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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斯轻声地笑着,“叶处长,以我对贵国政府的了解,无论多大的事,应该都有转圜的余地。这里面,蒋委员长的态度十分重要。你有什么途径吗?”
叶公瑾心中叹息,他哪有什么途径能通到委员长那里呀!“梅斯先生有没有办法,为我说一句话,我会非常感激。”
“我可以尝试,但我不敢保证。我会尝试。”
叶公瑾明白了,这就是梅斯手里的牌,希望很渺茫。这时,他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已经让他疑惑了很久的事,“梅斯先生,左少卿,和你有关系吗?”
梅斯盯着他,终于点点头,轻声说:“有关系。希望你能理解,也仅限你知道就可以了。我还希望,今后我们能继续合作。”
叶公瑾的脸色已经涨红。这正是最让他恼火的一个回答,或者说,是他最不愿意看见的结果。他宁可她是一个共党。
梅斯谨慎地盯着他,“叶处长,看得出来,你很生气。”
叶公瑾当然生气,但他不愿说出来。但他的脸色已经明白无误地告诉梅斯,他确实非常生气。
梅斯盯着他。在他心里,这两个人都是他的手下,都应该为他所用。但相起来,左少卿的价值,至少在目前,要叶公瑾大得多。他愿意帮助叶公瑾,更主要的原因是想帮助左少卿。他可不希望这个他刚刚招募的**特工,与叶公瑾同归于尽。现在,他也当然看得出叶公瑾的愤怒,他希望彻底解除叶公瑾的愤怒。
梅斯轻轻站起来,平和地说:“叶先生,我想请少组长进来,这样可能更好。”他出了门,站在门口轻轻喊了一声,“少组长,你在吗?”
外面很黑暗。左少卿和钱玉红从远处的树后走出来,“我在这里。”
“少组长,请你进来一下。”
左少卿很意外。她猜想,这两个人一定说到了自己。她向钱玉红摆摆手,一直走进叶公瑾的房间。
她站在门口问:“梅斯先生,找我有事吗?”
“请坐。”梅斯指点旁边的一把椅子。
房间里一时有些安静。三个人互相注视着。左少卿已经看出来,叶公瑾的脸色很不好。难道我有什么事,惹到他了?
可是,梅斯这个时候却笑向她说:“少组长,你有一盘录音,对吗?”
左少卿着实被这句话吓了一跳。正是这盘录音造成了今天的局面。这盘录音令人恐惧,更让她不安。这个梅斯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已经知道,录音现在到了毛局长手里?左少卿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眼睛里藏着警惕和不安。
但是,左少卿的这个动作,在叶公瑾的眼里却是另外一个意思。他认为这表示一种恭敬,是下级对上级的服从。这个动作表明了他们之间的从属关系。
但是,梅斯后面的话,几乎把他吓个半死。
“什么时候的录音?”梅斯轻声问。
左少卿警惕地看着他,“1948年8月3日。”
“具体时间?”
“夜里,十点十分。”
“在什么地方?”
“国际联欢社,楼上,16号单间。”
“录音内容?”
“是两个人的谈话。”
“哪两个人?”
左少卿心中恐惧。她不知梅斯想达到什么目的。也没有人会如此残酷地撕别人的脸。她现在只能实话实说,“是梅斯先生,和……”她转向叶公瑾,她看见叶公瑾的脸色已经青紫。
叶公瑾已经知道他们指的是谁的谈话,是哪一次谈话,以及谈话内容。混帐梅斯,竟然会对他来这一手!梅斯的目的就是想控制他。更让他深恶痛绝的是,他甚至被他的下属控制!
按照他的脾气,按照他一贯的为人,早就发怒了,甚至拔出枪来。但是现在,他没有资本发怒,更不会拔枪。他现在命悬一线。更直接一点说,他的生命就掌握在这两个人手里。王八蛋!他在心里骂道。
这个时候,房间里十分安静。房间里的三个人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暗暗地较量。最气馁的当然是叶公瑾,他的命运已经被梅斯掌握了。
但是,梅斯还没有完。他盯着叶公瑾,冷酷地问:“录音在哪里?”
左少卿咬着牙,也同样冷静甚至冷酷地说:“放在安全的地方。”
她现在明白,梅斯说这个录音是一个护身符,可以保证她的安全,意义就在这里。不管现在还是将来,她的处境可能确实会安全一些。但是,让她心里恐惧的是,那个录音已经不在她手里了。
梅斯轻声说:“叶处长,我知道你很生气,我很理解。我的目的,不过是想挑破这件事,不希望今后在这件事上,再出现什么波折。最后,我还要告诉你,明天我会继续努力,争取你的事能够圆满解决。”
叶公瑾盯着他,心里拿不准是不是应该相信他的话。
这时,梅斯的脸上却出现一丝笑容,“叶先生,可能有一件事你不知道,解决你眼前的事,少组长会起到别人起不到的作用。”
叶公瑾惊疑地看着他,又回头去看左少卿。左少卿也是满脸的疑惑。
梅斯继续说:“要解决你的事,必须有人在蒋委员长面前为你说话。我考虑过了,这个人只能是蒋公子。你们称他为经国先生。这位经国先生有一个至交好友,就是王振清,少组长的干哥哥。叶先生,你明白这层关系了吗?”
