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四十五

再有几天展览就结束了，洗完澡以后段亦宏拿着大毛巾给李辰擦头发，说临走之前再和Frank一块儿吃个饭，他对你印象很好，李辰说行，我还想向他讨教几招的。段亦宏想起了什么，问你那个所谓的剧本怎么样了，别是三分钟热度。李辰皱着眉头扒开他的手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三分钟热度了，实话告诉你，构思我已经想好了。段亦宏饶有兴趣的说哦？那给我讲讲呗。

    李辰就开始给段亦宏讲。他说我想写的是一个因为马上要结婚的女友遭遇意外不幸身亡而患上抑郁症的男人，其实他只是极轻度的抑郁，可是他家里人觉得劝导无效，就把他送进精神病医院疗养，说好听了是疗养，其实就是软禁，医院里有怨天尤人的护士和只求表面好转不在意内在恶化的医生，没人把病人当人看，他觉得痛苦，想向院方说明自己没病，可是医生说精神病人总是强调自己没病的。在这样的环境里日复一日，他的病情终于越来越严重了。

    段亦宏问结局呢，结局是什么。李辰说结局是他留下一封遗书然后自杀了。

    李辰讲完后仰着头一连声的问怎么样怎么样。段亦宏说你写出来看看吧，细节决定成败，这么听倒是挺好，就是不知道写出来会是什么。

    李辰说别小看人，我已经在脑子里把场景什么的都过了一遍了，绝对没问题，回国之后我就动笔。

    段亦宏笑了笑继续给他擦头发，然而很是心不在焉，他咀嚼着李辰刚才讲的故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他总觉得有些含沙射影。

    你就是那个有忧郁症的病人，而我确实是只求表面效果的医生，病人想逃走，可是医生想不顾一切的抓住他留住他。段亦宏俯下身从后面搂住李辰的脖子，凑过去蹭他的鼻尖，蹭着蹭着想起四个字：言为心声。

    李辰说你干什么，痒痒。段亦宏说不干什么，忽然发现这酒店的沐浴露挺好闻的，明天去问问他们这什么牌子，回去带上它一大桶。说完手就开始不老实。

    李辰懒洋洋的往他身上一躺说你个神经病。

    过了几天Frank在一家小酒馆里给他们饯行，酒过三巡Frank说段，你还记得这里吗？段亦宏说怎么不记得，那会儿咱们在这里打工，你不是还为了一女孩儿和别人打架吗？

    李辰说真的啊，英雄救美？段亦宏说真的 ，那女孩儿后来成了他老婆。

    李辰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不出手，出了手老婆就是你的了，错失良机了吧？啧啧。

    段亦宏说可是我后来遇见了更好的。

    李辰的脸刷的红了，他站起来表情很不自然的说我去洗洗手。

    Frank看着他们只是笑，等李辰走了他对段亦宏说我终于明白你喜欢他什么了，原来不仅仅是英俊。段亦宏说那你倒是说说看。

    Frank喝了口酒说单纯，热情，像个二十刚出头的小伙子，段，你爱他，我可不可以理解成这是因为你在他身上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

    段亦宏转过头去，李辰正从洗手间里走出来扯了张纸巾擦手，他点点头说对，我爱他，我爱上他的时候我还只有三十岁，那一天他正在阳光里奔跑，我到现在都认为那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天。

    Frank叹口气说可是直觉告诉我他并不像你爱他一样爱你，你得明白这样的关系是不稳固的。

    段亦宏正要说话李辰已经走了过来，他坐下说你们在说什么？

    Frank说我们在说段当年读书的时候是个万人迷。李辰斜眼看看段亦宏说就他？拉倒吧！Frank说是真的，段很有才华也很有魅力，做出来的东西被教授当做模板，当时天天有美女追着我问他的电话号码，可惜当时他穷的连个手机都买不起。

    李辰装作很惊讶的样子问段亦宏还有女人追你呐？段亦宏挤挤眼说厉害吧！我可是弱水三千只取你这一瓢，是不是很感动啊？李辰呸了一声说就你这模样，别让我把刚吃的东西吐你身上。

    Frank忽然说，李。李辰答应了一声说什么？Frank刚想张嘴，被段亦宏一个眼神制止，李辰问Frank你想说什么？

    Frank想了想然后说了一句法语，李辰说当地土著别欺负人哈，Frank说让段给你翻译。

    段亦宏说他说段亦宏是个好男人，你要珍惜。

    李辰说你就胡说八道吧。

    Frank朝段亦宏耸耸肩，段亦宏笑着叉了块牛排放进李辰盘子里，李辰问到底说的什么？

    段亦宏说没什么，他说欢迎你再来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