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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非抽出背上的竹竿,将旗子展开,白半仙三个黑色的大字写在白布上。
一只卦筒被摆在桌角,里面插着些许竹签,尚非退到身后天桥的栏杆上打量了一眼他并排坐着的师父和师妹,眼角一晚,冲过来摸出一把白色的折扇递到白墨手中,“师父,把这个拿上就更完美了。”
白墨展开折扇轻摇,算卦两个黑色的大字清晰地印在白纸上。
“……”天仙,她完全不想吐槽什么了,简直就像卖狗皮膏药的。
尚非搓了搓手,笑着道:“师父,您要是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白墨手中摇着折扇轻轻点头,尚非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冲下天桥。
天仙嘴角抽了抽,大冷天的还摇扇子装逼像神经病好吗?
一老大爷拎着小板凳,一手用黄色的符箓包着,肩上斜跨挎着一个背包慢悠悠地从天桥另一边上来。
天仙眼皮跳了跳,这个大前天给她说知识改变命运,只给她算最后且免费一卦的人,手还没好又来了。
老大爷将板凳放到白墨他们对面,悠哉地晃过来打量着雕花木桌和桌上的东西,“同行啊,你这桌上东西都是真货啊,走错地方了吧!”
白墨未做理会,目光凝在手中的古书上。
“师父,喝茶。”天仙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推到白墨面前,后者抬起头来冲天仙温柔地一笑,端起茶杯轻抿。
“大爷,还记得我吗?”天仙不经意地开口问道。
老大爷仔细地打量开口的那位姑娘,却发现刚才懒得看他一眼的男人此时盯着他,让他遍体生寒,不知为何,他缠着白纱布外面被他用一堆黄符掩饰的那只手钻心的疼。
老大爷脸色惨白地搬了小板凳挪了些位置搬到旁边,从包中掏出白布铺在地上,取上墨镜戴上。
“姑娘,我记起你了。”老大爷突然想起来,“你不就是那个每次在我对面摆地摊的那个姑娘,还是旁边那个大学学玄学的学生。”
他完全不记得大前天发生的事,天仙看了一眼老大爷缠着黄符的手,冷笑了一下,收回了视线。
“姑娘,你们这样的人来跟老头子我抢什么生意!”老大爷摇了摇头。
白墨老神在在地品着茶看着书,仿若独立于世外一般。老大爷又赚了一票冲白墨挑衅地笑了笑。
“姑娘,你们还是回去吧,可别在跳桥上吹冷风了,没有几把刷子吃不了这行饭!”
从他们开摊以来,她和白墨一直吸着汽车尾气,吹着冷风,没有一个客户,反观那个老大爷老顾客不断,收钱收到手软。
天仙叹了口气,她已经准备坚持到中午回去吃饭。她再也不和白墨一起天桥摆卦了,下去还是去摔砖好了。
白墨放下手中的书,微笑着给天仙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
一个女生路过看到这一幕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
“算命吗?”天仙对第一个站在他们摊位前感兴趣的客人问道。
“你们谁算?”女生询问道。
“我师父算。”天仙拉了拉白墨的袖子。
五个女生折返回来催促着站在摊前的女生走了,不要相信这些迷信的东西。
女生在舍友的劝说下有些犹豫,白墨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道:“你不用算了。”
正打算走的女生来了兴趣,问道:“为什么?”
天仙在心里给她师父点赞,激将法用的不错,但白墨下一句就把她的兴奋完全浇灭了。
“你明天就死了。”白墨云淡风轻地道。
“有什么破解之法?”女生听了这句话虽然生气,却仍然耐着脾气问道。
“阎王要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你命中注定二十一岁卒。”白墨眼皮都不抬一下继续看书。
女生瞪了一眼白墨,一巴掌拍在木桌上,气怒交加地道:“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吗?开口就诅咒人死!”
白墨不为所动神色淡淡,注意力全部在书中。
“我待会就去城管执法大队举报你!像你这样坑蒙拐骗的人……”女生正在气头上,她的话突然被打断了。
“姑娘莫气,你只是命中带煞,老头有破解之法。”老大爷慢悠悠地道。
女生闻言往老大爷那里去,女生身后的五个舍友恶狠狠地瞪了白墨和天仙,低声骂了几句跟了过去。
天仙尴尬地摸了摸下巴,被瞪和被骂,她完全没有立场反驳。
白墨说话太不中听了,任谁被说明天就死都会气得不行,天仙叹了口气。
白墨听到天仙的叹气声,突然对摊前经过的一个男生开口询问道:“年轻人,要算姻缘吗?”
