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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组长,你怎么证明是我?”
“你说过,要割我的头!”
“你也说过,要提着我的头出地下指挥部的大门!说这些还管用吗?”
左少卿并不想和他一较短长,她只想和他在这里说十五分钟的话。她希望,今天的这个行动,会吸引叶公瑾的注意。如果能够成功,叶公瑾和赵明贵至少会在一个短时间里,把注意力放在于志道身上。她感觉,十五分钟已经差不多了。
“于长官,你想割我的头,我也希望有一天能和你叫板。”
“好,我等着这一天。”他看见左少卿的身体已经离开栏杆,就说:“怎么着,让我给吓跑了?不会吧。”
“你还有什么指教?”
于志道再次大笑起来,“少组长,我喜欢敢跟我叫板的人,我喜欢你。我要是准备一杯毒酒,你敢喝吗?”
“什么意思?”左少卿一时没有明白。
于志道向站在门口的杨志一伸手,“杨副官,小食堂里给我要一个单间,我要留少组长吃饭。少组长,我感觉,你应该是有点酒量的。你想和我叫板,可以先从这杯毒酒开始,怎么样?”
国防部小食堂,其实就是将官食堂。单间讲究,菜肴更加精致。左少卿在桌边一坐下,就看出来这里的豪华。于志道居然请她在将官食堂吃饭,是她没有想到的。
于志道也是一个海量。两个人上来就先干了三杯。让坐在旁边的杨志张大了嘴。
左少卿放下酒杯,笑着说:“于长官,我问一件事,可否直言相告。”
于志道把桌子一拍,“说!于某今天知无不言。”
“于长官,为什么让侯连海离开联勤的长江宾馆?”
一听这个话,于志道还是沉吟一下。左少卿忍不住笑了起来。
于志道也笑了,“这个事,是这样,联勤在长江宾馆要开一个会,房间不够,所以,是暂时请侯先生搬到玄武饭店。当时说好了,会一结束,就请他回来。”
左少卿知道这是一个假话,但她不想戳破。她沉默一下,轻声说:“您这么一来,就给叶公瑾提供了一个机会,也让我不得不做一件恶事。”她拍了一下受伤的胳膊,“也让我有了今天的下场。于长官,你应该负责。”
于志道哈哈地笑着,“少组长这么一说,我也承认我做的有些不妥。请少组长举杯,于某敬你一杯,算是赔个不是好不好?”
两人正要喝酒,偏在这时,进来一个人。左少卿抬头一看,竟然是国防部作战厅厅长郭重木。
郭重木这个时候进入于志道的单间,是有特殊原因的。
最近一段时间,他已经传递出去大量的情报。目前的这种情报传递方式让他非常满意。他可以当面把情报交给杜自远,还可以和他聊一会儿,这让他的心情非常舒畅。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自己同志好好聊一聊了。
但是,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现在居然没有什么重要一些的情报可以传递了。
这和目前的战局有关。平津会战,已经没有战略决策可言,只能深沟壁垒,据城坚守。徐蚌战场上,仗已经打得乱七八糟,也谈不上什么机动部署,合围聚歼,局面十分被动,很多时候都是委员长或者战场指挥官临时决定。战事虽然凶猛,却没有什么像样的情报可提供。
郭重木的思路,就转到于志道身上了。徐蚌战场上,弹药消耗巨大,有些仗几乎就是跟着军火打,哪里有弹药,哪里可以得到补充,部队就往哪里打。因此,他现在需要从于志道这里得到军火运输方面的情报。
郭重木到这里来,就是想和于志道打一个招呼,下午要和他碰一下这个情况。
不料,他一进门,却看见于志道的客人只有一个人,竟是保密局的一个女军官。他是见过这个女军官的,在国防部的小会议室里。要命的是,他立刻就认出来,就是这个女军官暗杀了侯连海。于志道在这里请她吃饭,让他十分诧异。
于志道看见郭重木,立刻起身说:“重木兄,你来的正好,来来来,一起来喝一杯。这一位是保密局的少组长。重木兄,这位少组长已经放下了狠话,说有一天要割我于某人的头!你说这事可乐不可乐。”他说到这里就哈哈大笑起来。
郭重木被于志道按着,在桌边坐下,默默地打量这个左少卿。看上去倒是一个十分精干的女军官。他轻声问:“你怎么受了伤?”
左少卿心里幽幽地有些不安。在这里见到郭重木,超出她的预料。她担心今天这一趟,可能适得其反,引起叶公瑾对郭重木的注意。她淡淡地说:“前几天,被人打了黑枪。”
郭重木仍然冷冷地看着她,“不知为何事遭报应?”
这一句话,几乎就是当面指责了,让左少卿更加局促不安起来。
于志道哈哈地笑着说:“重木兄,不提这些事了,不提这些事了。找我有事?”
郭重木看他一眼,平和地说:“志道兄,徐蚌的情况,你也知道,很不乐观。部队消耗很大。我想了解一些军需储备和运输方面的情况,也好建议部队就近补充。下午有没有时间,我到你那里碰一碰情况?”
