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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刀砍到窦二冬的头上,钢刀断了,黄三泰楞了一下,又倒退几步,一脸地分不清是真诚还是恭维地说:“好猴子顶刀功。”二冬憨憨一笑:“黄老英雄过誉了,是您手下留情。”
黄三泰说一声:准备了;抬腿转身,人似陀螺,金镖在身体旋转中激射而出,直奔二冬的咽喉,二冬目光凝视着这道寒芒,依然不躲不闪,打虎的金镖正中脖颈,三寸金镖钉进去一半深,牛二白活差点哭出来,却见二冬眼神转动,吸了一口气,金镖从脖子上掉了下来,接在手中,看脖子不红不肿,一点油皮都没有破。
牛二白活转悲为喜,对那个还在地上躺着的保镖说:“看到了吧,只有这功夫,才配当武林盟主。”
黄三泰呆立半晌,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过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几步上前躬身施礼:“盟主神功,黄某佩服。”
二冬刚要伸手相搀,黄三泰忽然从腰间取出黑乎乎一物,脚后跟发力,甩腰扭背,抡起那东西向二冬砸来,二冬暗叫不好,来不及凝神屏气,手拦的时候忽然发现,这东西是软绳子连着的,挡一下它正好转弯打自己的后脑海,后脑海的玉枕穴是人身最脆弱的部位之一,二冬来不及多想,转身斜肩,用肩膀挡了这致命的一击。
这东西打到身上才知道这黄三泰是准备要自己命来的,这黑乎乎的家伙形状是一个鬼头,獠牙厉角,师傅讲过,这东西就叫甩头,是专门破金钟罩铁布衫的兵器,虽然只有茶碗大小,却是外包玄铁,内灌铅汁,足有五六十斤重,就是借用这沉甸甸的重量,以力破巧,专破金钟罩铁布衫。
你外功好,只要内功没有练到极致,打中就会造成巨大的内伤,假如打到后脑,虽然不会皮开肉绽,但是震荡你的脑子,不死也变成白痴。二冬的金钟罩虽然练成了,但是内功还没能达到金刚不坏体的地步,鬼头击中二冬的左后肩,二冬自己都听到自己的内脏受打击发出的痉挛和筋脉的扭曲破损。
二冬站立在那,对黄三泰怒目而视,黄三泰心虚,不敢看二冬的眼睛,二冬咬牙说:“我敬重你年纪大,可是你却为老不尊,暗算偷袭,你走吧,我不杀你,你自己回去想想,该如何悔罪。”
牛二白活尖叫:“你不能走,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黄三泰不搭理牛二白活,带着十个镖师灰溜溜上马迅速离开。
人走了,牛二白活赶紧扶住窦二冬:“二冬你没事吧,别吓我。”
二冬缓缓放松身体,一扭头,喷出一口鲜血。然后从衣服兜里取出一个放了很久的小葫芦,捏破封蜡,把葫芦里的药丸一股脑都倒进嘴里。
牛二白活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二冬告诉牛二白活,迅速骑马回五王山,命令大家迅速转移,东西分给乡亲们都埋藏好,你们人去单桥河边的梨树地里等我。我需要找个地方疗伤,两天后去找你们,你们如果等不到我,就自己去海州找榆园军。
牛二白活说:“不,我们死也死在一起。……”二冬眼睛一瞪,牛二白活住了口,扶着二冬坐到地上,然后放开二冬,骑上马绝尘而去。
大青骡子也在二冬身边绕圈子,二冬又是一瞪眼,大青骡子会意地跟着牛二白活奔向五王山。
二冬身上药力开始发作,头顶热气蒸腾,二冬盘腿,眼观鼻,鼻问口,口问心,静心凝神,先内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发现肩头筋脉有些扭结,肺里有一些出血,嘴里喷出的血就是从肺里喷出来的,肩头暂时不能活动。但没有生死大事。
二冬慢慢起身,在路边用右手折了一根树枝,原来能生裂钢铁的手,现在折树枝都牵扯得周身疼痛。
二冬看四周无人离开大路,来到河边,河道边芦苇密布,二冬慢慢走入芦苇丛中,在芦苇最密集的地方,找一个稍微高些的台地,慢慢折断芦苇搭起一个草台,周围静极了,幸好冬天快到了,没有蚊子,不然就是蚊子咬也把人咬死了。
二冬盘腿而坐,吸清气吐浊气,药性发作使浑身火烫,真气运行一个循环,然后内视伤口,能感觉得到,自己扭曲的筋脉慢慢舒缓,痉挛的脏器开始放松,浑身的气血开始重归正路,心脏也从紧急的跳动变成了有节奏的脉动;……。
二冬睁开眼睛,已经深夜了,天上明月高悬,月朗星稀,四野中一片静寂,二冬记得自己这地方距离李家店不远,站起身,活动一下酸麻的腿脚,虽然肩头还是不很活便,但是已无大碍,只是肺部的内伤仍然脆弱,不能发力。
二冬慢慢悠悠又回到李家店,找到一个大户人家,在一个没有人的屋子里找了些被褥,然后把被褥搬到柴房之中,找了个舒舒服服地好地方,沉沉睡去。
没想到,这家人很勤快,晚上起来喂马,发现二冬在柴房中打呼噜,他这呼噜,就是聋子也能感觉得到震动,这一家的姑娘非常聪明,看出二冬身上有功夫,衣襟上还有血,就拿起一个火把,把灯油泼到二冬身上,二冬惊醒了,发现一家七八口老老小小围着自己,自己一脸的灯油,一个姑娘横眉立目地拿着火把,叫自己老老实实不要动。
二冬不敢乱动,也是在是不能发力用工夫,被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那姑娘是家里老大,几个弟弟还小,都躲在父母后面,那姑娘亲自审问二冬。
“说,你是哪里的强盗。”
“我是窦二冬!”
