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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宪兵跑过来,抓起柳秋月把她掀到一边,架起傅怀真就往外走。
右少卿喊:“跟上,跟上,快一点!”她紧跟在宪兵后面往外走。
陈三虎等人则架起柳秋月,护在傅怀真身边,向外走去。
但是,一到了门外,右少卿就吃了一惊。外面的街道灯光恍惚,空无一人。但远处的街边和树影下,却影影绰绰地藏着许多人。逃命出来的观众,还是克制不住他们的好心,隐在墙角或树后,惊恐地向戏院门前张望。
右少卿心里紧张。他们的汽车还在两百公尺之外,他们带着傅怀真走过这短短的一段路,如果有人袭击,不知结果会怎么样。她立刻大喊了一声,“停!都停!围上目标!去几个人,把汽车开过来,快去!”
几个人向远处的汽车跑过去。剩下的人把傅怀真围在中间,手里都提着枪,小心地看着周围。柳秋月也终于掏出了她的枪,站在傅怀真的前面,向左右看着。
汽车终于一辆接一辆地开过来。两个宪兵架着傅怀真,一下子就把他塞进汽车里。又抓住柳秋月的胳膊,只一下就把她扔进汽车里。汽车立刻吼叫一声向前冲去。
右少卿等人都跳进自己的汽车。她吼道:“快开车!跟上!”
几辆车轰鸣着冲出去,瞬间拐上大街。
这一路有惊无险,所有的人都平安地回到洪公祠。当他们在会议室里坐下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安定一下惊慌的心。
右少卿在会议室门外向程云发汇报了在戏院的经过,告诉他,共党在戏院里几乎劫走傅怀真。程云发也吓了一跳,急忙回到办公室,给叶公瑾打电话。
右少卿回到会议室里,一把揪住陈三虎,把他拖出会议室。
走廊里灯光有点暗,周围更是寂静无声。右少卿盯着陈三虎的眼睛已经快冒出火来了,“王八蛋,你为什么说左少会去看戏?”
陈三虎眨着眼睛看着她,抬起手捂着两边的腮邦子。他知道这个姐姐和少主子一样,拳重掌重,吃她一掌可受不了。他勉强笑着说:“对不起,姐姐,我……我也没有办法,我们主子就让我这么跟你说。我……我也只好这么说。”陈三虎说着,还向她身后指了指。
右少卿一回头,正看见左少卿出了办公室,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右少卿转身走到姐姐面前,有些恶狠狠地瞪着她,咬着牙说:“你无赖,你跟我耍无赖!你算什么本事!”
左少卿静静地看着她,说:“我从没有对你耍无赖。”
“那你为什么要让那个王八蛋告诉我,说你要去看戏?”
“就这么点事呀,你发什么急。”
“我就是急,你给我一个解释!”
左少卿沉了一口气,轻声说:“你这丫头,太毛燥,我怕你不该冲的时候也往前冲!子弹可不长眼睛。”
右少卿大怒,“你想错了!你以为戏院里安全,******,共党就在戏院里劫持那个姓傅的,还对我开枪!”
左少卿明显吓了一跳,上下看着她,“没打着你吧,啊,没打着吧?”
“我要是被打着了,还会站在这里和你说话!子弹是擦着我的额头飞过去的,看呀,看呀,就在这里。”她指着额头说,“只差一点就打死我了!”
“哎呀,我看看。”她双手捧住妹妹的脸,仔细看她的额头,“老天,头发都焦了,你怎么不小心一点,万一打着可怎么办。”
“你少跟我假惺惺的!”右少卿用力推开她的手,却忽然沉默下来,两只眼睛在姐姐的脸上转来转去。
“怎么了,你看什么呢?”左少卿疑惑地看着她。
右少卿慢慢地凑到姐姐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问:“你不知道他们会在戏院劫人?”
左少卿吃惊地看着她,“我怎么会知道。他们劫不劫人,怎么会告诉我?”
右少卿不说话了。她心里非常疑惑。至少从这个细节里可以推测,姐姐并不知道共党地下组织会在戏院里劫持傅怀真。她不是共党吗,怎么会不知道?
叶公瑾在国防部警卫室里接到程云发的电话,知道的正是共党地下组织在戏院劫持傅怀真的情况。共党终于采取了行动,但这个情况却让他非常失望。看来他心里的主要目标一时难以成功,他不得不转向他的次要目标了。
这个次要目标没有让他失望。夜里十一点时,张雅兰开始了她的行动。
叶公瑾在国防部警卫室里接到程云发的电话,心情就很不平静。共党在明光戏院企图劫持傅怀真这件事,像黑暗中飞来的重锤一样,打在他的心上。更直截了当地说,这个事件使他无法确认**特工“槐树”是否真的在六人名单之内。他对此真的有些失望。
他静静地坐在桌前,慢慢调整着收音机的旋钮。收音机里传出中央台女播音员娇滴滴的声音,大意是说,****在张家口一带的作战行动取得重大胜利,收复县城十七座,缴获大批军火辎重,共军望风而逃。等等。
叶公瑾撇着嘴,摇摇头。他从来不相信这些广播。
在他的身后,黄枫林和赵明贵俯身在桌面上。他们头上的一盏大灯,照耀着桌上的南京市区地图。他们低声商量如何布置跟踪人员,并用铅笔在地图上作出标记。他们身边的步话机里不时传来“嗤嗤”的响声。
叶公瑾回头轻声问:“有动静吗?”
