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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越下越大了,掀起了帐篷帘子,雪花就能飘了进来,如同一个异乡客的思绪,因为纷杂而凌乱所以要挤进一个温暖的小空间暂作歇息。冒顿有些焦躁地在自己的庭帐里来回踱步,军师张军坐在地毡上微闭着双眼,不发出任何声音。就在半个时辰前,冒顿已下令将从晋阳回来的探子斩首。那个探子到死也没怎么弄清自己为何要被大单于砍头。
事情的发生是这样的:那个探子回来后向冒顿详细禀报了刘邦的进兵计划,冒顿和张军都在盘算着这个进兵计划里每到一个关隘大约所需的时间,以及如何让刘邦感觉到这些要塞的夺取,并不是轻而易举,但又不费太大的力气,好真正地能吸引来攻代谷。探子禀报完就准备退下了。但是被冒顿叫住了。
冒顿问:月初姑娘,为何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那探子忙答:回禀大单于,月初姑娘说她还有其他要事,另外若自行离开也担心刘邦会起疑心,所以暂留在晋阳。
冒顿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心里道:也只能如此了,难为月初如此细心周密,送出了这样关键重要的情报,自己却依然身在狼穴,无所畏惧,真让自己无限爱怜。
那探子见单于冒顿说到了月初氏猛然想起一件事,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躬身说道:
大单于,小人归来之前,月初姑娘要小人将这件物什呈与单于。
“为何不早说,快快拿来。”冒顿一听就发了脾气,从王座上站了起来,下了台阶,劈手就从那探子弯腰低头举过头顶的双手上夺过包裹,连忙打开来看。一条马鞭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冒顿眼瞪了溜圆看着这条马鞭,他知晓了,这是月初在无声地向他告白:往昔恋情,已如同这条马鞭一样,虽抽得刻骨铭心如今就当是件纪念的物什都不愿留存。
或许再无相见的可能了。冒顿在心里这样叹息着。此时他的内心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那种怀有巨大期望瞬间转为无比失落,犹如从悬崖坠落至谷底,已然粉身碎骨却又无声无息。好半天,冒顿没有吭声。作为一代枭雄,冒顿也确实了得,尽管情感上掀起了滔天巨浪,但面上却看不出什么,还是如常一样,顶多也就比平日里阴沉了些。
饶是非常了解冒顿的张军,也只是觉得冒顿今天有些操切,失了些君主该有的事事应需从容的风度。不过也可理解,一来冒顿毕竟还年轻,二来草原上没那么多繁琐的规矩,更何况他曾经听冒顿提起过月初,知道那是他心爱的姑娘,日夜思念,收到了什么定情之物定是会迫不及待些。
张军主要关心的是,探子归来途中是否还有些军事上的动向或者异常,于是就对探子问道:你此行回来,路上可曾遇上什么变故?
探子忙答:回禀军师大人,归来途中有一个汉军的斥候在后盯着我,被我绕了个弯从其身后将其结果了。我四下观察过,没人发现。然后一路上倒也太平,没什么风波了。
冒顿听了本不在意,后又突然一惊,忙问:你在何处结果了此人?
“回禀大单于,在晋阳近郊。”
“用的什么武器?”
“自是我们匈奴的贴身弯刀。”
冒顿抢上身前,一把揪住了那探子的衣领,连续几个耳光,将那探子打得晕头转向,然后冒顿飞起一脚跺在那探子的腹部上,那探子哼了一声就趴在地上,又挣扎着起来,伏地跪拜,连道:小人罪该万死。其实,他真的不知道为何大单于突然对他连打带踹,但是大单于如此暴露,自己的这颗脑袋能否保住就悬了。
张军一开始见冒顿突然出手,也很感意外,但仔细一回味,便明白了。这个探子用匈奴的武器杀了汉军的斥候,而且还在晋阳的近郊,必会引起汉军的重视。同时,既然斥候能跟踪这个探子,就一定知晓他从何而出发。晋阳城里有张良、陈平那些个老谋深算、精明至极的人,那月初的安危确实悬上又悬了。
冒顿狞笑着,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喝了声:来人,将这蠢材,拉出去砍了。帐外立刻进来四个武士,拖起那探子就朝外去,那探子也没发出什么求饶之声,两眼一闭,顺从地被架了下去。
冒顿在帐中来回踱步。心里牵挂月初的安危,异常烦闷。偏偏军师又什么话不说,更让人焦躁。张军心中在想:冒顿对那月初真是用情至深,难怪**中那么些个女子他都很少去碰,对皇后也是不冷不热,原来如此。只怕为了些儿女情长,如此狂躁,影响了军国大策啊。张军暗自担心。
冒顿踱了会步,也定下心神来。无论如何摆在眼前的大战更为重要。他问张军,目前所有的40万精骑是否都已到达预定位置,张军答道:都已在白登山周围设伏完毕。冒顿点了点头,将帐帘一掀,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雪花纷纷落在自己的头脸上,他分不清脸上是雪花遇热而化成的雪水还是自己眼角里的泪水,都裹在了一起。他一步一步往前走着,身后的武士也不敢跟得太近,突然冒顿站住,大声道:传令下去,明日我和军师移军白登山。武士忙跪下称诺后,飞快地去传旨了。
冒顿仰天看着直落而下的雪花,心中道:老天,多谢你助我下了这么大的雪,让那刘邦满身泥泞地来找我吧,我在白登山等着他。
忽然间,他又纵声狂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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