余,仍旧禁不住地抬眸去看对面的谢弘,本只是想悄悄看他一眼也好,却因为正好对上了视线,一下子不能自拔了。
他瘦了,瘦削了好多。睡眠似乎也不是太好,顽皮不羁的眸子里满是血丝,惹得绎儿心里一阵阵的纠痛得厉害。
他像是洞察了她揪心的痛,投来无谓的一笑,轻松的满不在乎,可眸子里却把控制不住的炽热完全暴露无疑,好在只有绎儿才读得懂。
绎儿强撑着把持自己的冲动,不让自己同样难以遏制的热烈表现在脸上,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决然撤开了凝望的视线,下意识地往赵祺的青骢马前挪了挪。
她藏住了酸涩的泪水,哪怕差一点溢出眼眶。
心里默默地,只有一个孤独的声音徘徊着。
“我不能再去爱他,我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
她对自己如是说,一遍又一遍。
身后的号角声拉长了音吹了起来,长长短短的没完没了。紧接着隆隆的炮声,夹着火器营鸟嘴铳和迷鲁铳齐放的清脆声响,震彻宁远的上空,回声传了老远老远的,收不回来样的。
先锋营的二十双彪悍的铁骑开到近前,齐齐下马,分列两旁迎候中军到来。
赵祺和众人一同下了马,回身携了她的手,扶她下了马背,站定之际,中军的队伍已至眼前了。
“末将恭迎督师东巡凯旋!”
鸣炮和号角声都就此收住了,唯余风掣旌旗的哗啦声。
“都起来!”袁崇焕早已于二十步开外下了马,如今到了近前,便一振手臂,招呼他们起身,语调也有着久别重逢的激动。
“谢督师!”
一阵嘈杂的甲胄碰击声响过,大家都围拢在了一起寒暄着。
“祺儿,绎儿的事可还顺利?”袁崇焕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赵祺,“我临了走的时候,你爹还惦记着,让我把信带给你。”
“多谢袁伯伯了。”赵祺回身拽过绎儿,“绎妹也接您来了。”
“袁伯伯!”绎儿见了袁崇焕分外亲切,孩子似的撒娇,“您可回来了呀!您不在宁远,小祸头子可寂寞死了!”
“是啊!你一寂寞,就捅出这么大的娄子来!”袁崇焕慈爱中有几分适时的责备,“害得祺儿跟着你担惊受怕的!要好好补偿祺儿啊!他为你吃了不少苦!”
“不消督师提点,绎妹的补偿,只怕瑞蓂消受不过来呢!”泽洪逮着机会又拿他俩取笑,“哦?”
“二哥!”绎儿有点恼羞成怒了,抽手就打过去,“你今天存心是吧!你一张嘴就没个正经话!我今天不收拾你,就不是你妹妹!”
“督师,您看到了吧!”泽洪忙缩到袁崇焕身后,让绎儿投鼠忌器,“三妹自从嫁了瑞蓂,脾气可见长啊!都是瑞蓂给宠的!”
祖大寿在一旁笑道:“瑞蓂,你别总由着她。她的脾气就是从小宠坏的。她现在是你媳妇儿了,你可不能再顺着她了,不然以后就要上房揭瓦咯!”
赵祺扼住她挣动不休的胳膊,把她擒在臂弯里哄她:“好了好了!开个玩笑你较什么真儿啊!”
袁崇焕看着两人如胶似漆的温存样子,丢了个眼神给身畔的程本直,大抵为了证明他是多虑了,继而顺口又道:“弘儿呢?”
“督师。”谢弘应声上前。
“怎么瘦了?”袁崇焕有些心疼地握了他的手,转脸半开玩笑地责备谢尚政,“允仁,你是不是尽使唤弘儿了?看把他累的!”
“没有。”谢弘微微颔首一笑,“天气有点燥,没什么胃口。”
“这次三妹的事,凌焯费了不少心。”泽润在一旁插嘴,“还没好好谢他。”
“不用祖大哥谢了,”谢弘又恢复了易如反掌的调侃状态,热络的一搭赵祺的肩,“一会儿,赵大哥得陪我一醉方休,才好谢我!是吧?”
赵祺会意地一笑:“好!一醉方休!”
“走吧!回去慢慢聊!”何可纲笑盈盈地提醒,“弘儿,你也别太过分了,把祺儿灌醉了,新娘子可不饶你的!”
“新娘子一向不是我的对手,只要赵大哥不出手,十个新娘子我也不怕啊!”谢弘爽朗地笑着,依旧是那么自负的不羁,向绎儿投去一瞥,宛如那年兵部会武宴上的透着皎皎英气,“是不是?”
他终是决然跳出了沉迷已久痛不欲生的爱情,找回了一如往昔的自己。虽然心还是痛,可却已然有了愈合的征兆。他的一瞥,只为让她明白,他们有缘无分,然而还可以做知己朋友。他不想失去她的音容笑貌,她的背影,哪怕只是远远的看她成为别人的妻子,却也足够了。
绎儿读得懂,偏偏又无法自拔。她为了这一个轻松的眼神而不知不觉坠入对他的爱恋,疯狂地不能自己。眼前,他仍然这么轻松地耸身一摇,脱下了曾经执着的爱情外衣,悍然置她内心焚化样的痛苦于不顾了。
她一直希望他能忘记他们痛苦的爱恋,重新去过他喜欢的恣情日子,可当他真正如她所愿的去忘记了,偏偏又让她恨得哀哀欲绝难于自持。
在她近于绝望的挣扎之际,赵祺不经意地挽了她的手:“走吧!”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侧脸仰眸去看挽着自己的丈夫,依稀有着几缕安慰。毕竟她还不是一无所有,至少还有这个全身心爱着自己的男人。
她的鼻子一酸,悸动地靠在了他的肩头上,紧紧地抱着他有力的肩膀,他是她唯一可以信赖的依靠了。
她听得见身后泽洪喳喳呼呼的调笑打趣,却不知为什么不在乎了,不想再去争论辩白什么。她是他的妻子,这便是最充足的无可辩驳的理由。如胶似漆也好,打情骂俏也好,只要她愿意。一切随他们去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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