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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光和四年八月,司马防在两个月前去了雒阳上任,而司马亮仿佛解开了心里的那团死结,浑身上下轻松多了,至于这两个月所寻找的方士······司马亮又一次把“欺世盗名”的方士赶了出去,嘴里喊着:“可恶,又是来骗钱的!”司马亮的妻子司马李氏则是安慰着夫君,司马亮虽然嘴里喊着生气,但心里的盼望却越来越大,甚至有时候晚上做梦都能碰见那位疯道人,不过这也仅仅是隐藏在心里,“活神仙”可不是说能碰到就能碰到的!
河内郡温县县城,八月的天,日老虎毒辣的很,更不用说在汉代讲究的是“不露”,不过升斗小民则没有管这些。屠夫光着膀子在肉摊叫卖,不过即使是这样,豆大的汗珠贴着脸颊流了下来,浑身上下如同刚洗过了一遍,就更不用说那些坐堂的生意人。
城门口的卫兵看着那些要进城的人,仿佛那些人都欠了他们不少钱,沉甸甸的厚厚的皮甲此时说不出的可恶。卫兵头抹了一把汗,嘴里嘟囔着什么,手一拦,便朝着人示意交钱。说是检查,在这大热天,谁还管那么多,要不是能挣笔外快,卫兵头说什么也不回来站岗。至于外快,父母官定的5文,等到城门口可就不是那回事了,多的可就是自己的!
虽说有些累,不过卫兵头想到昨晚上那妓馆小桃花白嫩嫩的身子,喉头不禁蠕动了几下,不过那价格太贵了,自己累死累活好几天还不够春风一度的。这个世道,真是没法过了,当兵的还不如作妓的!
卫兵头盘算着何时再去照顾下妓馆的生意,有些走神,恰好此时3个大汉正要入城,完全无视了卫兵对五铢钱那副渴望的嘴脸,迈着大步往前走,若是有旁观者盯着他们看,会感到他们走路的方式也有几分说不清的韵味。
城门口当然不仅只有卫兵头一个,两个帮手拦下了大汉,当然手下的话也把卫兵头的白日梦给“惊醒”了。说是两个帮手,事实上也并非同一个系统的,那两个帮手是属于卫卒,卫兵头则是城门的检察官,只不过这个“头”是他自己自封的罢了,一个门三个“检查官”,不过当值的时候却是轮着的。
卫兵头有些恼羞成怒,回过头看了那三名大汉,不过单论气质,就是十个卫兵头也赶不上人家一个。三名大汉都是穿着土色衣服,头额部系着土黄色的头巾,相貌清奇,隐隐间有几分出尘味道。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在这么热的天气下,那三名大汉犹如常态,卫兵头盯了好一会也没看到他们流了一滴汗!
卫兵头有些莫名的惶恐,但想到小桃花的身子就挺直了腰,就伸出了那要钱的“罪恶之手”。其中一名汉子怒了起来,喊道:“好狗胆!我三兄弟走遍天下还没有人敢向我们要路钱!别以为黄······”最俊雅的那名男子咳嗽了一声,说道:“三弟!你多言了!不就是几文钱么?”汉子收了声,不过两只大眼睁得如铜铃一般死死的盯住那个卫兵头,仿佛要把他的样貌记在脑海里。没说话的那名汉子笑了起来,掏出了一些五铢钱,递给了卫兵头,然后拍了拍卫兵头的肩膀,说:“不好意思啊,我三弟就是那个脾气!请见谅!”
三兄弟很快就进了城,只是那卫兵头手里拿着铜钱,傻傻的站在那儿,半天不说话。两个帮手喊了他声,没反应,看着门外排的长龙,嘀咕了两声,便替他收钱,反正这是他自己不要的!