黄枫林转身看着他,同样轻声说:“还没有。目标一直坐在办公室里,没有动。”
黄枫林所说的目标,就是张雅兰。
张雅兰此时坐在自己小小的办公室里,一动不动。窗外的一点风拂动着她的头发,她的脸色因为紧张而有一点苍白。时间过得很慢。她再次看了看表,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这正是杜自远叮嘱她开始行动的时间。
她站了起来,手里拿着傅怀真留给她的钥匙,起身出了办公室。
走廊里灯光暗淡,寂静无声,让她的心头不时有寒意渗出。她向前走了一小段路,前面就是傅怀真办公室。她用钥匙打开门锁,轻轻地走进去。
在警卫室里,黄枫林身边的步话机发出“嗤”的一声响,有人在步话机里说:“队长,队长。”黄枫林按住步话机的通话开关,“说。”
步话机里的人说:“队长,目标进入傅处长办公室。”
黄枫林再按住开关,“继续监视。”他回头看着叶公瑾,笑着说:“叶处长,目标开始行动了。”
叶公瑾点点头,没有说话。他心里再次感到失望。他明白,他现在只有这个次要目标了,希望这个次要目标能给他带来成果。
这个时候的张雅兰,怀着不安的心情站在傅怀真黑暗的办公室里。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小手电,照着脚下的地面。她很快走到墙角里的保险柜前。她从手里的钥匙串上挑出一把钥匙,插进保险柜的锁孔里轻轻转动,然后转动号码盘,39、62、48、10,她握着门把手,用力转动,保险柜里传出机械转动的轰隆声,她用力一拉,保险柜的铁门“嗡”的一声打开了。
这时,叶公瑾面前的一盏小红灯,“嘀”的一声,亮了起来,并且闪动着。
赵明贵回头看看那盏小红灯,看着黄枫林问:“怎么回事?”
黄枫林笑了一下,“我们在傅先生的保险柜门上装了一个触发开关。目标正在开保险柜。”
叶公瑾抬头说:“明贵,该你行动了。”
赵明贵转身拿起桌上的步话机,按住开关,说:“老程,老程,回答。”
步话机里传出程云发的声音,“老赵,我听着呢,说吧。”
“左少在吗?”
“我在。我们都听着呢。”左少卿回答。
“请两位听清楚,全体立刻出发。一至五小组,走丰富路、管家桥一直向北,在小粉桥和汉口路之间待命。六至十小组走三元巷、程阁老巷、金銮巷,上洪武路,进北门桥、丹凤街,最后在双龙巷待命。上车前所有各组检查步话机,出发后逐一与我联络。老程,还有左少,你们清楚了吗?”
程云发回答:“清楚了。我们现在出发?”
“对,现在出发吧。路上保持安静。”赵明贵放下步话机,抬头看着叶公瑾。
叶公瑾微笑着向他点点头。
几分钟后,保密局所在的洪公祠北大门打开。六辆轿车、两辆卡车,无声地开出北大门。出门后,车队分成两路。一路向西,经丰富路向北。一路向东,经三元巷,穿过中山南路,进入程阁老巷,由金銮巷也向北。
赵明贵和黄枫林商量后认为,中山北路的国防部是他们行动的目标。因此,两支车队都应绕过中山路,在国防部附近待命。
这个时候,左少卿坐在自己的车里,鲁城坐在她的身边。她将带着六到十小组经三元巷向东,再向北,最后在国防部附近的双龙巷待命。
她从赵明贵的安排中,已经隐约猜出叶公瑾的行动方案。这就意味着,杜自远已经安排好了行动,并且已经开始行动了。现在她没有什么可做的。她现在关心的是效果。她相信,这个鬼精鬼精的杜自远一定已经策划好了。
这个时候,张雅兰站在傅怀真的保险柜前,用一支小手电向里面照着。她很快就看见了那个红色的文件夹。她拿出文件夹,打开来,用小手电照了一下。她一看清标题,就知道自己找对了。
她把文件夹夹在腋下,轻轻关上柜门。她走到门口,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外面一丝动静也没有,静得有些人。她拉开门,穿过静静的走廊,进入自己的办公室。
她关上门,锁上,这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她走到桌前,先向窗外看了一眼。外面很黑,几盏灯照耀着寂静无人的庭院。她把桌上的台灯拿下来,放在桌子下面,打开开关。又从抽屉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照相机,钻到桌子底下。
她打开文件夹,取出那份被几位高官反复修改过的草稿。草稿被铅笔勾画成一团乱麻,字迹更是龙飞凤。她顾不得再去细看,取出相机一页一页地拍照。草稿一共六页,两分钟后拍照完成。她重新把草稿放进红色文件夹里。取出相机里的胶卷,放进一支口红的尾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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