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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少卿当初查军火案,是此事遭人举报,不查不行了。谁知道左少卿办案犀利,一直追查到联勤总司令部,眼瞅着就要捅破这个大天。叶公瑾受人之请,几次隐约表示出对此案没有兴趣。左少卿几次要汇报军火案,他都不听,或顾左右而言他。左少卿那么聪明,干脆草草收场。未办彻底的军火案,反被当作她的一件大功,并因此受到表彰。
右少卿现在查军火案,不知道她有没有左少卿那么聪明。但她在张乃仁家门外面部署暗探,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理由正当,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现在,张乃仁看到女儿上班去了,家里除了保姆在厨房里忙碌,已经十分清静。他走进书房,从墙上油画后面的小保险柜里取出那份清单,坐在书桌后面,细细地看着。这是一份数量巨大的清单,他在心中估量着价格。他明白的另一点是,这种事不仅要多加谨慎,还要速战速决,万不可拖泥带水。
看官们猜到了,闽浙赣边游击纵队副司令员老李所得到的情报,正是张乃仁手里的这批军火。
老李经过这些日子的休养,头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可以下床慢慢行走了。
林文秀自然仍是每天照顾他的伤势和饮食。老李是个东北人,最喜欢吃的是小鸡炖蘑菇、猪肉炖粉条。这两样菜,林文秀都很乐意给他做。问题是老李在南方生活几年,养成了吃辣椒的习惯,每餐都要在菜里放一勺辣椒酱。林文秀就很不高兴,说这么辛辣的东西,对你的伤口不利。老李就说,没有这个,我吃不下饭,对伤口更不利。两个人每天吃饭的时候,就要为这个事戗戗几句,斗嘴斗得十分有趣。
一直到杜自远告诉老李,南京确实有人在做军火生意,他才算把辣椒这么重大的民生问题扔在脑后。
这天傍晚,老李秘密住所外面的街道上,行人已经不多。一个穿长衫戴礼帽的男人,在住所的门外下了黄包车。他付了钱,让黄包车走了。他看了看门牌号码,又向周围看了看,这才轻轻敲门。
门上的小窗打开,门房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看着外面的人,问:“你找谁?”
男人摘下礼帽,客气地说:“我找李先生,老家让我给他带了些东西来。”
门房盯着他又看了一会儿,这才打开门,让他进去。门房关上门,又透过小窗向外看了一会儿,才转身对进来的人说:“请你跟我来。”
门房领着来人进入小楼里。坐在厨房门口的警卫和坐在客厅窗口的林文秀都注意地看着来人。门房领着来人登上楼梯到二楼,在一扇门前停下,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门,见屋里的老李向他点点头,就回头对来人说,“你进去吧。”
来人进了门,看见坐在藤椅上老李,一挺胸,两个脚跟一并,轻声说:“首长,我来了。”显见的,他原来是一名军人。
老李向他招招手,“你来,我来介绍一下。”他指着来人对坐在对面的杜自远说:“老杜,这是我们在南京情报小组的负责人,姓梁,梁吉成。这位是老杜,你就叫他老杜吧。都是自己人。”
杜自远起身和梁吉成握手,并请他在椅子上坐下。
老李说:“吉成,找你来,就是为了军火的事。你说的那批军火,杜先生已经查清了,是一个叫张乃仁的人,他手里确实有一批军火。我们商量一下,怎么把这批军火买下来。”
梁吉成是个黑黑瘦瘦的中年人,大约四十岁上下,目光明亮而沉稳。此时他难得地露出笑容,转向杜自远说:“杜先生,能帮我们拉上线吗?”
杜自远点点头,“这个事问题不大,但不能着急,需要慢慢来,以免引起别人的警觉。我倒要问一句,那可是一大笔钱呀,你们有吗?”
老李就说:“钱的事问题不大,我们能筹集到。问题是怎么把这么多钱转过来。”他笑着说:“老杜,能通过你的银行转账吗?”
杜自远顿时严肃起来,“老李,很抱歉,我不能在这件事上帮助你。我承担的任务不允许我掺进这件事里来。你们得另外想办法。”
老李就转向梁吉成,“吉成,你们能解决吗?”