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甚至有几滴都落入了卫兵头的眼里,刺得眼很痛,只是卫兵头依旧不动。那两个卫卒此时也觉得有些奇怪,其中一个拍了一下卫兵头,发现他依旧不动。卫卒有些慌了,摸了摸他的呼吸,发现还有,才舒了口气,没死就好!然后卫卒把他扶到城门下的阴凉处就没有管他了,毕竟先前喊了好几声没反应,拍几下还没反应,这个情形太像传说中的鬼上身,虽说都是乡党,但卫卒和他没什么交情,犯不着把自己也搭理上去。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卫兵头突然发现自己酥麻的身子能动了,浑身上下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弱弱的喊了声“水”。卫卒看到他好了,把自己的水囊交给了他,随后快速的抽回了手,仿佛在躲什么晦气一般。卫兵头艰难的喝了口水,喝得有些急,水顺着口角流了下来,卫兵头的手哆哆嗦嗦的,好在水囊没有掉在地上,至于原先手里的五铢钱,早就撒在地上,混着土让人看不清本来面目。卫卒没有拿那几枚五铢钱,甚至连那个角落都视而不见,似乎门角根本没有人一般。卫卒有些为难,他不想再取回那个水囊,不过想到卫兵头还是有些权势,心里打定个主意,等到一分开,水囊能扔多远是多远。
卫兵头定了定神,热热的天里,心里一股凉气却不自觉地涌了起来,回想其刚才那一刻,还是后怕不已。那个汉子瞅了自己一眼,自己就仿佛是被冰冻了一般,想做做不了,想说说不了,甚至连眼珠都动不了!那一眼就如同无尽的黑洞一般把自己给吞噬了!至于后来给钱的那个汉子,拍了自己肩膀一下,肩膀处才传来了一丝热气,让自己没有永远“沉沦”下去。卫兵头虽然没什么见识,但他毫不怀疑,若是后来那汉子没有拍他一下,自己恐怕是已经死了!卫兵头惨笑一下,这几枚钱真是烫手!至于那几个汉子,卫兵头可没有什么报复的想法,无形的手段,再加上那汉子透露的信息,卫兵头隐约猜到那八成就是当今大名鼎鼎的黄巾了!卫兵头感到身体的暖气越来越多,四肢也能自由活动了,看着地上的铜钱,想了想还是放回自己的内衣里,贴身收藏。今天的事,算是一个教训,至少等他老了时候,把钱拿出来给他的后代说说,省的犯了他的老路!
三名大汉进了城,其中那瞪眼的汉子朝着给钱的汉子面色不善,说:“二哥,你坏我的好事!”只是这话说出来,全无出尘的味道,反而使得面目说不出的狰狞,眉角间隐隐露出几分煞气。二哥不以为然,说:“三弟对那些蝼蚁生哪门子气,平白损了我等的气度!”大哥皱了皱眉头,斥道:“你们俩都给我好好反省反省!什么蝼蚁!别忘了我们也是泥腿子出身!别以为学了几招奇术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两兄弟听了话不做声,三郎把头撇在一旁,两只眼球转着圈仿佛在听天书,至于二郎低下头,面色如水,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大哥咳嗽了两声,有些恨铁不成钢,他们三兄弟是亲兄弟,他这个当大哥的自然知道那两个弟弟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不过到了这个地步,他这个当大哥的反而不好说什么了。事实上,这三兄弟感情说深也深,说有隔阂也有,尤其是三人得到了南华所传的《太平要术》之后,同一本书,大哥张角几乎是学全了,而张梁张宝却只能领悟了一部分。虽然都说学道术也分天资,但都是同样的爹妈,凭什么差距这么大,在他俩心里,分明是张角藏了私,只是没有当面挑明罢了。张角也是有苦说不出,这书三人都通读了不知道多少遍,甚至夸张的说都可以倒背如流,但是在道术修行上,三兄弟却越差越远,以至于他这个做大哥的实际上的威信越来越低。其实,这也是没有师傅的坏处,如果有个名师点拨一下,就可以知道三兄弟修行的差距为什么越来越大——性格!是的,性格,性格不同,就决定了三人对世间万物的态度不同,以至于对于道的感悟修行也就不一样。道术道术,先有道方才有术,根基都不稳,难道房子就能立起来么?
一路上张氏兄弟似乎都成了闷葫芦,看着街上叫卖的小吃,但没有一个人有所意动。张氏兄弟去的是温县的黄巾祀堂,他们的目标则是去大汉的帝都雒阳进行再一次实地考察!三兄弟早在数年前就定下了反汉大计,只不过时机不成熟罢了。不过这两年黄巾祀堂在各地越来越多,这些祀堂一来张氏兄弟与教中人士在此展示“神威”,二来则作为日后树立反旗的据点。总的来说,张氏兄弟对于这些祀堂发展的速度还是很满意的。
张梁善于妖法,张宝善于符箓,在祀堂内的威望仅次于大贤良师,不过隐隐间张宝的威望要比张梁高,这也是因为符箓可以医人,而妖法则是不太可能在众人下表演的,一上一下自然就有了差距。
张角唤来祀堂的主事,问问最近河内的大事。主事想想就说:“最近鲜卑单于死,匈奴就有些不安份,今年有可能南下······”末了,主事想了想说:“司马氏最近在请奇士去看病,给出的悬金很高。”张角好奇的问了句:“找大夫不就行了。”主事说:“据说是药石无救,听说前两年还是一疯道人给治好的,正在找他呢。大贤良师若是有兴趣,不妨过去看看吧!”
张角盯着主事,玩味的说:“哦?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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