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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初的时候,奥利维亚从希姆莱的另一位副官维尔纳·格罗特曼的妻子那里听说,伦克·埃德曼被逮捕了,罪名不详。而丽贝卡·埃德曼则被送到了达豪集中营。奥利维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了很久,她脑海中浮现了当日丽贝卡哭泣的样子。心中不禁恻然。
晚上,她忍不住向派普问起埃德曼的事情。派普这一次很耐心地告诉她:丽贝卡的祖父是犹太人,他们的结合压根就不被允许。私自结婚更是犯了希姆莱的大忌。他和埃德曼的私人关系其实很一般,并非像丽贝卡说的那样是“好朋友”。即便就算是好朋友,对这种事他也无能为力。而丽贝卡最差的一步棋,就是想用重金贿赂自己。希姆莱平日最痛恨的就是贪污受贿,她这样做无疑于亲自送丈夫下了地狱。
“希姆莱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奥利维亚奇怪地问,其实她已经猜出了答案,但她还是希望从派普那里听到另一个解释。
派普扫了奥利维亚一眼,没有说话,而是点燃了一支烟。奥利维亚失望的低下了头。双手无意识地搅着衣襟。派普在她心中曾经美好到不真实的高大完美的形象在一点点崩塌。
“丽薇,我从来不希望你接触到这些。但现在看来,似乎是难以避免了。”派普吐了个烟圈,眸子里闪动着一丝莫名的情绪,“你要记住,不论在军中还是在战场,永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有人前进,就必然有人牺牲。你懂吗?”
“我懂……”奥利维亚低声说道。
“有些事情,并非我本意。但我必须那样做。你明白吗?”
“我明白。”
“在这个世上,有人想一脚两船,左右逢源;有人想不问是非,抽身事外。但是到最后,只有懂得恰到好处的审时度势的人,才能活得长久一点。”
派普熄灭了烟蒂,将奥利维亚抱在怀里。他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道:“丽贝卡埃德曼千不该万不该,妄图利用你来达到目的。她触犯了我的底线,所以即便她的血统不至使她被关进集中营,我也不会放过她……”
“丽贝卡……她还怀着孩子。”奥利维亚念叨着。那天就是这个理由打动了奥利维亚,使她答应了丽贝卡的请求。
“……有些孩子注定无法来到这个世界上。”派普说道,“不论我是不是要惩罚她。她的血统,导致了这个孩子根本不可能出生。”
奥利维亚听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她从未想过,自己的枕边人竟有如此心机。这些尔虞我诈的事情,她以前只会从小说上看到。她发现现实原也如此可怖。在派普的怀中,她第一次没有感受到温暖。
派普感到怀中人的动静,他轻轻拍着奥利维亚的后背,柔声细语地说道:“你害怕了么,丽薇?爱你和保护你,是我一生要做的事。我永远不会都伤害你的。”
奥利维亚没有说话,只是用力抱紧了派普。其实只在转瞬间,她已经想通了很多事。派普是她认定的良人,即使她无法认同他的全部。但不论怎样,她都要一直和他走下去。
“你知道吗?”派普突然笑了起来,他有些调侃地说道,“当年我为了和你结婚,在希姆莱面前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嗯?”奥利维亚从派普怀里抬起头,好奇地看着他。她一直都知道希姆莱同意他俩结婚的过程非常不易,但从来没听派普说起过个中□□。
派普满意地看到妻子的注意力被转移了,他吻了吻她光洁饱满的额头,继续笑道:“我对他说,如果您不同意我和齐默尔曼小姐的婚事,我就每天递交一份结婚申请。上班的时候给您,对您说,‘这是我的结婚申请,请您批准’;下班的时候还要对您说,‘请您批准我的结婚申请,再见。’您要是把申请扔了,我就再捡回来。铺满您的办公桌,直到您同意为止。”
“真的吗?”奥利维亚瞪大了眼睛,好笑地看着派普。在她眼里,派普是不会做出这样孩子气的举动的。
“真的。”派普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希姆莱先生怎么说?”奥利维亚认真地问道。
“他可能想象了一下那种场面,估计觉得会被烦死。于是就答应了我们的婚事。”派普说得煞有其事。
“我才不信呢……你就会哄我玩。”奥利维亚笑了一阵,又觉得这事情完全不可信。她撅起了嘴,冲派普做了个鬼脸。
“真的。”派普特别肯定地点了点头。看到奥利维亚忍俊不禁的样子,铺天盖地的吻随之落下,把她弄得喘不过气。然后趁着她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把她拐到了卧室里。
一个星期之后,奥利维亚发现派普拿回了几件古董。她的眼睛滴溜溜地在那几件古董上打转,很想问派普是从哪儿拿来的,但又怕涉及到什么秘密。派普倒是兴致不错的样子,向她一一讲解了这些古董的来历。有古罗马时代引导教徒□□的十字架,还有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斐迪南一世的印章等等。派普还对她说,这些东西都归她支配了。
“这是从哪儿来的?”奥利维亚还是忍不住提出了问题。
派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你拿着就好。”
“那…我能把它们……嗯,送人么?”
“当然可以,只要不送给军中的人。”
后来奥利维亚从其他途径听说,一位书商为了拿到出版纳粹刊物的版权,送给了希姆莱几件带有宗教性质的古董品。虽然希姆莱对神秘教义非常热衷,但对这位书商送来的东西并不感冒。打发这位书商的任务就落在了派普的头上,派普代替希姆莱回了一封看似措辞恳切实则绵里藏针的信,想让他知难而退。谁知这位自我感觉良好的书商不肯就此罢休,硬是缠着派普,托他把一件古董送给希姆莱。令派普不胜其烦。
外界的消息就到此为止了。奥利维亚猜想后来一定是希姆莱把这些古董转送给了派普。她认为留着它们没什么用,便托父亲找了一个古董商,把它们全部变卖掉了。得到了不菲的一笔钱。她把这笔钱存到了自己瑞士银行的户头上。
奥利维亚的父亲,齐默尔曼先生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商人,生意做得很不错。同时他也是一位善于观察形势的人,早在希特勒上台之初,他就不看好德国的未来情势。把一部分资金转到了瑞士,并在瑞士银行为自己和奥利维亚建立了两个户头。每隔一段时间,他就要往账户里存一些钱,以备不时之需。如今战争打响,齐默尔曼先生的生意受到了不小的影响。有转入瑞士的资金保底,齐默尔曼先生决定逐渐缩小生意规模,等战争结束后再重新开始。他不知道的是,当年这个高瞻远瞩的举动,在不久的将来拯救了全家人。而奥利维亚不知道的是,她和父亲一样的定期往瑞士银行存钱的习惯,后来也拯救了她和派普。
注:关于希姆莱童鞋厌恶收受贿赂之事,还真不是杜撰,更不是洗白。据史料记载,希姆莱不贪污,不受贿,不中饱私囊,工作努力,生性节俭。战后,很多部下提起希姆莱,都认为他“和蔼可亲”,“性格温和”,“对部下很好”。总之…他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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