梁吉成想了一下,“首长,这样的话,我们就只能走地下钱庄了。先把款子打散,逐步把钱转到杭州,再逐步转到上海的银行,再从上海转到南京。这个过程要一点时间,而且还要有一些花费。”
杜自远笑着说:“其实你把款子转到上海就行了。上海的汇票在这里通兑,是一样的。这样也安全一些。”
说到这里,老李就变得严肃起来,“吉成,说到安全,这是个大事,你要特别注意。这件事,还有这个地方,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不要再扩散了。另外,不论是转移资金,还是将来运输军火,都要特别注意安全,万不可大意。”
梁吉成用力点点头,“请首长放心,我一定会谨慎办理。”
老李也点点头,“这样最好。那么,你现在就可以着手做准备了。杜先生这边有消息了,也会通知你。”
梁吉成谈完军火的事,从老李的秘密住所里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他走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还在考虑转移钱款的事。走出街口的时候,他忽然想,趁这个时候,应该去看看儿子了。
梁吉成有一个儿子,今年六岁。一年前,他把儿子从根据地里带出来,寄养在哥哥家里。他希望,儿子能在南京读书。将来儿子出息了,也对得起在战场上牺牲的妻子。他已经有一年多没见自己的儿子了,心里十分想念。
他叫了一辆黄包车,往哥哥家里走。
各位看官,天下的事呀,真的说不清。下一节里,左少卿那边出了一点状况,竟扯到这个八竿子也打不到的人身上,还惹出许多大麻烦来。
另外一件事,左少卿和右少卿这对姐妹,为了这批军火,表面不动声色,暗中算尽机关,以命相搏,让旁观的程云发和赵明贵看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看官们也等着看吧。
办公室里很安静。外面的阳光很好,初夏的暖风,无声地吹拂着办公室里的人。
可是,对左少卿的调查,终于让程云发的炮筒子脾气耐不住了。他扔下手里的监视报告,张嘴骂道:“******,还******查什么查!把左少拉出去毙了就得了,还用得着费这么大劲吗?我受不了了,******不干了!”说着就站了起来。
赵明贵坐在他的旁边,受他的传染,也把手里的监视报告扔在桌上,不住地摇着头,附和地说:“不看了,不看了。走,兄弟,咱们出去抽支烟去。”他推着程云发就往外走。临出门的时候,他居然回头对右少卿说:“好妹子,你接着看,接着看,这些都拜托你了。”
赵明贵和程云发互相做出怪样,都哈哈地笑着,一边掏出烟,一边往外走。
右少卿坐在桌边瞄着他们,心里很不高兴,但也没有办法。这几天,她只好暂时放下“南京大学学生会案”和“下关军火案”,把精力全都放在“左案人员调查”上面。所谓“左案人员调查”,就是指左少卿从许府巷回来后,所见过的人。
左少卿从许府巷回来,到现在已有二十多天了。她所见过的人已接近上百人。大部分已经排除,目前仍有二三十人有待调查。但是,越调查越让人没有信心。最近几天,连王振清这样的军队高官,以及张伯为这样的不法奸商都被列入调查对象,可见这个调查工作已经陷入到死胡同里了。
现在,不仅程云发早已对这件事失去兴趣,连赵明贵这么理智的人也松懈了下来。赵明贵原本对左少卿是不是共党就多少有一点疑惑。当初他给叶公瑾提建议,说这两个少卿,留哪一个都行,或者干脆,把两个少卿都去掉。这些日子查来查去,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人,心里的疑惑就更大了一些。他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但这些工作却全都撂给了右少卿。
右少卿心里是没有任何疑惑的。她是不是被人冒名顶替,只有她心里最清楚。她现在知道一点,调查所有左少卿见过的人,是一条行之有效的办法。所以,她虽然生气,也还是把这项工作全部接过来,心里并没有任何怨言。她只是觉得,她的这个姐姐,隐藏得也实在太深了。
不过,右少卿到底是经过严格训练出来的精干特工。她尤其懂得,搞情报分析,要的就是细致和耐心,找的就是蛛丝马迹。还需要有一个聪明敏锐的大脑,能够将不相干的线索联系起来。
她每天看这些人的资料,每天分析手下人送来的监视报告,终于让她发现了一点迹象。她没有把这个情况告诉程云发和赵明贵。毕竟这只是一个迹象,还不够明确。她希望让这个线索再明确一点后,能够让程云发和赵明贵都大吃一惊。
她发现的这个人,是一个商人,做的是黑白道生意,凭着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套取紧缺物资,囤积居,发国难财。
右少卿发现,在最近的几天里,这个可疑的人,已经与左少卿见了好几面。右少卿就在心里琢磨,这么一个商人,能有什么事,要经常与左少卿见面呢?右少卿疑惑的就是这一点。难道,他就是左少卿的联络人?
接下来的几天,她带着几个弟兄,亲自去监视并跟踪这个人,仔细地观察这个人,并拍下他的几张近景照片。尤其难得的是,她拍下一张这个人和左少卿,站在“旋转门”包间门外,正在交头接耳,似乎是密谈的照片。照片上,左少卿的脸色很严肃。他们说的似乎是一件很严重的事。
几天后,当右少卿不动声色地把这张照片放在程云发和赵明贵的面前时,这两个人真的如她想的一样,都大吃一惊。
程云发睁大了眼睛问:“右少,这是个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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