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每次想到过去的事时，薛毓翊总能让人感受到一丝心疼，一丝难过，虽然不知道他过去如何，但枫儿都感受到过去的事情对薛毓翊的影响很大，又给他杯子里倒了些热茶。

    薛毓翊送走了化蝶，但有事没事会去怡红院看看她，怡红院的人也看出薛毓翊对化蝶格外看重，名义上是打杂的身份，实际上也没敢多为难她，好在化蝶也是懂事的孩子，不会以此拿乔，只是在后院里洗洗碗，扫走那地上留下的落叶。薛毓翊只是暂时将化蝶搁置在怡红院，但也不是长计，孩子长大了，若是被人知道是怡红院的人，想来没人会娶进门，即使娶进门也最多是小妾。说不负责是假，心里总是会为这孩子想的多些。

    科举考结束，段云沐又是找着由头来到医馆，“薛毓翊，今日我府上有人受了风寒，咳嗽，你看看我给配的方子对不对。”

    薛毓翊拿过他手里的方子看了看，“没错，这是合理的药房，只是，看受寒的人是谁，若是孩童多些菊花，山楂等酸性药冲淡苦味，入口也会舒服些许，若是老人，则适当加些灵芝，参片，老人恢复气力差些，需要些药引助一助。”

    其实段云沐喜欢听薛毓翊分析说教，这时候的薛毓翊极为认真，毫不怠慢的样子，比起平日里总是看着自己透露些许不屑的表情好的多。也因为薛毓翊长得年轻，在说这些的时候不自觉端着的老中医的架子，也让段云沐觉得稍有些滑稽，很有趣。

    觉察到段云沐盯着自己的眼神，薛毓翊扯开话题道：“段丞相，你这是准备转职做大夫吗？丞相府里的大夫想来是快没饭吃了把？”

    听出了语气里透露的些许鄙夷，段云沐倒是不介意，“是啊，准备将府里的大夫辞去，让你顶上。”

    薛毓翊看着段云沐良久，好像是在思量着这话的真实性，看段云沐折扇打开，怡然自得的扇着，就这么看着自己。只觉得这话还真有几分可信，别闹了，特意没去皇宫做御医，后来落得去丞相府做大夫？这可不是一笔好买卖。

    “段丞相也当真看得起我，只是你也知道我是不想受束缚的人，一直待在你府上，我怕是没几日就也辞去这职位了。而且大夫的名声也很重要，这好端端的被辞去，想来各户人家也是不敢收了的。段丞相何苦难为我呢？”薛毓翊全句透露的可不就是一句，我不要去。

    段云沐本也是打趣他，只因为年纪轻轻有着一副严肃的脸，让每句话听上去都不像是玩笑话罢了。

    恰逢此时，一学徒敲门进来，“毓翊师兄，我们这儿血竭所剩不多，尸参已经用尽，大师兄想着派毓翊师兄外出采摘些回来。”

    薛毓翊答允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段云沐不知道薛医馆有多少人，只好奇问道：“薛明曦在宫里还怕药不多？要你亲自去采摘？”

    “不是师兄，在我们来医馆前，这里就有收弟子，论年龄排位，师兄排第三，我排第五。大师兄自持年纪长我们些许，医术平平，总是会委派我们做很多事。以此强调他是这儿的大师兄。”薛毓翊不满地解释。

    该解释的都解释了，不解释的想来薛毓翊自己也不想多说，段云沐识趣的问别的问题，“听刚那学徒说，湿参？是人参的一种吗？不知道的怕是以为是尸体的尸了吧？”段云沐自觉自己说的很是风趣，语毕还扇了扇折扇。

    “正是尸体的尸，尸参。”薛毓翊冷冷地回答。

    段云沐不解道：“尸体的尸？尸参？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种人参，那要如何采摘呢？”

    “尸参生长在坟墓中，是一种植物，极毒，和人参没有什么关系，只是长的像大了些的人参，挖掘方法很危险，所以学徒绝不能自己一个人去。”

    “那这这么危险的药有何用？”在段云沐的认知里，觉得药物只分服用有毒无毒，最多就是有些自带气味让人中毒的，这挖掘过程都能中毒的也自是超出自己的认知。

    “麻醉，切开暴晒晾干泡酒，喝上一些，就能做治疗一些肠胃手术，比别的麻醉要好很多，别的医馆都没有胆子挖掘这些药，薛医馆的人在同辈中必须要保证有两人会挖掘，这也算祖上传下来的规矩。这辈里，就我和师兄，明曦师兄会这技艺。”怕段云沐一直追问，薛毓翊索性解释清楚了。

    想不到薛医馆这地方也是明争暗斗的地方，同门相争，比皇宫或许好些，但本质其实没差，只是本身这赌注比皇宫的少就是了。这么危险的活自是推卸给别人。

    “那我陪你同去吧？多个人也多个照应。万一你有什么不测，呸，没什么不测。”段云沐只本能想去帮着看上去比自己年纪小的薛毓翊，倒不是觉得自己能帮上什么，是真觉得这么危险的事，陪着也安心许多。

    薛毓翊显然很不领情，“你确定是照应不是拖累吗？我也挖过几次，自是知道方法。而且深夜去挖，科举可是结束了，你早朝又找着缘由不去了？”

    “既然是晚上，那日不睡就是了，也当开开眼界。对了，血竭又是什么？也是去墓地边上挖？”段云沐转移话题可当真是有能力。

    “血竭不用，你也挖不了，我去周村找村里的大富周富城就行了，他经商，会有这东西，这东西自是用钱买就行。行了，带你去便是，但你要保证听我吩咐，不然遇上什么意外，你可别怨我。”薛毓翊一再强调挖尸参的危险性，一个人去墓地的确有些可怕，平日还有师兄一块儿，现如今师兄在皇宫不可能陪得了，既然段云沐一再要求，何不顺了他的意？不过这也的确实是危险的活，所以也需要告诉他，省得到时候去了怕这怕那的，还不是平添麻烦。

    听见薛毓翊松口了，段云沐也是连连答应。两人相约今日午夜薛医馆门口相见，段云沐也正好下午在府里睡上一觉，防止晚上体力不支，让薛毓翊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