“没问题,没问题,我随时恭候。但你既然来了,怎么也要喝几杯,好不好?”他说着,就把酒杯递到郭重木的手里,“重木兄,还有少组长,咱们碰一杯。”
郭重木却冷冷地看着左少卿,并不想举杯。
左少卿先站了起来,说:“郭长官,我知道为了侯先生的事,我已经犯了众怒,我先说一声对不起。我还想说的是,人在江湖,有时也会身不由己。我是军人,再不好的命令,也要执行。我自罚一杯,郭长官如何,请自便。”说完,仰头喝了杯中的酒,在桌边坐下。
于志道看着郭重木,笑着说:“重木兄,我也想割她的头,但我真的喜欢她。所以才会在这里请她喝酒。你怎么着?”
郭重木点点头,“好,既然是这样,我也喝了吧。”说罢,也喝干了酒。他起身说:“我还有事,你们慢饮,我告辞了。”说完,就出了单间。
于志道回头看着左少卿说:“少组长,你现在也是名人了。”说完哈哈大笑。
左少卿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脑门,端起酒杯,恶狠狠地说:“于长官,我有今天,是承蒙你的关照,我要和你再喝三杯!”
下午快两点时,左少卿带着一股酒气回到许府巷的办公室。
不过五分钟,叶公瑾来电话,叫她去他的办公室。
左少卿进了叶公瑾的办公室,立刻看见赵明贵也在座。她借酒装疯,“处长,有好茶叶吗?我想泡一杯浓茶。”
叶公瑾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茶叶罐,放在桌上,“左少,看来你喝了不少酒呀。”
左少卿瞪着他,“是。开始是和于志道,后来是和郭重木。”
这句话,让叶公瑾着实有些吃惊,这两人都是他的嫌疑对象。这个左少卿居然同时和他们喝酒。赵明贵听到这个话,慌忙站起来,拿起茶叶罐,给左少卿泡了一杯浓浓的茶,放在她的面前。
叶公瑾眯着眼睛观察着她,“左少,很好呀,现在有两位中将高官陪着你吃饭,很有面子呀。可以跟我说一说经过吗?”
左少卿笑了笑,“处长,我也正准备向你汇报。”她停下来,喝了一口茶,也让自己整理一下思路,她说:“处长,你也知道,我们现在的任务是找槐树。但无论是跟踪还是监听,都没有什么进展。所以,我今天去的目的,就是想当面和于志道碰一碰。这种碰,当然找不到证据。我只是想找一下感觉。”
“左少,为什么先去找于志道?”
“我曾经用枪对着他,他很生气。我现在被人打了黑枪,就可以借这个机会质问他,所以我先找了他。”
“是他打了你黑枪吗?”
“当然不是。”
“为什么?”
“他看到我被人打了黑枪,都快要乐死了,大笑特笑。当然不是他。”
“那么,你对他有感觉吗?”
“没有。”左少卿干脆地说,“在他身上,我没有找到一点槐树的感觉。”
左少卿的这个说法,让叶公瑾和赵明贵都很惊疑,难以相信地看着她。
叶公瑾继续问:“那么,你对郭重木有感觉吗?”
左少卿再次笑了一下,“处长,我今天是第一次与郭长官说话。他只对我说了两句话。第一句话是:你怎么受了伤?我说:几天前,被人打了黑枪。他说:不知是为何事遭报应!这就是他对我说的话!我要敬他一杯酒,他竟然不肯举杯!”左少卿瞪起了眼睛,“处长,我敬他酒,他竟然不肯举杯!妈的,好大的官架子!我憋了一肚子气,所以才多喝了几杯。”
叶公瑾和赵明贵都看出来,左少卿此时,已经满脸怒气,快要克制不住了。
叶公瑾轻声问:“左少,你对他有感觉吗?”
左少卿瞪起眼睛,“有!同情侯连海,就是证据!”她说到这里,已经有些摇晃。
叶公瑾真怕她吐在办公室里,就说:“左少,你确实喝多了,回去休息一下吧。”
左少卿站起来,摇晃着,出了办公室。
叶公瑾和赵明贵互相注视着。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他们仔细分析了左少卿说过的每一句话,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于志道的嫌疑更大。
正中求反,反中求正。这就是结果,但运用的时候,却需要极其精细的把握。
左少卿直接回了家,躺在床上睡了一下午。叶公瑾知道这个情况后,更感觉他和赵明贵的结论正确。
几天之后,又出了一件要命的事,更证明他们的结论正确。魏淑云出事了,就因为她严重地睡眠不足。
左少卿在床上躺了一下午,却并没有睡觉,她也睡不着。她细细地回顾今天一天的情况。尤其是对叶公瑾和赵明贵所说的话。她知道自己这是在冒险,因此心里十分不安。
六点钟时,她重新回到许府巷。一是为了吃晚饭,二是为了换药,三是也想看一看叶公瑾的反应。前两个目的都达到了,第三个目的却说不好。她心里仍然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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