“胡说,窦尔敦是劫富济贫的英雄好汉,谁像你这样傻大憨粗,黑不溜秋。”
二冬乐了,乐得牵动了肺部的内伤,一顿咳嗽,又喷出一些鲜血。
“说,你到底是谁?”
“你们看我是谁,我就是谁吧!”
后面一个十来岁小男孩跳过来说:“姐姐,他不老实就打他屁股!”
这姑娘说:“别,他挺老实的,可能是受伤了,没有偷咱家的财宝,估计是想在这养伤,就是不知道他是谁,难道是窦尔敦的手下?”
二冬看出这姑娘对窦尔敦有好感,赶紧顺杆爬:“对,姑娘猜的不错,我就是窦尔敦的手下。”
那姑娘看了看窦二冬,也没说什么,出去和父母在屋外商量了一下,然后把窦二冬身边的几个半大小伙子也叫了出去,只剩下窦二冬自己一个人,捆得像个粽子一样坐在柴房里。
二冬也是心量宽,反正这样了,既来之则安之,坐在那里,也不发愁也不着急,过了一会儿,竟然打起呼噜来。
一会儿,姑娘从外面端过一碗黄澄澄的小米饭,小米饭上面放着几根咸菜,看到二冬睡着了,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姑娘踢了踢二冬的屁股,二冬睁开眼睛,看到黄澄澄的米饭,吸了吸鼻子,真香。
这姑娘把米饭放在那就想走,二冬逗这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馋死我吗?”姑娘说:“你自己吃。”
“你绑着我的手,我怎么吃呀?”
姑娘回头看看二冬,也是,怎么办呢,环顾一下四周,有个木凳,把米饭碗放到凳子上,歪了一下嘴,示意叫二冬自己用嘴去碗里吃。
二冬闭上眼睛,不吃,也不搭理这姑娘,姑娘看他没动静,生气起来:“你这夯货,不知道好歹,我们一家也不是天天能吃到小米干饭,你一个强盗摆什么架子?”
二冬说:“那你送我去见官好了。还能换点赏钱。”
这姑娘生气了:“真不知道好歹,那会儿我就该拿灯油点了你。”
二冬嘻嘻一笑:“你就不怕菩萨怪罪你乱杀好人吗?”
姑娘反唇相讥:“看你的样子就不会是好人,只不过看在窦尔敦的面子上,饶你不死。”
“窦尔敦有啥了不起,……。”
“哼!你敢说窦尔敦的坏话,看我不教训你,说着从旁边拿起一个木叉,劈头盖脸向窦二冬打下去,二冬虽然受伤,但是身体还算结实,不用运气也可以禁受得住这打击,但是二冬突然心中活动,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姑娘马上就停了手。
二冬赶紧感谢:“谢谢姑娘手下留情。”这姑娘却不再理他,转身走开了。
河间城内,施不全正在对黄三泰大发雷霆,施不全本来计划是想借口比武失手,除掉窦尔敦,可是黄三泰在他策划之下,打虎的金镖和专破金钟罩的甩头竟然无功而返,最可气的是黄三泰回到河间城不去见他禀报,反而收拾家里的东西要跑路。
施不全一早就派出五千清兵去围剿窦尔敦的营地,黄三泰的话他不信,他走访多地高人,辛辛苦苦制造的玄铁灌铅甩头,伤不了窦尔敦,就是神仙妖魔见了这武器也要胆寒呀。
黄三泰已经被吓破了胆子,回来之后就像一个斗败了的公鸡,一点精气神也提不起来,一脸哭丧像,像是死了亲爹。
施不全发狠,窦尔敦,这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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