叶公瑾当然明白。王振清带着他去觐见经国先生的时候,他就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多近。但是,他现在还明白另外一件事,这个梅斯事实上已经把他送进一个两头都有危险的夹道里,他陷在中间,无法进退。站在这个夹道两头的,都是左少卿。她可以救他,也可以害他。******,这叫什么事!
梅斯脸上露出阴险的微笑,来回看着他们两个人。他站起来,“我还有事,要先走了。如果有什么情况,我会和你们联系。”他说完,就往外走。
他走到门口时,又停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回头说:“少组长,我差点忘了,这是你的钢笔,请收好。或许你以后还用得着。”他把钢笔递到左少卿手里,又向叶公瑾挥挥手,就直接走出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叶公瑾和左少卿。他们互相注视着,也猜疑着。
左少卿想了想,为以后考虑,她都需要平息一下叶公瑾心里的怒气。她轻轻地说:“处长,我还是我,我还会和以前一样。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叶公瑾看着她,只是点点头。
她停了一下,又说:“如果你同意,我现在就给王振清打一个电话。”
叶公瑾说不出话来,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话来。
左少卿坐到茶几旁边,拿起电话,直接拨了王振清家里的电话。
电话通了。她说:“大哥,我少卿。”
王振清立刻说:“妹子,你怎么搞的,也给卷进去了?”
左少卿轻声说:“是,我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你现在在哪里?”
“现在暂时住在美国海军陆战队的营房里,暂时较安全。”
“妹子,你不该被卷进去呀,你也太不小心了。”
“大哥,详细情况,等以后再跟你说吧,现在说不清。大哥,听我告诉你,如果叶处长有麻烦,对我不利,非常不利。有人告诉我,只有请你找一下蒋公子,或许可以平掉这件事。大哥,就算为了我,请你出一下面,行吗?算我求你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长时间,王振清终于说:“我试试吧。你真不应该掺进这件事里,毛这个人很恶的。好吧,我试试。”那边的电话挂断了。
左少卿放下电话,平静地看着叶公瑾,小心地观察他。
叶公瑾真的非常痛苦,但只能放在心里。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说:“左少,现在的事,不管怎么说,我都要感谢你。谢谢。”
“处长,请不要这么说,我们是一体的。”
从这个时候起,他们都开始等待。这一等,就是整整的十天,苦闷难奈的十天。
他们虽然苦闷,却很平静。他们并不知道,外面已经翻天覆地。
这天的夜里,左少卿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她策划的行动可以实施了。眼下的机会再好不过了。黄枫林不除,她绝不可能安心!
第二天的上午,他们吃过早饭。
左少卿看叶公瑾没有什么事,就邀钱玉红出去散步。钱玉红很愉快,向叶公瑾说了一声,便一起出了门。
昨天夜里,钱玉红已经从叶公瑾的嘴里知道,左少卿的干哥哥王振清,是蒋公子的至交好友。公瑾的事,只有蒋公子出面向委员长解释,才有可能解决。她是个很现实的人,对左少卿的亲热就全部放在了脸上。
钱玉红察觉到的另外一点是,公瑾昨天夜里的心情,已经好了许多,并且小小的,和她亲热了一回。这是她最高兴的事。
她们聊着天,出了门就往西走。西头的第一间,是左少卿的房间。过了左少卿的房间,就是花圃和一些树木,然后就是围墙。
她们穿过花圃,一直走到围墙边。左少卿估计,从她的房门到围墙,大约十五公尺。围墙上刷着白灰,很干净。到了夜里,如果墙边有人,她应该能看见。围墙很直,墙边的树木不多。脚下松软的土地上长满了低矮的杂草,土地上没有脚印。这就是说,无论白天或者黑夜,没有人顺着围墙巡逻。
围墙的外面,传来说话声和孩子的笑闹声,外面应该是居民区。这一点尤其让左少卿高兴,穿过居民区,应该很容易走到大街上。
左少卿听着钱玉红絮絮叨叨地说着局里的各种杂闻,没有一会儿停的时候。她抬头看看墙头,估量围墙的高度在二米二到二米五之间。这个高度难不倒她。她现在唯一忧虑的只有一件事,她出去以后,从哪里可以搞到一辆车。
她们意外地发现,前面的平房里有一间小卖部。有几个美军士兵从小卖部里出来。他们有些惊异地看着这两名身穿中**服的女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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