男生惊诧地转过头,犹豫了一瞬后还是站到了桌子前,“大师,我女朋友怀孕了,我在考虑要不要跟我女朋友结婚和是否要这个孩子。”
“我很爱我女朋友,只是我现在研究生一年级,还没有负担一个家庭的能力。这学期我导师的实验室很忙,因为忙所以我们最近很少见面,前段时间她对我很冷淡,现在怀了孩子突然要跟我结婚。”男生有些苦恼地道。
“你命中无子,注定孤独终老。”白墨扔下了这句话,全然不管男生的反应。
“你胡说!”男生提起拳头就朝白墨打来,天仙瞬间出手准备阻止男生的动作,却被白墨安抚地按在肩上。
白墨只是看了暴躁的男生一眼,后者乖觉地收起拳头离开。
天仙觉得白墨算命简直是在扔炮仗,把人一点就炸。
“师父,你说的都是真的?”天仙没好气地开口道。
“嗯,芸芸众生都跳不出六道轮回,除非与天争命方能改变既定的命运,只是他们不再有来生,你应该比我看的更清楚。”白墨微笑着淡然地道。
“我什么也没看到。”天仙摇了摇头。
“你是西王母的女儿,仙界的七公主殿下,得天道,天生仙体。而我们人修,肉体凡胎,天生注定人道,心有不甘方踏上修真一途,只是从这一刻开始命运不再对人修留情,他们不会有来生,失去轮回的资格消散在天地之间。”白墨的声音很温柔。
“师父,你——”天仙嗓音有些干涩,觉得那样的命运明明是可悲的,但是她没有权利置喙什么。
“我是人修,不会有来生,所以我只有这一次机会,只有飞升仙界才能拥有更长的寿命,只是建国后通往仙界的天路消失,人修不可能有机会飞升。”白墨顿了顿,“当初收你为徒是因为你的身份神秘而且体内有一股潜藏的力量。”
“后来我尾随你回家,被昆仑印所伤阻挡在外,越发确定了你是飞升的关键。现在你知道了,你可还会认我这个师父?”白墨俊逸的脸上虽然仍挂着淡淡的笑容,眸中却满是紧张。
天仙沉默了一瞬,在白墨越来越暗淡的眸光与脸上毫不掩饰的失望中开口了,“谢谢你对我的坦诚,我依然会把你当做我师父。”
白墨笑了,笑容如春风般和煦,“我修阴阳剑道,我现在还不确定你适合修炼什么,甚至我可能教不了你什么,毕竟你天生便是仙体,我只度过雷劫并未飞升,最多只能算半仙。”
天仙沉默了,她不确定她是他们口中的七仙女,西王母第七女。她最大的秘密不能对任何人说,她还是一只妖。
“师父。”天仙只唤了一声,再未说其他的。
从这一声只有两个字的轻唤中,白墨明白了她的态度,“我教你拍砖只为你能引出体内潜藏的力量,你做的很好,已经将体内的力量引出,接下来练习拍人。”
“……”天仙,她现在才知道搬砖和拍砖的作用。
“让你们抢我的生意,还装逼!”老大爷挎着包拎着凳子幸灾乐祸地站在两人桌前道,敲了敲漆红色的桌面,“可惜这么好的桌子要被扣下,等着被罚款吧!”
天仙看着老大爷以不符合他年纪的速度飞快地跑了,再转头一看作为长期和城管做斗争的小摊小贩下意识地就想拔腿就跑。
“师父,快跑,城管来了!”天仙唰地一下转起来扯着白墨就要跑。
白墨将少女轻轻一扯带到她方才做的椅子上,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轻轻吹开水面的茶叶。
“你们不知道这不能摆摊吗?”一城管大嗓门地吼道。
白墨悠闲自得地品着杯中的茶水,天仙态度良好地认错,“我们现在知道了,马上就走。”
“你们违法摆摊占道经营,东西扣下,再交三百罚款!”另一城管招呼身后的城管来搬东西。
“你们快点起来!”旁边一城管催促道,“先交罚款。”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敢收我的东西,还问我要罚款!”白墨的笑容如沐春风,却让人瘆的慌。
“师父。”天仙拉了拉白墨的衣袖,小声道:“城管惹不起。”
“你一个算命的嚣张什么!”一城管不屑地骂道,撸了袖子上前。
“有师父在,帝都你可以横着走。”白墨云淡风轻地道,“交给尚非处理就行。”
“……”天仙,原谅她只是一个十八线小县城旁边大山里靠搬砖和挖矿赚学费的孩子,在帝都横着走什么的离她太远。
尚非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急匆匆跑上天桥飞快地将一干城管揍了个遍。
白墨喝着茶的脸色突然一变,眉头皱起,放下茶杯,对尚非道:“照顾好你师妹。”转瞬从原地消失。
“师父去干什么了?”天仙不认为白墨是茶喝多了尿急。
“太剑子又来挑衅了呗,就在学校家属区那套房子,估计现在他们已经打到妖界去了,师父昨天就跟太剑子打了一天,那剑妖晚上才走。”尚非打了个哈欠,“师妹殿下,我们回去吧!”
剑妖两个字又在她脑中刷存在感,天仙眉头狠狠地皱起,突然想到那把剑被她放在白墨的卧室内。
“师兄,太剑子昨天去哪里挑衅的师父?”天仙急切地问道。
“还是学校家属区那套房子,那有师父以自身力量布下的结界,太剑子没闯进去。”尚非回道,“放心,师父不会输。”剩下的也不会赢三个字被他默默吞下了。
她好像抓住了关键点,一定是那把剑暴露了她的位置,剑妖送剑什么的真是太可怕了,她一定要把剑扔给清渊,自此江湖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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